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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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

    “弄丢了,你便不会原谅我了。”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将她说的话回忆了数遍,也依稀记得叶清宜送他玉佩时说过的话。

    ——既然是你捡到了,我便将它赠予你,若是你也将它丢了,任凭你再怎么能言善辩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在边境的日子,他借着那玉佩睹物思人。

    叶清宜抚摸着他的脸,感受到她的吃力,谢珩故意靠近她给她摸。

    曾几何时,谢珩竟会变得这般儿女情长,竟会如此在意她,在意她送的东西,还在意她说过的话。

    叶清宜觉得他变得患得患失,似是害怕失去什么:“傻瓜,虽然没了玉佩,但你还有我啊,玉佩的主人难道不比她的东西更宝贵吗。”

    她语速缓慢,极为温柔。

    谢珩勾着唇角,并未发言。

    “你怎么了,怎么回来之后就变得这么奇怪。”

    “哪儿奇怪了?”谢珩问。

    她没细说,随便糊弄过去:“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怪怪的。”

    谢珩没揪着这事不放,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她刚要开口,谢珩又抢先:“梅香糕不许,对你的伤口恢复没营养。”

    叶清宜磨着他:“可我就想吃那个嘛。”

    “不行。”

    “谢珩~~~~夫君~~~~求你啦~~~~”

    “……”

    叶清宜平日便喜欢用这招,她也知道谢珩是吃这软话撒娇的。

    现下受了伤,说话语气间比平常更为怜悯,谢珩百般为难。

    但他不会由着她胡来:“你乖一点,待伤势好些了,想吃多少都行。”

    “……”

    这么温柔的态度是什么情况?

    叶清宜眨巴着双眼,心中更加肯定谢珩绝对有问题。

    他竟然用如此严厉的一张脸说着如此温柔的话,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她尝试挪动身体,想要看清他,被谢珩制止。

    叶清宜还是没放弃,又问:“你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说?”

    谢珩模样难看,心中的顾虑终于肯坦言相告:“在刑狱时,你对我说的话,你说你保护了所有人,我知道你很勇敢,你让我引以为傲,可是这样的骄傲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哪怕用我的性命去交换,我也不愿你去冒这个险。”

    “我会保护好……”

    “清宜!”

    “……”

    谢珩打断她的话,迟疑许久,他才敢与她对视:“我害怕了。”

    “……”

    入春时节,叶清宜变得成熟稳重,不似从前那般欢声笑语。

    谢珩见到这样的她满是心疼。

    他曾想努力去挽留她的纯真,无奈却亲眼见它慢慢流逝。

    再见彼时春,未见昔日人。

    从前的叶清宜已经不见了,留下来的,是一心为百姓而战的御史千金。

    谢珩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我不想管别人,只想让你好好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保住性命最要紧,知道了吗。”

    “你可以为了皇上为了百姓做出牺牲,怎么眼下却让我只顾自己性命。”她知道谢珩认了真,便也收敛起脸上大部分笑容,“姐姐被封为公主,我曾劝过她,既当其位,便司其职,战场上牺牲了无数条性命,皆是为民而死,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此事交由我来做,若你不在了,我岂会独活!”

    叶清宜:“……”

    只要他这一句话,她即便现在死了也值得。

    谢珩他嫌少说情话,更甚少说煽情的话。

    半年多未见,两人都不似从前,他们经历生死,更加害怕对方会因为什么事丢掉性命。

    而对叶清宜来说,谢珩遇事从容,不管何事皆是如此,所以她以为,他并没有很喜欢她,直到他今日说出这些话,让她觉得自己错了。

    叶清宜忍痛抽出另一只手,双手向他打开。

    谢珩不明所以:“做什么?”

    “抱抱你啊。”她笑得欣慰,对眼前人极为怜爱,“你这么喜欢我,我自然不能丢掉性命。”

    “不抱。”

    这女人,他明明在认真和她谈事。

    明明那么抒情,被她一句话破坏了气氛。

    叶清宜知道他嘴硬,也没勉强:“那就算了。”

    “?”就算了?

    “别想算了,给我欠着,日后补回来。”

    “嗯?还能这样?”

    他说怎样就怎样。

    “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先要问过我再行打算,这几日你的饮食和药理交由我安排,你安心歇着便是。”谢珩嘱咐,“我去看看药拿回来没有。”

    “哎,你等等……啧……”

    她伸手拉了他的袖口,谢珩出于惯性带动她的胳膊,无意触碰了伤口,疼的她皱眉。

    “碰到哪儿了?我看看。”谢珩转过的身子原方向转过去。

    叶清宜瞧着从谢珩身上掉下来一封信,她不知是写给谁的,眼神盯着那躺在地上的信封。

    谢珩眼疾手快,急忙将信拾起揣进袖中。

    她怎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叶清宜神色黯然,是从未有过的逼问语气,“你有事瞒着我?”

    谢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琐事而已,不必介怀。”

    “既然是琐事,我瞧一眼也没关系吧?”

    “……”

    叶清宜抓着他的手不放,满是担心:“还是说,你真的瞒着我去做了什么更危险的事?”

    谢珩叹口气,乖乖将信掏出来:“这是写给你的。”

    “给我的?”

    那他方才为何还不让她看?

    她磨着他让他帮忙拆开。

    叶清宜仔细读着信,越读越觉得不对劲。

    她目光落在尾处,最后一行,写着一首词:

    ——唱尽宜州千百赋,难现佳人裙衫舞,曲断弧,歌难诉

    ——战火硝烟忆如故,写尽相思万字书,落笔误,终生负

    这首词的最后,写着让她倒吸凉气的四个字:谢珩绝笔

    她眸色顿空,猛然看向他,却一字不说。

    谢珩知晓她的意思,也知晓她要问什么:“这封信,是我们中了敌人奸计,损失惨重时写的,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不会活着回来了,所以想写封遗书给你。可写完后才发觉,若我们当真战败,这封信,怕是没人能送到你手上。”

    她声音哽咽,也能联想到那时的惨状:“那,你为什么还留着它……”

    “打算扔掉的,可它对我来说更像是种牵挂,每次濒临绝望的时候我都在想,若是我死了,你不仅看不到我,连我给你写的信都看不到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回来见你。”

    “谢珩。”

    “我在。”

    “还好是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