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晚晚辞归》全本免费阅读

    许兰知见到沈司遥时,差点眼珠子都掉了下来,心道:“都城中竟然真有这般浑然天成的贵女。”

    还未等林桑晚介绍,许兰知便笑着迎上去,领她到主院,一路上细心的告诉她哪里别踩,哪里别碰,生怕伤着她。

    林桑晚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许兰知鞍前马后,他这人最是怕麻烦,能不能动就不动,能让他当苦力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林桑晚打趣道:“你和齐大人在一起两年多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听此,许兰知捂住眼睛,黯然神伤地走了。

    沈司遥登时脸红了大半,手放在肚子轻抚了一下,娇滴滴道:“哎呀,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问的嘛。”

    见此,林桑晚秒懂地笑道:“齐大人知道吗?”

    沈司遥道:“准备等他下朝后再告诉他。”顿了顿,她脸上没有了幸福的笑容,转为严肃,认真问道:“桑晚,你以后还会离开吗?”

    看着她这幅样子,倒是和沈辞更像了。林桑晚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何沈司遥突然会有此一问,许是当年之事自己做的确实不地道,可能让他们都心有戚戚。她安抚道:“不会了。”

    未来之事,犹如晨雾迷蒙,难以预知,活在当下便好。

    沈司遥眉宇间的忧色渐消,脸上也重现笑容,道:“如此甚好。”

    林桑晚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想要抓起什么时,又难以捕捉。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沈司遥的小厮急匆匆进院,还未走到跟前就放声大喊道:“夫人,齐大人半路遇害了,生死未卜。”

    沈司遥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再听了一遍,然后便晕了过去。

    待沈辞来接沈司遥时,她还未醒。

    林桑晚给他沏了杯茶,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沈辞接过茶盏,慢嗅茶香,轻轻啜饮一口,舌尖轻轻滚动,咽下后齿喉由甘转甜。半晌无语,她瞧了他一眼,心道:“他倒不像是来接人,而是来品茶一般。”

    他不说话,林桑晚也不开言,捧杯陪饮。热茶蒸晕下之下,她的眉宇间也变得柔和起来,少了些英气,多了些闲淡静雅。沈辞凝视了她半晌,道:“李茂两时辰前在大理寺自尽了。”

    云梦楼虽收集了无数情报、秘辛,可在片刻间发生的事情还是当事人来讲会更快。李茂是一个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为了活下去,被她的暗桩一挑唆就去自首了,进去之前还备了一份名单。他怎么会自尽?

    林桑晚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一抖,将目光落回沈辞身上,道:“齐大人如何了?”

    四年前她在朝堂上见过一眼,是一个正人君子。

    沈辞眸色一暗,淡道:“性命保住了,人还昏迷着。”顿了顿,他放下茶盏,望了床上沈司遥一眼,道:“齐乘渊本是举人出身,可年轻时家境贫寒,又不愿结党营私,以至于当了六年的寺副,后连破大案才升至右寺丞,就是你在宫中被罚的那年刚升的。”

    她不知道沈辞为何突然提起齐渊往事,只是轻嗯一声,等他继续说。

    “他在朝中无党无派,即使我是他上司,他的大舅子,他也没有偏私丁点,依旧是就事论事。他虽耿直,但绝无私仇直接取他性命,这次城东郊区埋尸案他应该是查出了什么,才招致杀祸。”

    林桑晚疑道:“他没同你汇报吗?”

    “我这几日一直在忙白鹿州水患一事,已有数日未去大理寺。”沈辞眉宇微露凝重,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道:“阿晚,你可知道什么?”

