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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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夹枪带棒”,让几颗兴高采烈的星星立刻就黯淡了光辉。

    光听声,他们几个就知道是死对头李结来了。

    不能呀。

    难道是“狭路相逢”,还是纯属巧合?

    李结把夹在手里的半截子烟扔到地上,用脚掌碾了碾。

    “凑上我俩,正好是九连环。”

    环你大爷!

    我们不是一丘之貉。

    “跟屁虫”任冬站在他身边,领口挂着墨镜,两手掐腰,不屑于顾地瞅着他们。

    当看到包筝的手还揽着勾凇的腰,两眼几乎能放出毒箭来。

    “大地当床,天空为被,你们俩就直接开干吧?”

    “我操泥马逼!”

    包筝“哗”地跳过来,指着任冬的鼻子骂,“你算哪根葱,管得了我的事?我爱跟谁干,就跟谁干,几把长在我身上!”

    “鲜花插在牛糞上,”任冬嬉皮笑脸地,“可惜了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要跟了我,得打个供桌,天天给你上香。”

    包筝口沫横飞,“我特么是死人,是你家祖宗,让你供?”

    “若是依了我,你就是我的小祖宗。”

    包筝迎头就给了任冬的下巴一个冲天炮,

    “我叫你再胡吣!”

    孙杰死死地抱住已经要出手勾凇,“勾子,别火上浇油——”

    就得浇,而且是汽油。

    筝子被人羞辱,叫我装死人?

    “你们都进去!”

    主人发话了,客人得服从安排。

    段绸很懂地先扯住了蔓延,“熊猫猫,你哥能摆平。”

    别在这个点儿起外号,谁能笑得出来?

    蔓延心里琢磨着,李结的突然出现可能不那么简单。

    孙杰把勾凇交给许崇,他还得去拉小怂包呐。

    那两位老人已经进到棚子里坐定了位子,旁边有不少乡亲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鲜梣四平八稳着,让自己的这队“人马”渡河,然后上前堵在两个干架的家伙儿中间,脸儿对着任冬,气定神闲地说:“冲我来。”

    “梣哥,我自己能解决。”

    “闭嘴!”

    鲜梣半点不给客气。

    孙杰连推带搡地把“惹祸精”拖进了帐篷里,“包子,省省吧。”

    是呢,你是祸由,再折腾,恐怕让鲜梣不好拔脚。

    段绸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坐山观虎斗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包筝扒着桌子,直逼着段大姑娘问:“李结是不是追着你来的?”

    ???

    “你从哪儿看出来他对我望穿秋水啦?倒是你——”

    蔓延咳嗽了一声,把段姑娘下面的话给截住了。

    他还在心里画圈儿:任冬是啥时候对包筝上心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鲜梣与任冬四目相对,哪一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鲜梣,我们是曾经玩得很好的发小。”

    任冬抹了一把有了血珠子的鼻子,声音发齉,后面的话又给吞回了肚子里。

    上了中学以后,你越来越意气风发,我却是活得更加泥鳅。

    门门功课倒数不说,还跟李结拉·帮·结·派,成天厮混在一块,不走正路。

    “错不在我。”

