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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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大的泪珠尽数落在她身上,谢珩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如果当初我让你留在鞍州,或许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的声音脆弱无助,怕触碰她的伤口,他小心将她护在怀中。

    叶清宜听到他的呼喊,半梦半醒中双眼裂开条缝隙,虚弱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谢珩……”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满目欢喜:“是,是我,我回来了。”

    “你,你终于回来了……”所有的忍辱的辛苦在见到谢珩的这一刻都甘之如饴,她哭着,却也笑着,“我,我没有辜负你,我保护了父亲,还有……城中百姓……”

    她以为,谢珩会引她为傲,忍痛和他诉说着。

    即便自己遍体鳞伤,可她做到了自己想做的。

    可谢珩却不在乎,满眼只有她:“我不想你去做这种事,第一次,我第一次变得这么自私,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想你安然无恙的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他就不再奢求其他了。

    “宋昭,没,没敢杀我,他留着我,还有用。”她说话断续,喉咙中干的厉害,好似吞了块巨石压着,“我没事,我好开心,终于,等到你回……回来了……”

    叶清宜的气息随着话落也变得微弱,整个人再度陷入昏死状态。

    谢珩紧张的浑身发颤:“清宜!清宜!!!”

    他将人抱起,急忙带回府上。

    谢文忠自上次被叶清宜以性命换回来后便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上了年纪,经不住宋昭那些折磨。

    得知谢珩活着回来,他心中的绳结也得以打开。

    谢珩抱着叶清宜回府时,谢文忠被人搀扶着走出房门,谢珩同他打了招呼踱步进屋,谢文忠紧跟其后。

    大夫没一会儿便赶来,听到谢珩传唤,谁人都不敢多加耽搁。

    大夫身上的药箱沉甸甸,他年事已高,背着沉重的药箱略微踉跄,谢珩唤的急,进门险些摔个跪倒:“大人,我这就给您医治。”他满眼看到谢珩身上的伤,既然是他传唤,想必也就是他自己的伤。

    谢珩反倒不在意:“不必管我,先看我夫人。”

    “嗯?”大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上的人伤的比他更甚。

    “大夫,她伤的严重,您看看有没有危机性命!”

    谢珩推搡着将人带到床边,大夫为其把脉。

    屋内骤然安静,在场的人似是都屏住了呼吸,希望对方把脉过后能带来个好结果。

    片刻,大夫收手,面色淡然。

    可谢珩淡定不住:“怎么样大夫,她可有事?”

    “令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日后好生修养便能恢复。”大夫说着取出纸笔开始准备开药方,“令夫人在月子期间受了如此重伤,各方面的吃穿用度皆要小心,我所开的药方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吃,不得有丝毫疏忽。”

    谢珩被他的话说的迷糊:“你说什么呢,我夫人只是受伤而已,什么月子?”

    “?”大夫不避讳,坦言道,“大人难道不知,令夫人前些时日才刚诞下一位千金,此事城中百姓多数皆有耳闻。”

    “……”

    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原来叶清宜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还给他带来一个女儿。

    谢珩站在原地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是回忆他和叶清宜之间的昔日过往。

    大夫开好药方,谢文忠安排人随他去抓药。

    看着谢珩这愣神模样,谢文忠朝身后的丫鬟道:“去将阿至抱来。”

    谢珩回神观望着他:“阿至?”

    “是你们的女儿,我取名为谢至。”谢文忠胸腔憋闷,养了这些时日只有一点好转,“旦逢良辰,顺颂事宜,愿她所求,如约而至。”

    谢珩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瞧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叶清宜,心中百感交集。

    “你如今平安归来,想来也是成功击退了阿鲁台,皇上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回来?”谢文忠问。

    “皇上命我先来捉拿宋昭,城中百姓最为重要,现在宋昭被擒,皇上也无后顾之忧。”

    谢文忠瞧着他的目光又回到叶清宜身上,他便已经猜出谢珩心中所想:“她今日的伤虽是宋昭所为,但归根结底皆是因我而起,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话明显是告诉他,不要轻易动宋昭。

    自己的儿子他当然了解,宋昭伤的叶清宜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以谢珩的性子定是不会轻易将此事翻篇而过,也一定会去找宋昭报复。

    谢珩听他话中意思便已明白,他又气又恨,难以理解:“为什么,父亲为何要为宋昭说话,您不是向来讨厌他吗?”

    “我是在为你考虑。”谢文忠语气重了些,激动的咳了咳,“宋昭眼下是皇上的重犯,虽是重犯,可皇上当真就不顾昔日旧情,将人处死吗?”

    “……”

    “是,皇上自是不会留谋反之人活口,可也要看那人是谁。”谢文忠说,“现在谋反的是东厂,是宋昭,你若私自对他动了刑,就等于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失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谢珩鲜少这般冲动,冲动的让他只想到诏狱将人砍上几刀:“可是,我……”

    他想把宋昭加注在叶清宜身上的痛苦全数奉还。

    谢文忠的话不足以踏平他心中的愤恨,他强迫自己努力承受这些委屈。

    此刻方才的丫鬟将谢至抱来,襁褓中的婴儿正乖巧的晃动着那双有灵性的瞳孔,这双眸子好看,谢珩瞧的出神,这双眼睛像极了床上熟睡之人。

    谢文忠接过孩子,抱到他眼前:“孰重孰轻,你心中有分寸,如今你不是一个人在斗,背后还有你的夫人和孩子。”

    谢珩被这些话拉回些理智,有了动摇。

    却仍是心有不甘:“难道她的伤就白白受着吗?”

    “自然不会白受。若是换做平常,你想杀宋昭,定不会用如此愚蠢的法子。”谢文忠心中有了盘算他的心思要比谢珩沉稳的多,他是过来人,做事自然懂进退,知分寸,“将宋昭所犯之罪一一呈现在皇上面前,即便是有人想救他都难如登天。”他眸中透着阴狠和谋算,“借刀杀人,才是智者风派。”

    谢文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