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朱迪斯斩杀赫罗弗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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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觉便睡到了中午。

    陷在灰色的棉被中心,硬质的灰色床单褶皱遍布,她恍若呈在黑台面上的白瓷。

    餍足地伸懒腰,白皙的手臂上还有明显的痕迹。

    床畔是冰冷的。

    她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宽大的卫衣套在了身上。

    浓烈的气息将她包裹,与昨晚无异。

    他在她的耳畔轻声说“慢慢来。”

    绯红蔓延至耳际,她滚了一圈,又猛地坐起来。

    陆绥在厨房做饭。

    他丝毫没有疲累,反倒是精神更好了。

    “吃饭吧。”他贴心地将筷子递给姜既月。

    两人指尖相触,眼神交缠的瞬间,同时过了电。

    想到昨晚十指相扣的陷入枕芯的场面。

    “谢谢。”

    她反倒是变得更加拘谨。

    陆绥抬头看她时也有些腼腆。

    姜既月看到满桌可口的饭菜,认真地开口道:“要不我搬过来住吧。”

    “什么?”比起惊喜他更多的是惊讶。

    他们不过刚在一起第一天,就这么同居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不好吗?”姜既月单纯地抬眸,看似不谙世事,实则老谋深算。

    和陆绥住一起不仅可以收获免费劳动力,还不用受到预制菜的荼毒,更能享受美好的夜晚。

    一石三鸟,没有人比她更会算账了。

    陆绥内心狂喜,但是表面上还是稍作矜持:“明天帮你搬东西。”

    昨天的他还是留有余地,害怕吓到姜既月。

    姜既月问他:“你今天有课吗?”

    “有课,下午的最后两节。”现在距陆绥上课还剩一小时。

    以往这个时间点他早就已经出门了,今天却还在家里。

    她双手托腮,看向他:“那陆教授,我今天能去听你上课吗?”

    陆绥喜出望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听他上课。

    脸上的笑意持续不到三秒,立刻严肃:“我把教材借你,好好听讲。”

    又是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姜既月忍不住用脚在餐桌地下勾他,像是个引人沉沦的女妖精。

    “陆教授你好凶啊。”低声缱绻,似是埋冤,实则娇嗔。

    “够了。”他眉头微蹙,太阳穴突突。语气虽说强硬却也温柔,带着沂水春风的正气。

    旋即,起身靠近,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姜既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弄得一惊。

    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粗鲁,靠近耳边温柔道:“在车里等你。”

    拿上公文包便落荒而逃,只留她一人陷在沙发里。

    眼神呆愣,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人就已经退后两步。

    她脸上洋溢着笑,变得分外嚣张:“陆绥,你昨晚可不是这个德行。”

    只剩背影的陆绥耳尖通红,听到这话,还不胜被绊了一跤。

    她嘲笑的声音愈发得大。

    原来他吃不惯这套,姜既月又找到陆绥的一个破绽,暗自记在心上。

    她在卫生间里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这些都被陆绥洗干净烘干好了。

    不由得脸红,应该是自己昏睡的时候他亲手洗的。

    陆绥家没有化妆品,她包里也只有简单的气垫和口红。

    匆匆忙忙画了个妆,她就下楼了。

    宽大的卫衣在她身上并不显得奇怪,反而有种男友风的率性。

    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则微博推送【惊!江跃集团董事长和高管深夜幽会,豪门婚变,小说走进现实?】

    她的心脏骤缩,怀着忐忑的心情点进了这条推送。

    瞳孔放大。

    那个被马赛克遮挡的人,正是她的父亲。

    她粗粗的扫了一眼全文,整篇报道指向的负心汉就是姜汝城。

    【原配妻子去世后不到一年就迎娶公司高管掌控大权,推出了一系列血洗高层,雷霆手段,私生活混乱。】

    就是这几个关键词支撑着整篇报道。

    真假参半,但这篇看似是夸耀姜汝城手段高明的文章实则带着满满恶意,面誉背毁。

    她起初以为这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商业竞争手段,直到在这篇文章中看到了她母亲的名字。

