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勾魂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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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川本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让她失望,当看到赵飞廉那张脸时,未加思索,随手便是一剑出去。

    但见草木凋摧,四野变色,却又在瞬间恢复原貌。

    赵飞廉陡然一惊,攥着缰绳后撤,然而剑势太快,马蹄直接折了下来,他旋身一跃,堪堪在地上立稳。

    其余差役就没那么好运了,剑势过处,人仰马翻,翠枝新叶落了一身。

    赵飞廉鼻孔翕动,手搭在长镰上,怒道:“河东王这是做什么?”

    裴行川睥他一眼,手掌一挥,直入松树中的箭羽被这股力掀出,尾羽朝赵飞廉射去。

    箭羽在离他眼睛一寸远时,他抬头捏住,扯唇笑:“许久不见,河东王功夫又精进了。”

    “有话直说。”

    方才一副杀意汹涌的模样,突然和善起来,只怕是换了策略。

    赵飞廉随手扔掉箭羽,敷衍地拱手一礼,“皇后娘娘召见,二位请吧。”

    不管赵飞廉所言是真是假,无论夏明昭是什么想法,他们不去就是抗旨。

    然而偷盗梦仙图的帽子都扣到他们头上了,难道还怕抗旨不尊的罪名。

    可是罪太多还是不好的,毕竟谢云生还是有牵挂的人,她不能连累千机门那些小弟子们。

    裴行川自然不会跟赵飞廉走,他一直对赵飞廉有杀心,可是赵飞廉是朝廷命官,来寻他也是声称拿了旨,一动手谁都晓得是他干的。

    犹疑之际,谢云生给他传音:“另一批人想必也快到了,见机行事。”

    裴行川有些意外,哪路人马来这么快,来这么巧。

    正思索间,一阵混着铃铛音的马蹄声传来,渐行渐近。

    赵飞廉顿时沉了面色,心道哪个不长眼地来了。

    在看到来人后眉心直突突,还是紫衣仙笑道:“也真是巧了,在这都能遇到赵司使。”

    赵飞廉却绕开她望向她身后,数十个黑衣人,皆是拿着长刀长剑,独一人与众不同,好似黑夜里的一弯明月。

    白衣胜雪,面容清润和煦,腰上随意挂着一支长笛,好似踏青游玩的公子哥。

    可他与这群满身戾气的人一同出现,自然也不会是善茬了。

    “勾魂笛柳飞音,冥罗山左护法,久仰大名。”

    柳飞音朝赵飞廉微微颔首,儒雅至极,可赵飞廉却如临大敌。

    冥罗山派出了左护法,定不会轻易离去,即便不敢跟朝廷硬碰硬,怕也会弄出不小的麻烦,定会坏了他的事。

    果如他所料,谢云生拎起伞不由分说朝柳飞音打去,柳飞音似是早有预料,长指微旋玉笛,清润窄细的笛子竟生生挡住谢云生的一击。

    柳飞音看向谢云生,笑了:“初次见面,谢门主就给柳某如此大礼吗?”

    谢云生也笑:“大礼还在后头呢。”

    说罢,猛地旋开遁云伞,强大的冲击险些将玉笛撞在地上,还好柳飞音躲闪得快,飞身落到树冠上。

    谢云生盯着他手中的玉笛,思量道:“你这笛子不错啊。”

    柳飞音微挑眉梢,“识货。”

    可谢云生紧接着道:“能卖多少银子?”

    柳飞音瞥她一眼,声音冷了几分:“你想拿我的笛子,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谢云生本有些漫不经心,闻此眸中神光愈发明亮,显然是真对这笛子有了想法。

    与紫衣仙缠斗在一起的裴行川看过来,哑然失笑,这师父当真是财迷。

    还好有一身过硬的本事,不然啥都惦记,早被人剁成肉泥了。

    谢云生有了斗志,一挥手便斩断了柳飞音立足的林木。

    柳飞音飞速落到另一颗树上,在谢云生追过来时,长眸中凝出一抹笑意。

    “我看你这伞也不错,能卖不少银子吧。”

    这次轮到谢云生黑脸了,这厮竟敢惦记她的遁云伞。

    瞧见谢云生的神情,柳飞音心道这口恶气终于出了,将玉笛贴到唇下,才吹出一个音便听谢云生喊道:“徒儿,冥罗山杀人了,中侯司包庇冥罗山,一点活路都不给咱们千机门,快跑!”

    裴行川一阵错愕,这就是她方才说的见机行事?

    虽是疑惑,可裴行川立刻扔出一个暗器,运起轻功便跟着谢云生往东边跑。

    赵飞廉愣在原地,本想着等这二人打累了他再上,怎给他扣了个包庇的帽子就没影了。

    紫衣仙见柳飞音脸上那副饶有兴味的笑,气不打一处来,“叫你来是做什么的,还不赶紧追。”

    被下属这么一训,柳飞音倒也不恼,运起轻功便追了过去。

    跟着谢云生一路东行的裴行川望着眼前的湖泊,眼皮抽了抽,“这就是师父带的路?”

    谢云生没好气道:“命都要没了,还纠结这个。”

    见不得谢云生恐吓他的样子,他刺讽道:“难道师父怕了那柳飞音?”

    明白他在用激将法,她微一摊手,“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柳飞音功夫虽然不怎么样,可他那笛子却是个要命玩意,能控人心魄。”

    裴行川来了几分兴致,“所以传言中冥罗山的那些尸傀就是他操纵的?”

    谢云生点头,裴行川却哼了一声,“不过一个赶尸匠罢了,不足为惧,师父若想要那个笛子,徒儿给你”

    “讨来”两个字尚未出口,他便被谢云生拽着肩膀拉进了水里。

    遍体的寒,刺眼的青,他虽想过她要进湖,却不想如此出人意料。

    以至于忘了跟她说他不会水。

    被她拽着,他不至于滑进水中,又因为是习武之人,调动真气能在水下撑一会,短时内不会窒息。

    然而湖边的柳飞音却就地坐了下来,不怀好意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水中。

    “当真好谋算,借我们的手摆脱抗旨的罪名,知晓我的笛声遇水会破便钻进水中,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水中躲多久。”

    旁的玉兴许见不得火,可他这玉乃是用人烧成,勾魂勾魂,本就有魂在,遇水就破了。

    谢云生料准了这一点,才拉着裴行川进了水。

    心道天上很快下雨了,此处易发山洪,他们留不了多久。

    他们躲一会儿再出去便没事了。

    然而她高估了她这徒儿,往常一副事事能行的样子,到水下却不行了。

    若不是她拽着他,他就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