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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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将不如激将。鲜梣伸手去摸打火机,这会儿子偏有人来打破楔儿。

    胡览带着一身油烟子味,从鲜梣手里捏走了那根烟,顺手还把官致的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官致起身,“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鲜梣两手一扬,“我Onehundredpercent(百分百)惧内。”

    你少特么拐着弯骂人。

    胡览坐在官致刚才的位置上,“善漠介绍的小组靠不靠谱?”

    “Perfect!”鲜梣脖子往后一撤,“跟我们小延那就是美猴王给搭配的俩师弟,一个沙僧,一个猪八戒,再来个黑熊怪。”

    可不是么,神仙组合,欠佳的形象,瞧着瞧着,都成了可爱的习惯。

    三Muse到来,蔓延给两位哥哥做了介绍。

    官致跟人家寒暄完了,又给鲜梣发出吊诡的表情。

    我们都是吃颜值路数的,这回可算是开了荤。

    鲜梣装傻装瞎,心道:少整这出,将来有了成绩,看打谁的脸。

    为了配合蔓延的工作团队,胡家人腾出一间库房当作他们的创作室。

    当几幅油画和石膏模子给挂起来的时候,胡览兄弟二人都不禁吸了口冷气。

    都是学美术的,骗不了人的。

    一招一式,一笔一划里头,自带多少分量明眼人一瞅就明白。

    蔓延设计的所谓一张张挂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圆形,犹如一块块天然裁成的布料。

    天圆地方。方中有圆,圆嵌在方中。

    方圆互相映衬,达到了统一的和谐美。

    石膏是硬的,但要画出布料子的柔软与自然,咋可能没难度?

    “如果放在三角托上,质感的效果就差了一层,就像挂画框那样,背后加挂钩,能够长在墙上,才出光彩。”

    官致表情严肃地表达着个人见解。

    三个大人,并不是哄一个小孩子在玩耍,他们是真地在做。

    从外在到内涵,都进行了开拓。

    光是把那些东西放在画布上就已经是现实派的超级写生了,如果变成瓷器的话,还了得吗?

    “有些颜色加了釉的话,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的样子。”

    胡览赞叹之余,忧虑却更深。

    每代的窑工窑匠能烧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比如说,明代永宣年间的“祭红”,后世再怎么弄也烧不出来“千窑一宝”来。

    先人不可能给我们留下可寻的蛛丝马迹,没有来由,就没有去处。

    秘而不宣,是烧窑这种行当特有的法则。

    蔓延的设计采用了嵌套式,盘中盘,让人真假难辨。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储备还怕没米下锅么。”

    鲜梣开了腔,“三位老师的功力可不是盖的。”

    三Muse都秒成木桩,面面相觑,多少年不拿画笔了,如今让他们来捉刀,那比从零开始也没强到哪儿去。

    不能认怂。我们几个可是在泥水里滚成精的圣手。

    “安排了长期‘饭票’不早说,害得我一颗小心脏没着没落的。”

    旦老师人精,歪着脖子质问善漠,“如果我一时想不开,落到瘦西湖里,你去捞么?”

    一屋子人都笑了,非得有个插科打诨的家伙才不至于冷清。

    “我捞你个球球,想死远点,鸣翠湖那儿远,最适合你自生自灭。”

    胡姨给三个年轻人安排了住处,嘘寒问暖着,官致胡览按着蔓延的头待在工作室不给出来了。

    善漠把鲜梣拉到一边,“拉扎二世要来国内,急召我呐。”

    “该走你就走呗。”

    一走,那三块宝我可就撒手了。

    “怕他们溜号?”

    哪能呢。

    “人家是稳扎稳打,我就是怕你……”

    脾气不顺时会撵人。

    鲜梣翻了白眼,“蔓延要用的人,我敢怎么着?”

    胡览从珍藏室又翻出件宝贝——“康熙五彩”的《翠荷图》。

    没人了,新任的窑主才把物件拿给蔓延看。

    先看盘底,数道裂缝,被十几二十颗铆钉锔打着。从伤痕和斑斑污点上,即可见证到它所经历的沧桑与周折。

    易碎的瓷片给缝合起来,就因为它实在有再拼的高等价值。

    真是一个圆,卵白釉的地儿,一厘米的边缘处有靛蓝发亮的宽边。

    “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qú,绽放着橙色花瓣,又肥又大的还有那些叶盘。

    几叶小荷,在绿茎之上才露。两只翠鸟站在一枝上往四处张望,另外还有一只大肚的蝈蝈隐没在枝叶之间。

    “它的技法不能与青瓷一比,不论价值,是不是能跟宋徽宗的笔墨春秋拿来相对照?”

    清代离他们更近一点,看着先前窑匠们烧制的珍品,乍一开眼,确实让人有所领悟。

    我们的先人老早就对瓷器的图案有所创意,但做得怎么样,确实有历史的局限性。

    胡览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你画出来的作品,要我用火烧一遍两遍,怎么能永久不掉色呢?

    别说你的“嵌套”,就那个素胎的成形都不是一个简单物件。

    釉上彩。釉下彩。釉中彩,甚至斗彩,至于开片,釉里红,你是打算包揽整个的中国瓷器的发展史吗?

    命题之大,足可以让我的头粗了好几圈。

    怎么才能达到你要的效果,还得短时间内交工,这不比提炼铀更难吧?

    鲜梣放了善漠,腾出空来,就来找自己家里的。

    “连夜作画,小延有些体力透支,”

    鲜梣攥住蔓延的手,大有带人跑之意。

    “明天我们要陪胡姨南下去曾祠了——”

    官致脸不放光,我们都在卖命,你可倒好,啥事没有,还来捣乱。

    他一听就瞪眼,扔出了几幅画儿,就想撂挑子走人,后面的活儿谁干?我跟弟弟成了你们家的雇工啦?

    胡览摁住他哥的手臂,仙气儿一吹,就把官致的怒火给熄灭得无影无踪。

    “我哥去不了那边,出窑以后,我跟他再单独跑一趟,怎么待怎么都合适。”

    多委婉。文文弱弱的,跟火暴的官致完全是两个写照。一刚一柔,绝配的经典。

    胡览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