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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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夕正愁如何将他推走,王珏走过来一把将亓官彧拎了起去,“亓官郎君若是累了,便寻个地方好好歇歇吧。”

    说着,他手一松,还没来得及站稳的亓官彧竟是直挺挺地往地上摔了过去。

    好在他反应快,在快要落地之时,他腰间猛地一使劲儿,整个人顺势一扭转,站了起来。

    他冷笑一声,眉宇间皆是冷意,“哟,王县令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王珏将月夕护在身后,微抬眼皮轻蔑得看了他一眼,“当着本官的面调戏我下唐女仵作,亓官郎君也是好大的胆子!”

    两人正忙着剑拔弩张,月夕却早已将地上的尸体摸了个遍。

    好在今日带了验尸的工具,她迅速解开那几具尸体的衣裳,问陈木要来烛火,拿着工具细细查看了起来。

    检查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她才缓缓站起身,正要向王珏汇报,却见面前两人竟是站在那里相互盯着,一动不动。

    月夕顿觉气氛不对,微蹙起眉,走到陈木面前,帮着他给那两个伤重的打手处理伤口,压着声音问道,“县尊与亓官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陈木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凝重,“郎君似乎有些不高兴。”

    月夕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问他:“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木抿了抿唇,站起身拖着因受伤而瘸了的腿,朝两人一瘸一拐走去,“郎君,天色不早了。”

    王珏丝毫不想理会陈木,眼神中满是怒意。

    陈木顿了顿,再劝,“郎君,咱们要不要早些回去,叫人给这些兄弟们收尸?”

    听到收尸二字,月夕也跟着道,“县尊,这几具尸体,我想带回去复验。”

    王珏像是才回过神,瞪了亓官彧一眼后,转身问月夕,“全部带回去?”

    月夕点点头,“是。”

    一阵冷风鱼贯而来,月夕一个没注意,竟是被吹得整个人一个激灵,王珏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立在风中,心生不忍,道,“先回去吧。”

    那两个打手伤及肺腑,不宜坐车,便留下看尸首,月夕依依不舍地回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尸体,便拎着工具箱子钻进车里。

    她本想寻个边沿角落的位置,便于思考方才在尸体上发现的那些古怪之处,谁想才刚坐下,王珏便紧挨着坐了过来。

    她诧异地往那边看了过去,却见亓官彧满目凶光地站在王珏跟前,像是在控诉着什么,察觉到月夕的目光之后,他又向她投来了一个十分哀怨的目光,这惹得月夕顿觉有些莫名其妙。

    “县……县尊?”月夕看了眼主座,又看了眼王珏,按理说,王珏此刻该坐在那里的。

    王珏却道,“亓官郎君身受重伤,主座宽敞,便于他疗伤。”

    月夕顿觉有理,亓官彧体质特殊,身上的血腥味也早已充满车厢,若让他坐角落里,一路颠簸,伤口难免会再次裂开。

    于是她闭上了嘴,调整了下位置,便于王珏安坐,然后准备走神,思考脑海里的那些问题。

    谁想她刚要入定,亓官彧便“哎哟”了一声,瘫坐在了主座上。

    他身形不小,瘫坐时又用了劲儿,惹得马车跟着他一道震了震,月夕也跟着颤了颤,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他。

    亓官彧又哎哟了一声,捂住正在渗血的伤口,很是痛苦道,“月娘,你快帮我看看,我的伤口许是裂开了。”

    他的体质很是特殊,所以月夕也不确定他说得是真是假,可看他那张惨白的脸,她拧了拧眉,正欲近前。

    “月夕是我衙门仵作,恐不便出手。”王珏一把拦住月夕,眸色冰冷阴沉地看着他,“本官略懂些处理伤口之法,许是能帮上亓官郎君一二。”

    亓官彧眯了眯眼,却不理他,只看向月夕,“小月娘,我千里迢迢赶来救你,你便这般狠心对我?”

    月夕眯了眯眼,透过烛光看到了亓官彧的伤口,正想开口,忽然又想起林子里那几具黑衣人身上的伤口。

    虽然夜色很浓,那些尸首又是一身黑衣,但是从伤口中渗出的血液,却是红得令人触目,似是……比寻常人的血更红一些。

    与亓官彧的血,竟是有那么一点点像。

    月夕突然灵光一闪,原来这便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她忽然站起身,从工具箱子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白叠布手套,又拿出一把镊子与琉璃叆叇,走到亓官彧面前。

    亓官彧以为她要给自己处理伤口,朝王珏挑了挑眉,随即又做出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月夕才刚坐下,便用镊子掀开了他的伤口旁被割破的衣裳,戴上叆叇,检查得十分认真仔细。

    这样子,像极了在验尸。

    霎时间,马车里一片寂静。

    亓官彧也不敢乱动,就怕他稍稍一动,月夕手里的镊子便会插入他的伤口里。

    王珏则是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冷冷得看着,时不时给自己倒杯茶,又时不时地给月夕递上她所需的工具,俨然是一个助手。

    没了吵闹,马车里的时间便过得很快,月夕都还没细细勘验,马车便回了苏家别院。

    苏朗听闻他们受了伤,连忙将正在熟睡中的纳兰羿喊了起来,眼见着王珏面色凝重地从马车里走出来,苏朗的心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他近前拉住王珏的手,焦急道:“潜之,你没事吧?让纳兰给你瞧瞧……”

    “不必了。”王珏轻抬眼皮,眸光骤冷,“派人将那十几个兄弟安葬了吧。还有,将刺客的尸体全都抬回来。”

    苏朗与王珏认识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顾着点头应承。

    苏兰也焦急地跑了过来,见着众人浑身是血,跑过来拉住月夕的胳膊,“月姊姊,你受伤了呀?要不要紧?”

    月夕摆了摆手,回头问苏朗,“苏郎君,那些尸首何时能带回来?”

    苏朗诧异地张了张嘴,随即反应过来,“我尽快!”

    说着,他亲自带人出去运尸体了。

    月夕这才放下心来,对苏兰道,“阿兰,可有热水?”

    “有!”苏兰道,“烧了好些呢!”

    月夕点点头,“劳烦……我想沐浴。”

    苏兰道:“好!”

    亓官彧是最后一个下的马车,他的脸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