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约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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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大理寺官署内

    旭阳热烈,微风徐徐,京城的天气进了五月就愈发炎热起来。

    沈晏均端居于讼棘堂中。桌案前一摞摞公文高高堆起,几乎要将他人掩埋其间。

    他一手执笔,认真批阅最近大理寺经手的各个案件。左手无意般在桌案上叩击,阳光下的指节修长而泛白,但仔细看,可以发现指腹和掌心的茧。

    批阅了一会,沈晏均搁下了笔。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间紧蹙,头很疼。

    他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没有时间等他养好伤,大理寺公务繁多,他更是昨日刚醒就匆匆进宫面圣。

    脑海里那日的些许片段还在脑中回放,许许多多不知真假的记忆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已经失眠两日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日经历的事情,似梦非梦,已经让他快要搞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张缇,许青缇...连名字都有些相像的两个人,究竟有什么联系。他思绪万千,许将军府当年是灭门的下场,他也从未听青缇提起过她有什么兄长...为何二人会如此相像?

    门外传来两声敲击。

    “进来。”

    一身着劲装的黑衣少年踏入堂内,转身合上门。他人看上去不大,但浑身气质凌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少年笔直单膝下跪,对沈晏均抱拳,态度恭敬,“大人。”

    “回来了。有消息?”

    少年称是,回禀道:“人就在芜州府的定源城中。”

    他又道:“大人恕罪,至今没能再找到更多当年叶城老兵。当年将军府出事,许世柏麾下的许多士兵都被重新收编,而那些真正知道当年战败真相的许世柏亲信在将军府出事时便被神秘的势力逐个杀害。侥幸能活下来的也是隐姓埋名,如今踪迹难寻。”

    沈晏均摆摆手,“无事,不怪你。说说定源镇的情况吧。”

    “定源镇位居大虞中部的芜州府,当地地势险峻,高山峻岭,气候不宜人居住,多有瘴气。定源城为一座山城,修建于险峻的定山上,是当地难得的宜居之地。我们要找到那个人就居住在定山上的定岩寺中,他如今已经皈依佛门,法号了尘。”

    “好,明白了。”沈晏均听着阿笛的讲述,暗暗沉思。

    “你这个月的例钱翻倍,记得和娄管家说一声。”他突然道。

    “真的!”

    本来阴郁凌厉的少年顿时喜笑颜开,“谢大人!”

    阿笛看了看自己一身泛白的衣裳,心中已经为这多出的例银想好了归宿。那便,一半用来买身新衣服,剩下的要买乐安坊的芙蓉糕,若还有剩余,就多买些糖果存在罐子里。反正是一点也不会剩下来。

    “我最近会准备起来,不日便去那定源城看看。你先下去罢。”

    “是。”

    少年脚步如风,一个闪身便迅速出了门,门被轻轻合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终于又找到了一位当年的老兵,那离还原当年战败的真相就又近了一步。这么些年来,他从未放弃对战败真相的调查,期间他也找到了些许人证,获得了些线索,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那个真相。

    那便是,当年轰动全国的将军叛国案,其实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许将军是被冤枉的,而整个将军府枉死。

    每每要接近真相,沈晏均心中的激愤便又会深一分。他希望,定岩寺的这位老兵会带给他需要的答案。

    门外突然又传来了阿笛的喊声:“大人,有只鸟!”

    “这只鸟啄我!”又传来阿笛的喊叫。

    最后只听“咚咚”两声,木头落地,沈晏均恰好打开了房门。

    别劈成两半的机关木鸽散落在地上,互相嵌合的榫卯落了一地,旁边还站了个目瞪口呆的阿笛。

    “大人,这是什么?”

    沈晏均喉头一滞,欲言又止,最后道:“你先下去罢。”

    阿笛得令不多停留,一步三回头看了看地上那堆可疑的木架子,便离开了。

    沈晏均走上前,在零碎的木架子中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封信。他看着这散架木鸽叹一口气,不知道张缇会不会计较这个。

    手中是一张张缇亲笔的纸条,不能算是封信,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明日傍晚烟火馄饨铺”几个大字。

    ——

    第二日傍晚,京城中弥漫着低气压,难耐的闷热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快下大雨了,不知不觉间,夏季已经如约而至。

    今日大街上的行人都变少了,许多商贩也早早收摊。

    天边云彩绚丽,红日敛下了最后一点余晖,任由漫天彩云逐渐绚烂再黯淡,最后融于沉沉黑幕。

    沈晏均点了两碗混沌,坐在了馄饨铺最里面的那个位置——就是上次他们和张缇坐的那个位置。

    他指节轻叩木质桌面,不急不躁地等待着。

    最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大人好。”张缇躬身行礼。

    “坐。”

    他将馄饨往张缇的方向推了推。

    “多谢沈大人。”

    张缇出门前并未吃东西,眼下正好饿了。

    馄饨的香气扑入鼻腔,张缇大赞:“这家馄饨铺子的馄饨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家小店来的。”京城的达官贵人平日饮□□细,即使要上店,也是去乐安坊或是有名望的酒楼。

    沈晏均并未回答,他似乎不愿意和张缇在这些问题上多费口舌,张缇那明显没话找话的态度,让他猜不出她约他出来的目的。

    他开口道:“你找本官何事,直接说罢。”

    张缇一笑,放下了手中忙碌的筷子,咽下了嘴里的馄饨,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和皇宫内说了些什么?为何突然就要严查凶手。”

    皇宫内指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也并非我所愿,只是他们两者斗法多时,已经是互相视为眼中钉,这次被抓住把柄,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你是说,这件事情传开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张缇不相信。“若是没有你说出那日的事情,这件事能像现在这样闹大吗?你本可以有千万种搪塞的理由。”

    沈晏均双眸微眯,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张缇,“你是说,要本官欺君?”

    张缇猛然看向他,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