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小寡妇逃荒种田记》全本免费阅读

    才落过雨,山林里的空气中带着股淡淡的土腥味儿。

    上几年落下的枯叶还未腐烂,日积月累叠得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声。

    “哎哟,今儿个运气不错!”钱氏突然停了步子,蹲身下去扒开脚边的腐叶。

    虞薇念一行人围到了钱氏身边,只见她跟前有丛菌子。菌子不过手指长,杏黄色的伞盖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这个叫鸡油菌,能吃,味道鲜的很!”钱氏指着菌子,教着众人怎么认菌子。

    鸡油菌虞薇念是认识的,前世的超市里常有包装好的鸡油菌售卖,且价格不菲。

    比起各种白色红色的菌子,鸡油菌要好认许多。菌子的伞盖呈杏黄色,而菌杆的部分则呈白色。鸡油菌手感细腻,不论颜色还是手感,都似凝固的鸡油,因此得了鸡油菌的名。

    认完了鸡油菌,钱氏又跟大家介绍起路边的蕨菜。

    “五婶子,这蕨菜我认识咧。每年一到清明,满山遍野的都是嫩蕨菜,吃都吃不过来。这东西长得快,刚从地底下钻出来,没几天就老了吃不得了!”

    钱氏随手掐了一把嫩蕨,打算拿回去炝炒了给老头子下酒。听到吴娘子说认识这蕨菜,不免好奇,问道:“你们中原也有蕨菜?”

    “有,怎么没有?到处都是!不止有蕨菜,菌子也有许多。白的红的,还有些紫的绿的。听老辈子说,这菌子的颜色越是鲜艳,越是毒的厉害!”

    一直没说话肖婆子也接过话茬:“我们老家山里菌子也多,不过我们分不清哪些有毒哪些又是无毒。我们也不敢胡乱去尝试,生怕一个不好吃了有毒的菌子丢了性命。平日里,我们也只敢采些木耳来吃。”

    “也是,若是认不清误食了有毒的菌子,倒是能要了人命的。”

    将嫩蕨菜放进篮子里,钱氏又道:“菌子也分季节和生长的地势,就比如这鸡油菌,五六月的时候山间就有,多生长于山坡上的砂石褶皱间。”

    “还有粗腿蘑,在山间里也常见,不过它们却是喜欢长在朝阳山坡上。还有什么松茸,草菇,平菇,猴头菇,哎呀,能吃的菌子都有些数不过来了。等以后落了雨,你们便跟着我上山,我教你们一点点的认。”

    “另外,等到九月的时候,这山里头呀有榛蘑。咱们这地界,最喜欢用晒干的榛蘑来炖小鸡。啧啧啧,那味道……”

    想到蘑菇炖小鸡的味道,钱氏琢磨着眼下天气日渐暖和,倒是可以捉上几只小鸡来养着。如此养到过年,杀来炖蘑菇正好。

    走在钱氏身侧的虞薇念,耐心的听着钱氏的讲解。这还不算,偶尔遇见路边不认识的植物,也会虚心的问上两句。

    突然,一股浓烈的花香钻入鼻腔。虞薇念刚想问钱氏这是什么花,就听到前方传来张娘子的声音:“我的天爷哎,这老些木耳!”

    落在后头的妇人们,也循着张娘子的声音奔去。只见背阴的山坡上,几段粗壮的腐木横在地上,而那粗壮的腐木上,长满了木耳。

    因着箩筐这些物件还未购置,多数妇人带的都是布袋子。此刻见着鲜嫩的木耳,也顾不得才落过雨,木耳上还沾着水,眼疾手快得将木耳都摘进了布袋子里。

    进山不过半个时辰,妇人们带来的篮子和布袋子都被装了个满满当当。

    有各色菌子木耳,还有蕨菜和刺嫩芽。

    虞薇念本还想要去钱氏口中的竹林看看,奈何布袋子已满,实在是再也装不下半点子东西,才心有不甘的与众人下了山。

    “念丫头莫急,往后啊多的是时候。”钱氏没想到这中原人也爱往大山里钻。

    虞薇念扛起布袋子,惋惜的点着头。

    下山路陡,地面又湿滑。

    陈氏将篮子挎到臂弯里,又伸手过来帮着虞薇念提着布袋子,“念丫头听五嫂的,来日方长。实在不行,等明日了六嫂带你去竹林拔笋子。”

