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柳姓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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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月夕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亓官彧追问:“为何?”

    月夕正色道,“阿爷的仇还未报。”

    “我帮你。”

    月夕依旧拒绝,“听闻扶绥情势不好,我不想去送死。”

    亓官彧本还想再劝一劝,可思考了许久却还是闭上了嘴。

    如今扶绥的情势确实不好。

    月夕看着他,很是认真,“亓官郎君不回去吗?”

    那双墨绿的眸子忽得暗了下来,亓官彧冷笑一声,“他们要杀我,我为何还要回?”

    “哦。”月夕点点头,后退了好几步,冲他福了福身,“小女自问并未得罪郎君,郎君的救命之恩,小女也定会想法子报的。”

    亓官彧眉心微蹙,“你这是何意?”

    月夕微微敛眸,“扶绥情势不好,又有人追杀郎君,郎君还要带我去扶绥,这不就是不想让小女活么?”

    “我……”亓官彧一时语塞,他并非此意,可被她这么一说,却还真显出了这么个意思来。

    月夕起身要走,亓官彧一个闪身拉住了她,“你都……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何会被追杀,好奇我为何要带你走。”

    月夕觉得有些莫名奇妙,转身看他,“我为何要好奇?”

    亓官彧瞬间没脾气了,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月夕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难道想要一直当一个仵作?”

    月夕又想了想,“不知,或许是吧。阿爷他也当了一辈子仵作了。”

    亓官彧拉着她的手紧了紧,“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月夕终于咂摸出了些味儿来,清澈的眼神里荡起了些许的涟漪,心脏也跟着乱蹦了起来,“你……知道?”

    似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亓官彧别扭地收回了手,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月夕走到他面前,亓官彧比她高出一个头,抬头看他时,她只能仰着脖子,“你知道我是谁?”

    亓官彧别过脸去,看上去确实是在生气。

    月夕焦急地抓起他的胳膊,“郎君,还请您告知小女。”

    徐徐微风自窗外吹来,轻轻撩起两人的衣摆,也不知被月夕盯看了多久,亓官彧这才软下心来。

    “大概七八年前,我曾跟随师父来下唐游历,途径青禾县,谁想那群人也一路从扶绥追到了下唐,我与师父遭了暗算身受重伤,为了保命,我与师父落水求生。”

    他微微抬眸看着月夕,“正好有一艘商船在不远处路过,我被一个少女救上了船。”

    “没想到那少女看着弱不禁风,却聪慧至极,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些人不仅不再追杀我,后来竟还将我与师父护送回了扶绥,由此,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顿了顿,“起初我只觉着你的声音有些耳熟……”

    月夕恍然,“所以你一直在试探我?”

    亓官彧微微一笑,“是,也不是。我觉着没了记忆的你,也挺有趣的。”

    月夕还是不大信:“郎君当真确定,那商船上的少女是我?”

    亓官彧冲她的脖子微微挑了挑眉,“直到看到那块玉,我才确定。”

    月夕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衣裳里的那块玉,这玉自醒来时她便一直戴在脖子上,大约是自小便有的。

    她近前半步,追问道:“郎君肯定当年救你的是一艘商船?可知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是哪家的船?”

    亓官彧以为她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即便没有,至少也是开心的,却没想到她竟拉着他问这些事。

    他眨了眨眼,道,“是商船,船上都是些皮货,船主姓柳。”

    月夕又近前半步,身子几乎要贴近他了,“那少女呢?叫什么?”

    亓官彧喉间微微一动,耳尖倏地红了起来,他别扭地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船上的人都喊她为大娘子。”

    大娘子……

    月夕喃喃了一声。

    若那少女就是她,那她该是那姓柳商户家中的长女,或者独女,若不是……

    月夕的脑子一下子乱了起来,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咬牙向亓官彧福了福身,“多谢郎君,小女先行告辞。”

    说着,也不顾亓官彧挽留,转身便跑开了。

    偏巧,七八年前,亓官彧在青禾县遇见了乘着商船的戴玉少女,偏巧,折磨她多年的梦魇中便有船只与河水,偏巧,王珏说她脖子上的玉兴许来自商户之家,偏巧,亓官彧又根据这块玉认出了她。

    如此多偏巧之事合在一起,若再寻不着其中破绽,那么,便只能是事实了。

    她,是青禾县柳家商户之女。

    那她家的船只为何会被火烧?梦中火里的人为何要让她走?又是谁派了杀手来杀人灭口?

    还有,柳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正思考着,屋子的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苏兰的声音。

    “月姊姊,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月姊姊……”

    敲门声并没有歇下的意思,月夕回过神,拧了拧眉心,过去打开了房门。

    随着门被打开,苏兰倏地跑进来拉住她的手,并上下左右细细检查了起来。

    “月姊姊!你没事吧?可是伤口又裂开了?我让阿香去喊羿哥哥了!”

    月夕本想说不用,可回过神后才觉脖子的伤口处有隐约的痛感传来,她摸了摸,伤口竟是在往外渗血,将裹着的白色纱布浸染得通红。

    见她不语,苏兰二话不说将她扶到床榻上,随后蹦蹦跳跳地往客院跑去,才没过多久,她便将还在睡梦中的纳兰羿拽了过来。

    “羿哥哥,你快看看月姊姊,她是不是失血过多了?”

    纳兰羿蓬头垢面地站在床榻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月夕一眼,才道,“给她换药。”

    说完,没等苏兰再说什么,他便一甩衣袖,走出了屋子。

    苏兰追了出去,“羿哥哥,月姊姊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纳兰羿道,“你若再不给她换药,那就要紧了。”

    “哦!”苏兰连连点头,拉上阿香再次回了月夕的屋子。

    彼时的月夕早已起身在窗台下的梳妆镜前坐下,一点一点地拆着脖子上的纱布。

    苏兰一进门,看到她这般,慌忙过来帮忙,“月姊姊,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月夕道,“我自己可以。”

    “哦。”苏兰撇了撇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随时等着帮忙。

    不过一会儿,月夕便包扎完了,正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