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献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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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环佩目光落在裴行川手中的匣子上,默了一瞬再抬眼,笑得云淡风轻,“我当是什么事,不过是玉丹天叶没了,没了就没了呗。一我没收你们银子,二没说一定有玉丹天叶,只是说有机会而已,也不算戏弄你们。”

    谢云生打量着他的神情,很轻易捕捉到他那一瞬的迟疑,便道:“所以说小江楼中根本没有玉丹天叶,你故意骗我们上去。”

    在梁环佩开口前,谢云生望了一眼刘翁,又道:“除了我们外根本没人拿到这个匣子,你别告诉我东西是被别人取走了。”

    梁环佩知晓自己不给出答复很难收场,便摆手道:“如今玉丹天叶在何处我也不清楚,既然让二位不痛快了,便是我大江楼的怠慢,那十五万两就免了,也算给二位一个交代了。”

    一言一语阔气得很,好似方才咬牙切齿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裴行川无声冷笑,“你不是不清楚玉丹天叶在何处,是你大江楼中根本没有玉丹天叶,骗我们入小江楼是想要我们的命吧。”

    梁环佩神情微变,声音也沉了几分,“话不能这么说,我本就说了大江楼没有玉丹天叶,入小江楼也是你们的选择,现在落了个空再来寻我麻烦,不合适吧。”

    裴行川看着他,笑意疏冷,“我没说是你要我们的命,你急什么?”

    在梁环佩不虞的神情下,裴行川顿了顿又道:“玉丹天叶的主人在何处,还不出来一见吗?”

    梁环佩将琴递给一旁僮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这便要让二位失望了,玉丹天叶的主人我也难见,现下不知在何处。”

    “是吗?”裴行川指骨顶开剑鞘,旋剑落在梁环佩肩头,“总要有一个人要为此事付出代价,既然你要护着他,那便由你来赔罪吧。”

    裴行川一言不合便拔剑,着实让梁环佩诧异,看向谢云生,戏谑道:“你这徒儿可一点都不像你,也不像千机门弟子。这般无礼行径,你不管管吗?”

    被用救命之事戏耍一遭,谢云生心中也是有一团火,可若梁环佩执意不肯透露那人身份,他们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把别人的地盘翻个底朝天吧。

    瞧见谢云生的神色,梁环佩神情都松快了几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何必总是喊打喊杀。你们不是要救人吗?据我所知,练风清与玉丹天叶药效相近。”

    在谢云生沉凝的神情中,梁环佩又道:“练风清可与我大江楼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必疑心我要加害你们。”

    谢云生顺着他的话问:“练风清在何处寻?”

    “那这可就多了。”梁环佩思忖片刻,道:“域外免秋山盛产练风清,冥罗山似乎也有。至于近处,那便是新昌的胥泰山上了。”

    新昌胥泰山,谢云生眼睫一颤,胥泰山是四方会的地盘,因植有漫山珍奇草药,为四方会财源,故四方会不许外人进入,甚至帮会中的弟子想进去都不是易事。

    此次英雄会应当是进入胥泰山的好机会。

    谢云生心中已有了考量,准备离去,谁知远处屋顶上传来一道声音,“玉丹天叶与练风清可不一样。练风清的叶片性温,根却寒凉,你们要用的是练风清的叶子,可练风清一旦采摘下来,一个时辰便会散温变寒,作药用只会加重体内寒湿,阻塞三焦。”

    来人一身玄黑衣衫,眉眼锋利,肩扛一把大刀。

    看见此人,梁环佩先是一愣,片刻后才解释道:“这便是玉丹天叶的主人了,萧钺姑娘。”

    萧钺的目光在谢云生与裴行川身上转了一圈,对谢云生道:“你们若要用练风清,病人必须在场,否则将药采了也没用。”

    不待谢云生开口,萧钺又道:“至于玉丹天叶,已被人取走,你们不必费心思了。”

    谢云生瞧出萧钺的性情,知晓她是一个利落直爽的人,便道:“刘翁并未见到有人上去,姑娘口中的那人是谁?”

    裴行川心道,不止刘翁没见过,五楼那个守楼老人应当也没见过。

    萧钺平静道:“那便是人家的本事了,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这一句话不可谓不毒,不仅打了谢云生与裴行川的脸,也让刘翁青了脸,“你这丫头真是半点礼貌都不讲。那你倒是说说,何人取了玉丹天叶。”

    萧钺毫不在意刘翁的恼意,淡定回道:“卢星逸。”

    三字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因为此人是四方会的舵主,也是江湖上名噪一时的大人物,因夫人病重而一蹶不振,逐渐淡出大众视野,本欲培养燕明松为四方会下一任舵主,谁知燕明松没了。

    有人传此次英雄会便是卢星逸为选拔四方会未来舵主举办的。

    卢星逸取玉丹天叶应当是为夫人治病,他们没有可能从他手上求来玉丹天叶,谁知萧钺道:“有两株玉丹天叶,应当都在他那里,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从他手上讨来一株了。”

    谢云生再停留不得,与裴行川一同离开大江楼。

    到同祥客栈时,元白始正火急火燎地往出走,显然是准备去寻他们。

    一见他们,连忙道:“你让我照看的姑娘跑了。”

    虽知关宁婉会避着他们,却不想速度如此之快,谢云生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元白始解释道:“有一辆马车路过,等马车过去,她已经不见了。”

    “她一个人甩不开你,看来是找到新同伴了。”裴行川道。

    “总归会在英雄会碰上,你们也别担心了。”元白始顿了顿又问:“可取到玉丹天叶了?”

    谢云生摇头,“被四方会的卢舵主拿走了,我们晚了一步。”

    此来大江楼便是为取玉丹天叶,却要空手而归,元白始神情惨怛,谢云生道:“也不是全无希望,听说卢舵主拿了两株玉丹天叶,我们也许可以跟他协商。”

    “但愿卢舵主能割爱。”元白始叹一声,看了眼外头逐渐暗下来的天,“天要黑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夜间不好赶路,也只能如此了,三人又进了客栈,谢云生用了饭便回厢房去了,元白始朝裴行川挑眉,“你不跟着去献献孝心?”

    “献孝心?”裴行川咀嚼着这三个字,莫名觉得排斥,“为何是献孝心?”

    元白始道:“师父师父,师恩堪比父母恩,做徒儿的自然要像对爹娘一样对待师父,不对吗?”

    “对爹娘?”裴行川复念一声,忽然觉得心里闷得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哑声道:“师徒间不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吗?”

    “像朋友自然可以,只是”元白始顿了顿,“这要看做师父的意思吧,年龄相仿也许能聊到一块去,其他的就算了。像我跟我师父,简直是我说天他谈地,我稍放纵一点便拿着棍子来抽我。”

    年龄相仿能聊到一起去……听到这里,裴行川面色缓和了几分,他们确实年龄相仿,相处得也很融洽,甚至是他们都极为了解对方,只用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对方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