35. 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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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追着人跑,越跑越热,越热越跑。

    他伸出手,缓慢拂去她额前微湿的发丝。

    “很热?”

    两个人贴这么近,这个地方空间不大,也又热又闷的。

    江茶极轻地摇了摇头,对这动作几乎毫无感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在用动作向他回答,因此又张口说了句:“还行。”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酷暑难耐。

    他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这儿住的,但殷南礼从来没告诉过她。江茶想。

    殷南礼也想了想,觉得不管是人生得意还是失意,都不能吝啬表达。如果他有一颗炽热的心,恰好江茶也有一颗渴望着他的心,那他就应该让自己束手就擒。

    现在的她,一直都没闭上眼睛,并没有听他的话“做梦”。其实是他怕她做噩梦,才说陪她一起做梦的,然而现在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闭眼。

    在她情感受阻时,他作为男朋友,作为她喜欢的人,这并不是什么让他高人一等的理由,但却是他骄傲得意的一件好事。被心爱的姑娘喜欢,就是会“人生得一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既然已经全盘接受她的喜欢,他不能做后退的那个人,应该主动一点,让她快乐。

    他看着她,低声道:“我抱着你,什么也不做,还是我亲亲你,你会更想要哪个?”

    她怔然抬头。

    殷南礼垂睨着她,瞳仁漆黑,吐息仿若浪花,拍打在她的脸上。他动了动手臂,惊雷忽响,夹杂着哗啦啦的雨声,她猛吓了下,朝他躲去。

    下意识的动作总是最感人的。也能轻易牵动心底的情绪。同样的,总会在沉默相持间,给出最真诚的答案。

    他就照样侧着,只是凭借直觉,伸出右手,将腿上的重量搭在腰腹,让她的腿撑在骨上,防止下滑。短袖的尾巴自然上滑,在窗外闪电的偶然照射下露出雪白,与之相近的还有一条肌肉绷紧的手臂,比那雪白更暗一点,偏小麦色。

    两人额头相抵,她深深地低下头,仿佛掉进时空隧道,虚无晃悠找不到方向。两缕夏夜微风交缠,与闷热为伍,化成热滚滚的水汽,弥漫在窄小的窗玻璃上。

    他右手托住腰间的骤缩撤退,让她无路可逃。她仰头听着雨声缠绵,意图寻找一个支点,尚且自由的右腿不断在往前还是往后纠结,后来雨声哗啦地下,仿若砸在地上,激起了她迅速作出选择的冲动。她向前缩去,一只手去握他的手腕。

    却滑到了他小臂上。过了一阵,他问:“还好吗?”

    被子半悬在边沿,卷着窗上照进来的水光,摇摇欲坠。

    她平复着呼吸,“还好......”

    听到回答,他换了位置,翻身坐起,但也没再有所动作,而是靠墙坐着,从窗台上摸来一条先前放在那的毛巾,撩开紧贴肌肉的背心,擦了擦,扔进床尾的洗脸盆里,嗓音低哑沉稳:“我这没那玩意儿,也没想在这会儿要你,自己起来去洗洗。或者我帮你?”

    江茶没什么力气,枕着枕头没动,呼吸起伏不定。

    但她还是爬了起来,什么也没说,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劲瘦腰身,声音又软又颤:“那你去买好不好?”

    殷南礼却皱了皱眉,拉开她,凝视,不急不缓地道:“江茶,你怎么回事儿?”

    “我没怎么回事......”她挣开他的手,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我就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怕你对我失望,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庆幸有点,后怕有点,讨厌甚至恶心也有点,但现在你没有消失,就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可以说是胡言乱语。但殷南礼看着她,忽然就懂了。

    他将她抱紧在胸膛前,让她好好地听着他的心跳,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这种事我早晚都行,但江茶咱先别急好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再过两年,对你来说会更好一点。你只是突然看见恶心的人,经历了不好的事,所以才会不知所措,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成吗?我会站在你身后,保护以后的你,慢慢洗掉你心里的恐惧和不安。你不用急着把它交给我,只需要像平常那样慢慢长大,别让其他的威胁和肮脏,影响你正常的历程。你往前走,下雨了,我就在你身后,不用你回头,我就会跑去给你撑伞。”

    房间里忽闪忽闪的,偶尔传来楼道里匆慌下楼的声音。

    大家都还要生活。

    不管昨天发生过什么。都还要生活。

    她靠在他身上,沉默了会儿,轻声道:“你今天还要上班,现在天都快亮了,对不起打扰你这么久,还有些时间,你快躺下睡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喊你。”他平常已经很累了。一个多月下来,她抱着他都觉得有点硌手。

    殷南礼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终究只低低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她睡了起来。明天不是周末,客流量多,不能请假,他有想过随便吧,去他妈的工作,陪她最重要。但有时候现实和对未来的考量都会堵在眼前,让人寸步难行。工作没了,就攒不够钱,攒不够就没法做更长远的事儿。

    与其拘泥在片刻的安宁,考虑他和她的未来,才是他现在应该做出的选择。

    电风扇吹着,走不到几步就到尽头的房间燥热难耐。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然而手掌却一次又一次地擦过她汗湿的额头,抚过她唇边的发丝,以往衣服上撒个汤汁就嫌弃的不行的人,现在却没有丝毫嫌弃的表现,疼惜地一遍又一遍抚着她,陪着她安然入睡。

    两人刚睡着不久,闹钟就响了。

    江茶像有反射弧,睡着也一直想着这件事,听见闹钟声,就算困的睁不开眼,也还是第一时间坐了起来,喊他起床。

    他不是习惯赖床的人,但最近真的太累了,昨天又闹了一通,现在刚睡着,正是舒服的时候,压根儿做不到立刻起来,他的意志力允许,身体正常的生理也不允许。

    除非能有什么刺激他一下。就像上课偷睡,突然被老师点名一样。

    江茶见他遮住眼睛又睡过去了,自己也很困,就趴在他身上,一边犯懒,一边捧住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起床啦。”

    他动了动,但又毫无进展。

    她侧脸贴在他心口,闭上眼,拖着音调,语调柔柔地喊:“殷南礼,起床上班啦。再不去就要迟到了。南礼?小阿礼?”

    “喊谁小阿礼?”他猛地翻了个身,气息急促,牢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