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籍契与契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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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安排妥当,月夕换上了方才那男子的衣裳,拿了火把朝外头走去。

    那男子说得没错,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地窖,还是一个酒窖,熟悉的酒香扑鼻而来,月夕只蹙了蹙眉,便往出口走去。

    “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在里头快活得不肯出来了?”

    不出所料,出口果真有人守着,月夕蹑手蹑脚地走到出口下方,静静地等候着时机。

    “妈的,要不是主人说速战速决,方才就该老子去,这么多娇嫩的小娘子,随便拉一个都能爽到天上去!”

    “哼,可真是便宜那俩小子了!”

    又过了一会儿,上头的人果真等得不耐烦了,道,“花魁赛快开始了,那俩小子再不出来,怕是要坏事!”

    “我下去叫他们。”

    “还是我下去吧。”

    正说着,头顶的地窖入口被人打开,一个男子从上头走了下来。

    月夕躲在暗处,眼看着他一步一步下来,刚落地时,手里的银针便十分准确地扎在了那人的穴位上。

    却听噗通一声响,那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入口之人听到响动,朝里头喊了一声。

    迟迟未得到回应之后,那人原本也想下来看一看,可谁想刚迈了一条腿下来,顿觉不对,又伸了回去。

    正当月夕再想引一引,却见面前的亓官彧一个闪身,便将正欲逃脱的男子抓了下来,并给他点了穴道。

    月夕朝亓官彧“多谢”了一声,走近前去,用银针逼着那人的眼睛,道,“戚三娘在何处?”

    亓官彧在那人脖颈处点了点,那人眼里满是惊恐,连连道,“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三娘她一早就出去了。”

    “她去了何处?”

    “好汉,小人不过是下人,主人的事,小人哪里知道啊……”

    月夕的手再往里伸了伸,眼见着那枚银针落入眼中,男人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小人只知道三娘出门时带了好多银票,该是出去谈生意了。”

    他连连道,“再多小人真的不知晓了!”

    月夕拧了拧眉心,落进眼珠子的银针微微一偏,扎进了他脖颈处的穴位里。

    霎时间,他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月夕原以为此处是秦娥楼后院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窖,可是刚爬出入口才发现,原来此处竟是位处秦娥楼主院中。

    好在此刻院中没几个人,如若不然,她这般大喇喇地从地窖入口处出来,定会被发现。

    月夕将入口处的门盖上,理了理身上的脏污,朝主院里头探了探,那里正奏着乐,看起来十分热闹的样子。

    听方才那两人说,今日秦娥楼在举办花魁赛,楼里大部分人的大约都聚在了那里。

    正好!

    月夕迅速环顾了一圈,直到看到一个不大起眼却又能总览全院子的小楼,才径自跑了过去。

    和栖月楼于妈妈一样,一般这种身份的人最喜欢住在可以总览全局的地方,整个院子里也就这个楼是这样的布局,是以月夕毫不犹豫便上了楼,并在最里头寻到了戚三娘的屋子。

    屋子不大,却十分秀丽,发饰、衣裳、屏风、多宝格,一样不少,可却少了好些金银配饰。

    床榻上的被褥还未来得及整理,香炉里也还有些香料未燃尽,桌几上的茶壶已经冷却,却还是满的。

    这一切都仿佛在告知众人,屋子的主人刚离开不久,还会再回来。

    亓官彧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嘴角微扬,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月夕没打算理会,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却听他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啧啧,秦娥楼的花魁没栖月楼的美艳。”

    月夕暗暗叹了一声,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却听他又道,“哟,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一个闪身走到月夕面前,“你说,她会不会跑路了?”

    月夕方才却有此担心,她好不容易寻到戚三娘这个突破口,若是再抓不住,那阿爷的案子怕是难破了。

    但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县尊还没死,她跑不远。”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王珏不会死,即便是在城外屡遭刺杀,她就是觉得他不会死。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还有一些王珏请君入瓮的手段。

    亓官彧看出了她眼底的坚信,只呵呵一笑,“兴许今日姓王的没死,可不代表明日他不会。”

    月夕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在屋子里翻找。

    亓官彧猜测她或许是生气了,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从怀中拿出一叠纸张,递给她,“一应账本什么的都不见了,我猜是被带走了,不过这些东西她带不走。”

    月夕接过一看,竟是秦娥楼里大部分姑娘的籍契。

    青楼女子的买卖一般都是先让姑娘们签下卖身契,再去衙门备案,留下契籍,契籍一式两份,衙门一份,青楼一份。

    自此,姑娘虽入贱籍,却有名有姓。

    而有些没有在衙门备案的姑娘亦或是来路不明的姑娘,青楼会给她们签下一份籍契,同样是一式两份,青楼一份,姑娘们一份。

    未在衙门备案的姑娘,即便有贱籍,却无名无姓。

    籍契与契籍,虽是相同的字样,所代表的身份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月夕粗略翻了翻,大约有二十几张,“这些都是?”

    “小部分吧。”亓官彧道,“有些姑娘很是会藏东西,一时半会儿还寻不着。”

    月夕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亓官彧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你这般看我作甚?——你莫不是以为我经常做这事儿?不可能!”

    他越说越慌,“我发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今日之事也不过是情急之下罢了,那戚三娘既然卷款潜逃,一些明面上对她不利的东西她自然会带走,可暗地里的东西,即便她有心想带走,一时半会儿却也带不走,是以我才想着能否钻一钻空子。”

    月夕眨了眨眼,随后又将注意力收回到手里的籍契上。

    见她不搭理,亓官彧慌了,他索性近前来,认真问道,“那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月夕认真地翻看了几张籍契之后,眉心微微拧了拧,“郎君可曾翻过栖月楼姑娘的藏宝箱?”

    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