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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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不大,没什么能坐的地方。

    殷南礼拿过挂衣绳上的外套,把被子掀开,用外套把床忽闪几下。立在角落的电风扇呼呼转着,地面是没有铺瓷砖的,但打扫的很干净,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把椅子,一张小方桌,一个帘子围起来的浴室,一条不高的晾衣绳,一个不到一米宽的床。

    转个身,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碰到那个椅子。或者是另一边的帘子。

    即便电风扇转的噌噌作响,也还是闷热异常。

    仿佛有无数个火苗无形炙烤。

    他臂膀上都是薄汗,后颈上方的发根也湿漉漉的。

    扫完床铺,殷南礼从晾衣绳上找出一件她勉强能穿的短袖,长度差不多可以当裙子,还有新毛巾,就走过来递给她:“下着大雨,开窗雨就飘进来了,床也没地儿挪,所以房间里特闷,还热。你先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江茶轻轻嗯了声,失神地说了句“没关系”,就拿上衣服去浴室了。

    她以前没来过他这儿,有几次想过来,但都被他巧妙避了过去。在今晚之前,她一直以为就算他同时找了好几个兼职,但他往常生活要求也高,住的地方就算不好,也不会太差。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环境。

    “这没吹风机,我出去借个,先把房间锁了,跟你说一声。”

    江茶眼前空白一瞬,慌张道:“你能不能别走?我不用吹风机也可以的,就这一次,没事的......”

    就算她这么说,殷南礼也没打消这个念头,但她情绪明显不对,他也就沉默几秒后,妥协道:“我就在这。”

    江茶隔着帘子,隐约见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而且木板床吱咛响了一下。她安下心,看了会儿帘子上他的侧影,就打开淋浴头洗澡。

    水声渐停。

    她拉开帘子,手里握着那条干毛巾。

    听到动静,殷南礼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膝盖几近碰到她的腿。

    他皱了皱眉,“怎么不擦干?”说着,就将一言不发的江茶拉到身前,从她手里拿走毛巾,细致把那双笔直白净的腿擦干,让毛巾吸收掉上面的水珠。

    她有点站不稳,伸手扶住他稍稍弯下的宽肩,极轻地吐了口气。

    “我有擦的,就是头发还没擦,水就滴下来了。”

    殷南礼愣了下,觉得她今晚特别不对劲,但只是停顿了一下,薄唇微抿,依旧握着毛巾擦掉剩余的水珠。

    末了,随便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垫在椅子上,让她坐下。江茶抬手拿毛巾,又被他按了回去,手上动作轻柔迅速地帮她擦起头发。

    差不多擦干后,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去床上躺着早点睡。自个儿径自去把电风扇调了调方向,驱散她周围的闷热,就拉上帘子,也冲了个澡。

    江茶躺在床上,钻进被里,有熟悉的他的气息,心神渐渐平静,没有最初那种天塌了的不知所措。但随着平静,心上却涌起一点又一点的不安,还有酸涩,时不时撞击着心脏,刺激心神。

    她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外面响起雷声,磨砂玻璃的窗户忽地闪了几下。

    江茶回过神,不再想那些事情。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床这么小,躺不下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将就的,这怎么睡才好。

    等殷南礼冲完澡出来,江茶费劲往里面挪了挪,侧过身,后背紧贴着墙,看能不能让出位置让他也躺下。

    但好像还不太够。

    殷南礼动作一顿,随即扔放好毛巾,膝盖跪在床沿,一手掀开被子,似要躺下。见此,江茶更努力往后挪了,但已经退无可退,她的鼻尖时不时蹭到他的胸膛。

    这不太够挤。他先将她抱起一些,躺好后让她稍微趴在他身上一些。

    江茶手心撑在他坚硬的胸膛,因为他手臂在肩上揽着,像个枕头,不仅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倒像抱着她的玩偶,舒服又安神。

    但她心跳却快的不像自己的。

    因这姿势,她的两条腿都不听使唤,随着身体的扭动,搭在他的左腿上。右膝盖顶着他大腿外侧,另一边压在上,向内倾斜。

    见他小半个肩膀悬空,江茶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手指蜷缩在旁,声音软软的提醒:“你往里边来点。”

    他沉默两秒,没什么起伏地嗯了声,往里边挪去。

    却在江茶轻呼一声后,忽地停住,呼吸微沉。

    “碰到你了?疼不疼?”

    江茶不自觉地揪紧他背心,飞快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他尽量忽略感官,探手捏了捏她的脸,若无其事地问:“今天怎么回事儿?”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情绪说来就来。

    她没回答。

    但殷南礼的胸口晕湿了一片。

    渐渐的,怀里人儿极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抽噎声传来,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锋眉蹙起,有点慌了:“怎么了这是?”

    见江茶哭的越来越厉害,又不敢大声,他侧撑起身,另一只手捧住她侧脸,大拇指轻柔急切地抚过她的发丝。似是不想他看见,她的胳膊抬起,遮住脸,一只手手背压着眉眼,状似擦泪,却怎么也不放下来。

    斜对面的住户似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开了灯,斜斜地照进这边房间。玻璃窗是磨砂的,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但光却可以穿透。

    也在这时,殷南礼看清了她胳膊上的红印。

    他握住细弱的手肘,皱紧眉头:“谁打的?”

    江茶无法再遮挡,满脸的泪痕触目惊心。

    她很难过。殷南礼脸色很难看,气息也变了,盯着她的眼神又冷又凶,似是从喉间挤出来的震怒:“老子再问你一遍,谁打的?”

    再一看,另一只手腕上,红印赫然。明显是被成年男子掐的。

    之前江茶有意遮挡,现在被他发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又怎么跟他说这种难堪的事情,只哽咽着,也不敢再表现那么明显。

    却见他突然翻身下床,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穿鞋。床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晃动着。

    看出他的意图,她心下一惊,忙从床上爬起,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