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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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敬航在来程的航班,曾用一种骨科医生面对病人骨架的专业性和严谨性,一点一点把自己拆开审视。

    就像平稳赛道横贯而出的弯道,赛车手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挑战而不是避开。

    他对两人的关系,在郁理公开发布圣诞夜照片后,面对狂轰滥炸的好事询问,他言简意赅地打发:“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次主动来,存了什么样莫可言状的心理,他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想要一个直白干脆的答案,又或许是以最普罗大众的身份来探望一个刚出过车祸的朋友。

    朋友?这也不对。

    直到郁理在他耳边,手指拨弄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柔软的耳垂,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句话。

    “我会像喜欢玫瑰一样喜欢你。周敬航,下次来,请送我红玫瑰。”

    “.........”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被耍了。他应该生气,他有立场生气,但是,她就用那种很难招架的,水汪汪的,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郁理身上的眼神看他。

    没辙了。完全没有。尝试过,失败了。

    周敬航横腕盖着眼睛,在人为制造的黑暗里,他呼出一口浊气。

    “......为什么骗我?”最后,他只听见自己暗沉低哑的声音。

    郁理坦诚地交出答案:“如果我说,这是play的一环......额,你别这样看我。”

    她顿一顿,把他的手拿下来,尾指清晰修长,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你来看我,肯定是我想的那样。”她斩钉截铁地说:“今天是除夕吧?如果不是今天,我不会轻易误会。”

    他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郁理说什么,他都不搭腔,抛出去的话题冷冷落空。

    她真的不是耐心多好的人,要说几次周敬航才会明白。

    郁理半跪着,气闷地,泄恨地,在他紧闭唇线上狠狠咬一口。

    他吃痛,骤然倒嘶一声,郁理见势而入,缠上他猝不及防的唇舌。

    窒静空气传来面红心跳的吞咽和纠缠声。

    她在他反客为主之前退回原地,她挑眉嫣然一笑,又俯身,这次轻轻地含过被她咬破的下唇。

    “为什么,会有人,比我还高傲?”她发自内心的不解:“我很讨厌你,直到现在也讨厌。”

    周敬航脸色一变。

    他不打算放任自己和郁理纠缠,尽管他只是单方面被纠缠的那一个。她说话真的很难听,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让她闭上嘴就好了。

    她怎么能,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难过了?”

    郁理像揉小狗柔软顺滑的毛发薅了一把他偏硬发质,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他似乎习惯把后颈鬓角剃得很短,摸上去和他的人一样刺手,是很很酷很拽很有性格的刺头大帅哥。

    她有些遗憾地想,其实自己更喜欢温柔一点的小狗。

    “我讨厌你,”她竟然还敢重复一遍,周敬航极力克制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想要把她整个人推开,顺便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和我喜欢你,不冲突。爱和恨总是对立,我享受爱你的同时,也做好了接受被怨恨的准备。”

    这什么逻辑?

    果然外国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中文,颠三倒四,文不对题,她能理解自己在说些什么?

    很烦。

    眉心不耐地蹙起折痕,他瘦薄干净的掌心覆上她双眼,她莫名极了,未出口的话咽回喉间,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刷过掌心。

    周敬航低垂着眸,内心暴戾地升起不甘和焦躁,他不想再听郁理继续说那些狗屁不通的废话,他本能规避风险,于是封住了她嫣红的唇。

    这是一个由他主动掌控节奏的吻,郁理在他严丝合缝的掌心中,如一只乖顺垂翅的蝴蝶。

    为了他亲得不那么生涩,她挺起纤软的腰,不仅要攀附在他身上,还要攀附在他灵魂上。

    她让他害怕,愉悦,颤栗,悔意。理智不知所措,爱意无处可躲。

    数种情绪交织如潮,他有片刻忘了呼吸。

    郁理像个霸道总裁捏着他下巴,不假辞色地命令:“换气!”

    积绕多时的浓云被她周身气息轻飘飘地冲淡,他仿佛看见一缕昭光,不温暖,不明亮,但到底出现了指引方向的生机。

    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她心情很好地笑起来。这个疯女人有种杀人不见血的美丽,她能让一个最理智的人丢掉理智,最规矩的人放弃规矩,从此俯首称臣,奉她为王。

    他忍无可忍,天生拥有高智商的优秀头脑迅速学会反客为主,他把她抱到自己怀里,郁理双手攀着他已经逼出热意的脖颈,借着换气的偏头,在他侧颈用力一咬,全力以赴地留下淤红吻痕。

    他恼羞成怒:“郁理!”

    郁理亲了亲炸毛小狗:“新年快乐,敬航。”

    .

    说到这个。

    他扣着她手腕把软骨动物似的女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几番你来我往的较量,沙发早已糟乱到不能看。

    他喘息温沉,郁理叠着两条又细又白的长腿,慢悠悠地把剩下的半杯水饮净。

    她吞咽的动作很慢,故意一般,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

    ...某个敏感部位的反应。

    “你等一下。”

    他鬓角出了汗,转身把窗推得更大,混杂薄雪的夜风呼啸而来,又在瞬息归为寂静。

    周敬航站起身,他垂眼揉捏喉结,不动声色地偏她一眼。她正好收了目光,大约是眼睛疼,眉心细细地拧起,并着手指贴在眼角,不轻不重地慢揉。

    “我有东西给你。”

    他声线哑得像是经历过什么沸腾激烈的情.事,尽管刚刚也差不多。可惜彼此身上衣物整齐,他们都是在某种程度上相当克制而自律的人。

    郁理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走到沙发与墙角之前的空隙处,背影挺正,宽肩窄腰,腰腹覆盖一层劲瘦分明的薄肌。他不属于双开门身材,穿上衣服时,甚至偏瘦。但脱了衣服嘛(现在还没脱),能感觉是非常好的身材。

    属于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郁理以为她要把玫瑰花捡起来,他的动作显然如此,但接着,他在精心打理的玫瑰花束中翻找几下,摸出一个方形的蓝丝绒匣子。

    ......这就有点惊悚了。

    郁理姑且把周敬航带花探病视为名门出身的少爷教养,但,这个酷似首饰盒的匣子又是什么东西?

    他该不会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纯情少男,亲了他就会怀孕,然后两人快进到手牵手笑眯眯地注册登记吧?

    周敬航无法意会郁理此时此刻的天人交战,他单肩顶开隔间的门,让更多的灯光照亮充斥暧昧气息的角落。

    他背光站着,光线如某种质地温和的冷玉,偏爱地镀着他轮廓边际。郁理发现他下颌正不易察觉地绷紧。

    当然不是求婚款式的单膝跪地,他站在郁理眼前,欠奉躬身。

    郁理不满地拉住他踝骨,周敬航踉跄半步,帅天酷地的冷脸登时浮上一缕微妙的恼怒和迷惑,当他完全变成单膝跪地时,脑细胞当场宕机,完全搞不懂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