    沈辞将目光移回她的身上,目光灼灼似火。

    林桑晚侧过脸,不疾不徐地将整件事情讲述一遍。在这件事上,她没想过瞒着他。这事是她有意爆出来的,说到最后,她道:“李茂手上的名单我这里有个备份,想必齐大人是因此才招致杀祸。”

    听到最后,沈辞眼中的火光更亮了,轻叹一声,道:“阿晚,你还能信我真好。”

    林桑晚笑而不语,心道:“我只不过是想借你手除去沈千三和楼之序。”

    石堰一战,朝廷拨派的军粮足足晚了一月余,北漠铁浮军剖开我军战士的肚子时,皆是枯枝野草。当时由定阳侯负责运送粮草,可等她查出经手运粮的名单再去寻这些人,不是意外离世,就是直接被杀。

    林永的密信中则说定阳侯假借发放军粮的名义,将仅剩的四千余士兵聚一起,然后全部处死。五万神勇军饿着肚子与北漠国交战,硬生生撑到粮草到来,却在最后看到希望时被送入绝望。

    沈辞见她神色有异,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林桑晚先是一怔,再是仔细瞧了瞧他,还是那个端正严肃的沈辞,可心里又觉得他好似哪里变了。

    两人干瞪眼许久,沈司遥醒来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尴尬地咳嗽几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满是忧色。

    桌边两人回神看她,同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司遥强撑着笑了笑,道:“我想回家。”

    林桑晚看着沈司遥惨白的脸,心里一片慌凉。太子一党到底比她要狠上许多,说杀就杀,而她却见不得有人因此丧命。

    望着马车越行越远,林桑晚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齐乘渊重伤,安王直接上书奏请皇帝彻查此案。皇上看了奏疏后,雷霆大怒,要求十日内破案。一个王爷为了一个清倌闹得声势浩大,只怕会惹火上身,无法善了。

    夤夜,林宅书房里,沈辞盯着名册瞧了许久,脸色愈发深沉。

    许久,沈辞开口道:“你可知沈千三的下落?”

    林桑晚思忖片刻道:“出事后,他便不见了人影,关停了都城中的产业,我安插在各地的暗桩也都没有发现人影。”

    南顺对出城入城管得极严,没有文书文牒,是寸步难行,即便冒用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况且各州各县都有浮云阁的人盯着,不会连个人都找不出来。

    沈辞沉声道:“极有可能还在都城,想不想早点引他出来?”

    “你有办法?”

    沈辞右手在案桌上轻敲,一双眸盯着林桑晚炯炯有神,又低又磁道:“嗯,你过来些,我讲与你听。”

    没有多想,林桑晚将蒲团往他旁边挪了挪。

    许是觉得距离有些远,沈辞微微倾身,薄唇有意地掠过她的左耳,却在即将触碰时刹住了,只留下似有似无的痒意。

    淡淡的雪松香钻入鼻尖,林桑晚耳垂登时红了,面上仍装作波澜不惊,心道:“林桑晚,你什么男人没见过。”

    沈辞若无其事得在她耳边低语,胸膛却起伏得特快。林桑晚要是再细心些,定能发现他的不一样,可她在这方面有些大意。

    话尾,沈辞问道:“抓到沈千三,他要是咬死不认同楼之序的干系,你该如何?”

    林桑晚起身,走到书架旁,手伸到放有棋盒的墙壁上轻轻一按,只见书架开始移动,其后出现了一间密室。

    在她示意下,沈辞随后跟上,密室不大,其中一角放有各类分门别类好的书信和账簿。

    林桑晚拿出其中一封信交给沈辞,淡淡道:“这几年,云梦楼收罗了各类罪证,沈首辅只需要秉公办理。”

    至于这些证据哪里来的,只需找个由头,她的暗桩还不能轻易暴露。

    望着满室的证据,沈辞没接,只是盯着她,只觉得这些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吧。一人撑起一个门派,一人背着滔天冤屈,在无数个黑夜中,在群狼环伺下,过的该是怎样的日子,又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只要一想,便觉脏腑如炙,烈焰焚身,恨不能替她。

    他垂下眸光,朝林桑晚走了两步,拦肩抱住,低声道:“往后都有我陪你。”

    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林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