    是你脱离轨道,我找过你几次,可都被蛮横推开。

    我做人,没有死缠烂打的道理。

    你跟谁做盆友,也不是我该掌控的事情。

    在延鹤一中,鲜梣是以光彩熠熠的形象呈现在大家面前的,而相对李结就是一个绝好的反面“教材”。

    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都一个德行,尤其他的恋爱史足够写几本狗血剧的。

    朝秦暮楚,换女友就好像每天吃饭换菜谱一样家常。

    一正一歪的两股力量,今天终于在远离尘嚣的地界交叉在一个圆点上。

    谁都不好多想往下的剧情会怎么样发生。

    在前头,刚上高三没几天,李结突然抽风,停掉一本即将要完结的糊涂账,搞得天下皆知:追求一中的校花段绸。

    然后就有了鲜梣极力阻拦着,这段“梁子”还没了结,任冬又整一出。

    “二罪归一”,今天的局面有些不好把控。

    最苦是勾凇,看来段绸说的是实情,都撵到鲜家屯来了,他铁定做成了活王·八。

    包筝也冤,任冬打啥时候单恋自己的,“二傻”的小包做梦都不知道,平时根本就没有交集,又不在一个班,他的委屈也不比松鼠少多少。

    哑巴吃黄连,但瞒着不说,到底心里有愧。

    障碍跑的局面已经形成,死赖着不认账也不是包大人的好儿子。

    平时他是嘴贱,但临场发挥可不是盖的,十个松鼠也抵不过一个小包。

    为了让勾凇安心,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悄然拽着对方的手,趁着别人没注意,从帆布底下把松鼠拖了出去。

    小包是“花花”了一点,在以前追女孩子都是虚张声势,顶多送送鲜花和小礼品以达到遮人眼目的效果

    慨叹,桃花命的小傻子,躲不过桃花“劫”。

    在蔬菜堆的“掩体”后面,他以柔克刚地上演了“帽子”戏法。

    “我错了,以后再有这种事,首先——第一个就跟你通报。”

    人高马大的松鼠,心眼窄得不比针鼻子大多少。

    可又偏偏吃得软话,二十几个字就把这位小哥儿撩得服服帖帖。

    小情小感,很细致入微,也很对得起白昼的日月星辰。

    当他,或他,心里有了牵挂对方的一颦一笑,便是一场“灾难”来临了。

    儿时的友谊已成昨日黄花,哪里有重温的可能。

    李结伸手一挡,对着鲜梣又点起一支烟。

    他吐着烟圈说:“不是所有人必须都得围着你转。”

    那句俗话怎么讲的,秦桧还有仨好朋友呢,何况是我。

    有了挡箭牌,任冬合情合理地退场。

    刚被心仪的男孩揍了,他心里翻江倒海了。

    打算找个没人地方独自消化憋屈,一闪身,就看到包筝跟勾子靠在那里卿卿我我的。

    这下子火燎了猴子的臀,任冬就像疯了一样,端着一对宽肩,冲着脸色发红的勾凇直撞了过去。

    勾凇被突如其来的力量荡倒在地,小包条件反射地弯下腰去拽人。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儿,任冬风向转变得很快,当即就把毫无防备的男孩抱了满怀。

    “我操泥马祖宗,把小爷放开。”

    “他抱得,我就抱得。”

    “你个傻逼玩意儿!”

    兔子急了真咬。

    小包秒变一只在雪地里跳脱的灰兔,大地一片白白茫茫,不管前面有多危险,不管猎人的陷阱有多可怕,我也要在我的天地里驰骋一番。

    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可能是大脑神经给怒火点着了吧,小包的四肢被对方禁锢着,嘴巴却是自由的门户,上下闸一拉开,照着任冬的脸蛋子就是一口。

    肥美的烤笨鸡,滋滋冒油,肥而不腻,饿极的你张口咬上去,带着逆流而上的狠劝:

    为了争一口气在,我连命都得扔掉。

    任冬打死也没料到这块美丽的“废料”会有这样的阵仗,下嘴还很不是地方,我特么破相了。

    活该。自造孽,不可活。

    “啊——”

    任冬本能地松开怀里的人,可小包仍旧咬着不撒口。

    痛如刀割。

    痛心入骨。

    切肤之痛。

    由爱到恨,确确实实是刹那间的事情。

    如果爱到肺腑,像细菌一样滋生出来的恨就能让你堕落万丈深渊。

    “我操泥马·逼的!”

    任冬铁拳一挥,冲小包的下巴打了出去,那股痛后发泄出来的蛮力不好形容。

    慨叹我们的小包同学,全身上下,只有那张嘴好使,不但会说“玲珑”的话,也是一副自身携带的好“装备”。

    要劲儿没劲儿,被宠溺惯了的小孩儿,你能叫他有多少抵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