    西家屯落败太久,虞薇念一行人的到来,给西家屯带来了生气。

    虞薇念虚心好学,遇着不懂得事总会问上几句。一来二去的,村里原有的几户人家对虞薇念都格外亲近。连称呼都从最初的虞小娘子到了后来的阿念,再到如今的念丫头。

    秦村长的大孙女秦琴刚满十三,圆圆的小脸上稚气未脱。不过小丫头个头倒是生得高,都超过虞薇念的肩膀高了。

    秦琴在西家屯生活了十余年,从未有过同龄玩伴。过去的年月里,除了帮奶奶与她娘做些活计,便是在屋里学习针线,从未与同龄孩子出去游玩。

    现在有了胡秀秀那几个同龄的姑娘,会时常寻了她一起挖野菜,还与她讲起许多关于中原的事物。

    从胡秀秀口中,她知道了阿念姐姐的故事。胡秀秀说,阿念姐姐不光会识字,懂医,还会唱曲儿作诗。胡秀秀还说,就是那皇帝钦点的状元,都没阿念姐姐那般博学多才。

    胡秀秀说的话,她都当了真。从此,虞薇念在她心中,就犹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无事时,她便会去寻了胡秀秀,再同胡秀秀一起去寻了虞薇念,借着帮干些活儿的名义,缠着虞薇念讲些有趣的事儿。

    此刻听到阿念姐姐想去竹林,拍着胸脯保证着:“阿念姐姐,咱先将这些送下山。待吃过了午饭,我再带阿念姐姐去竹林拔笋子。”

    想到往年剥笋壳的画面,秦琴喉咙滚动,放低了声音:“阿念姐姐,其实……其实那笋子不好吃。涩嘴,剥起来还麻烦,又废功夫。”

    “秦琴这话倒是不作假,那野笋子能吃,却不大好吃。往年我们也就只拨上个一两回,尝个新鲜罢了!”

    钱氏也赞同的点头:“要说咱们这关外,真真是山神爷赏饭吃。这开了春,山上的雪一化,各色野菜菌菇都冒出了头。统共就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自然是选那更鲜嫩可口的吃,谁会去拨那么多的笋子。”

    “五婶说的是,不过在我们老家,这野山笋可是一道时鲜,深得食客们喜欢呢。就算是野菜多得吃不过来,还能将笋子剥来腌了,正好能储存到冬日。”

    虞薇念口中的老家,是她前世的老家。

    前世的她生于皖南小山村,小时候吃得最多的就是笋子。

    什么雪里蕻山笋炒肉丝,红烧冬笋,还有名扬江浙皖的腌笃鲜。而来不及吃的笋子,也会被做成泡椒山笋,或是晒成笋干。

    东北冬日少时蔬,晒些笋干来冬日里吃正好。

    听到能晒成笋干,钱氏与陈氏也动了心。

    每年冬日里,她们日日吃的除了冻白菜还是冻白菜。若是能换个口味,倒是不错。

    雨停后的第三日,地面和盖了一半的房子才彻底干透。

    冷清了好几日的西家屯,又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那是汉子们盖房子时的砌墙声,还有老刘头为做桌椅板凳的锯木头声。

    虞薇念也终是如常所愿,拔了整整三布袋子的野山笋,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要说拔笋子时蹲在地上,一拨一挪步的,待到拔完了笋子站起身,腰肢酸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剥笋壳虽不废腰,却极其废手。

    饶是逃荒路上走了一年,手指早就变粗。可为了剥这细山笋的笋壳,虞薇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