    这篇文章细数母亲生平,是如何从工厂逐步扩大流水线,直到建立了这个化妆品王国的。

    那是客观的不带任何偏见的平铺直叙,但却痛彻心扉。

    她没有完成自己伟大的事业蓝图,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知为何视线就模糊了。

    姜既月现在要马上回到公司。

    那是母亲毕生的心血。

    此前她在和父亲较劲,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自己不能放任母亲的理想付诸东流。

    她在挡风玻璃外与陆绥对视,明明只有一窗之隔,她却转身离开,打了一个电话:“陆绥,我家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

    陆绥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焦急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此刻的他没办法直接抛下讲台下的几百个学生,不管不顾地去到她身边。

    姜既月用稍显放松的语气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的,你快去上课吧别担心。”

    这件事也不方便陆绥出面。

    “等我下课来接你。”退而求其次。

    陆绥不想在她需要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

    “好。”

    她回答得勉强,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公司会乱成什么样子。

    对此毫无把握。

    姜既月打车直奔江越集团所在大楼。

    但却被拦在了门外。

    大厅前台很是温柔:“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姜既月后悔当初没有借着大小姐的势头,来这儿多刷刷脸,导致现在公司门都进不去。

    她还大口地喘着粗气,回答着:“我是来找你们姜董的,我是姜既月。”

    以为自报家门总是能让进了。

    没想到前台依旧不让,或许因为网上舆情发酵有关,整个公司人心惶惶,出入管理变得更加严格了。

    “我们姜董现在不在,有事请预约,不然我就叫保安了。”她的声线明显变得严峻。

    姜既月见状连忙摆手:“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她给姜汝城打电话,只有关机的提示音。

    不信邪,又继续打了几个,还是没接。

    她只好给崔艳琳打电话。

    没过几秒对面就接了,语气分外温柔:“喂,芽芽,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姜既月声音依旧是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公事公办:“我爸现在在哪儿?我现在在公司门口,不让进。”

    简短的对话,一点都没有想要继续下去的余地。

    “你爸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来墓地找我。”崔艳琳苦笑着回答,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姜既月先是心惊,她在妈妈墓地干嘛?最后变得平静,她不可能干出饶人安息的事。

    她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了那片寂静之地。

    白色鲜花锦簇,大理石上没有虚无腐烂的刻痕,一切都神圣不可侵犯。

    山间雾气稀薄,澄澈。

    那个女人站在那个石碑前,一身黑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全部。

    看到姜既月的到来,她的神情变了。

    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喜悦,让那一刻脆弱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崔艳琳笑得更加大声,笑声愈发悲戚,是一种极度放纵,像是从监狱中求得解脱的空虚感。

    “春雪,我总算解脱了。”她的双手不似少女的柔嫩,有些干枯,慢慢抚摸着石碑上的英容笑貌。

    姜既月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些奇怪举动的缘由。

    崔艳琳转身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严肃地对她说:“你先看,我慢慢和你说。”

    这份文件上面赫然的大字“遗嘱。”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遗嘱。

    她双手微颤,接过这份遗嘱,细细地看起来。

    在她一边看的同时,崔艳琳也一边说:“芽芽,网上的新闻你应该都知道了,这些都是我让人发布的。我和你爸离婚了。”

    姜既月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震惊,一切早有预兆。

    遗嘱上将她母亲名下的江越集团的全部股份都交给了崔艳琳。

    剩余的不动产分别交给了姜既月和姜且之。

    她粗看这份遗嘱和之前的那份并无两样,只能说母亲眼瞎,信错了人。

    “你父亲他不喜欢女人,当初和你母亲在一起只是为了她手里的工厂。当初你母亲还傻傻的以为自己遇见了真爱,可笑,这一切都是假的。江越集团是我和你母亲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