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失血暗梦入牧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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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心魔,帮忙看一下外面什么情况。”

    卢熹微起身朝外面环视片刻,应道:“有个郎中打扮的和尚提着药箱过来了。”

    “那到底是郎中还是和尚?”

    “不知道,反正是个光头。”

    卢熹微举杯将残余的酒饮尽,便即消散在晨曦之中。

    又过片刻,一个身着蓝衫的光头男人便走了进来。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平眉呆目,鹰鼻薄唇,个子不高,但身材精悍。

    他见我已然转醒,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皱眉道:“郎君果真是性情中人,病危都不忘喝酒。”

    那酒是真的被人喝过,喝酒的人是我的心魔。

    可我的嘴里没有一丁点酒味。

    我纳闷中,这光头男人又悻悻道:“还好这酒不解恋世通心丸的药性,否则这一年才能产四粒的稀世珍宝,就全给浪费在郎君的身上了!”

    这恋世通心丸乃是楚雨镇兴盈药庄的镇庄之宝,取材极其苛刻,炼制极其繁复,每年仅能炼制四粒。

    此药归元正气,平乱止痛,通经补心,对内伤有奇效。然对无伤、外伤者,却无任何作用。

    此前卢熹微与我南下逃亡时,受伤所服的就是此药,药效堪称神奇。

    我笑问道:“既然不让喝,为何要放在桌上?”

    光头反问道:“既然执意要喝,放不放在桌上,有何分别?”

    “你怎知酒是我喝的?”

    “杯壁残酒。”

    “但我的确没有下过床。”

    光头打量了我床边的靴子,靴子与地面上的积尘与之前并无分别,周遭也没有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

    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嗖嗖”声。

    光头一惊,当即施展轻功朝林中窜去!

    他才一走,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外飞进,轻飘飘地落在了床脚。

    我隔着蒙面也能看清她的脸。

    我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有人写了信托寡人交给姑娘,寡人正愁在浮叶山庄没找到姑娘,今日便有缘在此相遇了。”

    女刺客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我:“信在哪?”

    “如姑娘所见,寡人的贴身物品全被这些人给收走了。”

    “信里写的是什么?”

    “甄山君因行刺失败,已逃亡至塞外,现已娶胡人为妻,将在塞外生子,安度余生,切勿寻找!”

    女刺客那明月一般的双眼忽然黯淡了下去。

    她愣了片刻,道:“你快跟我走。”

    我问道:“是王庄主让你来救寡人的?”

    “樯兄知道你要出事,托我在京都守着你,一直守到现在。”

    “王庄主果真料事如神,姑娘隐藏气息的功力比起之前也已不可同日而语。”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寡人走不了。”

    “为什么?”

    “刚才姑娘也看见了,这木屋门窗虽然大开,但实则是个软禁之所。那光头郎中怀疑有人与寡人在屋中会面,又因姑娘故意将树木作响,登时警惕心十足,立马出门搜寻,势要把树林翻个底朝天。

    寡人轻功很差,一路奔逃恐怕会引来大量追兵连累姑娘。而且寡人的贴身物品全在这里人的手上,里面就有姑娘的信件,不可白送。”

    “他们不会放你走的。”

    “无妨,寡人正好也不想走。”

    “那我如何向樯兄交代?”

    “姑娘不用交代,因为王庄主马上就要被天蛾卫抓了。”

    “你……”

    “倒是要请教姑娘,这是何地?”

    “金冠寺往西的一个秘密聚落,依然属于松阳山地界。”

    “这里怎么进出?”

    “外人只能偷偷顺着倒倾的陡崖出入,而这里的人怎么出入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不是一直跟踪寡人的去向吗?他们如何把寡人弄进来的姑娘如何不知?”

    “我跟丢了。你们到了金冠寺后方的林子里便消失了,我到处翻找过,没发现有什么密道。胡乱找了一个月,才找到这里。”

    女刺客口中的“胡乱”,换成是“辛苦”,才最为合适吧。

    仅一句托付便可付出至此,这便是他们江湖中人一直追求的“义”。

    “辛苦姑娘了。”

    “是你自己说的不走,到时候死在这里可别怪我!”

    “不怪姑娘,只求姑娘出去后尽快到京都向皇兄报信便是。”

    “我可真走了?”

    女刺客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我坏笑道:“姑娘若不走,便是答应嫁给寡人了。”

    她消失了,消失得比进屋还快。

    那光头郎中走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一个身穿潜行衣的女子,正是女刺客!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

    女刺客被点了穴道,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光头道:“郎君同党的声东击西之策甚是高明。只是我还想请教一下,这喝了酒的同党现在何处?”

    我也像是被点了穴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也想知道他在哪。”

    这是真话。

    光头出乎预料地道:“郎君没有骗我,我知道。”

    “你知道?”

    “假话用心是听不到的。”

    “不知先生能否放了这位姑娘?”

    “放不放她,是郎君说了算。但郎君说要放她,却没有放。”

    “她在先生手上。”

    “她在郎君手上。”

    “谈谈条件吧。”

    “郎君纳了投名状,以后专心为我们办事便是。”

    “没有期限?”

    “没有期限。愿意留下的赶不走,执意想走的留不住。”

    “那就快点签字画押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除了人质外,还能拿什么留住我?”

    “用郎君心中所求。”

    “先生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自然不知,但有人能知道。不仅能知道,还能帮你实现所求。”

    “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头儿。”

    “我们叫他‘牧师’。”

    “你们是什么人?牧师又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勿问他人,是这里的规矩。”

    “我想,连你也不知道牧师是谁。”

    “不,只有我知道。”

    我翘起嘴角道:“现在我能肯定一件事。”

    光头道:“什么事?”

    “牧师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