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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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这样的铁哥们儿么,老把人家当傻·逼看。柯基再好,还能好过我爸爸去?”

    “他拿渣爹像泥巴似的踩在脚底下,我爸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

    阳光头上照,勾凇给小包举着一杯冰激凌,还得听他骂骂咧咧。

    左右为难吧。一碗友谊的水怎么端都不平。

    他用塑料小铲挖了一坨带着碎草莓丁子的冰冷,“宝贝,气大伤身。”

    “滚蛋!”小包用嘴叼住小铲子,“恶不恶心,叫谁呐?”

    “狗子犟起来像头驴,如今有了鲜梣这棵大树,更无法无天了。”

    左边是善,右边也是善,我取舍不了。

    别牢骚满肚的,你啥都不缺,还跟我家小延子争个啥?

    两人来到老街菜市场的北大门,正好看到那个小男孩怀抱着柯小丽上了一辆高级轿车。

    包筝抓住身边人的手腕,“松鼠,等我高考完了,一定要出高价把柯基收回来。”

    “别介!”勾凇把人一兜,“人家都培养出感情来了,你这不是横刀夺爱么。”

    “我不信小丽会忘了我!”

    忘不忘的,不就一条小畜生么。

    富家公子哥儿咋就跟狗有如此深的情结呢?

    勾凇和包筝来到风味馆门前。

    “我还是不进去了,回头又呕气。”

    “又不是女孩子,生一场气过半年。”

    蔓延嘴里衔着烟,手里划着手机看设计样稿。

    包筝掩在勾凇身后,慢吞吞地蹭地皮。

    头也没抬的“金主”招呼服务员上菜。

    包筝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问道:“你没请鲜少吗?”

    “要请你自己单发函。”

    瞅瞅,多会干人呐!

    人家好歹也忙活了半天,在太阳底下都给烤成白薯干儿,跟我们一起吃点喝点不行啊?

    包筝肚子里未熄灭的火儿又开始蠢蠢欲动。

    勾凇在下面摁住他的手,“没他正好,我们说得更自在。”

    蔓延白了他一眼,睁着眼说瞎话,柯小丽都卖了,还说自在,那就是雷人。

    勾凇拿过筷子放到包筝手里,“你跟服务员交待没有?小筝不太嗜辣,叫后厨少放点子辣椒胡椒面啥的。”

    “臊子面吃的就是香辣,受不了刺激,吃老北京炸酱面去!”

    包筝挑起红白相间的面条就往嘴里送,还没挨到喉咙口,就呛得流下了汩汩热泪。

    松鼠麻溜端过一杯黄桃饮料,“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包筝含泪吃面,在桌子下面却狠狠踩了勾凇一脚。

    “嘶……”

    松鼠在心里暗暗发誓:老子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再特么不能让小包养狗了。

    养狗不但玩物丧志,还耽误兄弟情的发展。

    光吃面不饱人。

    蔓延咬着风味醇厚的腊汁肉夹馍,心里却有了拷问:鲜梣的午餐吃了什么?

    之后,他又恨上自己: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喜欢跟他在一起,干嘛还假模假样地把人往沟里推?

    残席撤下,再点烟的蔓延看着他俩问:“后腿没了,该谈正经事儿了吧?”

    看我,压根就没长那玩意儿。

    即便有了,刚一冒头,也给他摁回去。

    松鼠拍拍昏昏欲睡的包筝,“说你呢!”

    “我咋了?”

    再有半个多月就开学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干些什么。

    “你爸没给你请家教吗?”

    “请了。”

    不但请了,而且各科一位,拉出去能开培训班。

    “难道你不该把心用在正道上吗?”

    “你真以为我又搞女孩子了?”包筝急得站起来。“高三一年,我再胡搞,出门就叫车撞!”

    松鼠把人摁下去,“说话就说话,别自带火药行不?”

    “一本我是没希望了,捞个二本不难。”

    “那你呢?”蔓延用手一敲桌面,“未来的勾警官,伟大理想是成人的童话么?”

    勾凇两掌一推,“别寒碜我行不?”

    松鼠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人民警察,过去为了混街头,长大后才明白“除暴安良”更具有意义。

    小包一捅他,“你考不上本科,将来升不了警衔。”

    聪明人会说老实话,哪行哪业不看“小红本本”。

    “当个小片警儿我可不干。”

    “刑侦大队长的位子空着等你来填补?”

    包筝抓起松鼠的手,“我一个人学也寂寞,你来陪我我,我爸不会不同意的。”

    升级倒快,“太子”的“伴读”,好借口。

    松鼠装死,低头不语。

    “我爸不嫌弃你。”

    “是我嫌弃我自己,行么?”

    蔓延冲包筝一咧嘴,“我现在有能力给松鼠请家教。”

    “两人在一起能够互勉,单木没滋没味。”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蔓延把烟蒂按灭,“你跟包大人谈谈,如果他实在不同意,也别勉强。”

    包筝抱紧松鼠的胳膊,做幸福状,腹诽着:他不答应我的请求,我还不给老子学了。

    “那么,”松鼠问蔓延,“你的计划表呢?”

    蔓延笑而不答。

    包筝忽地想起来,“我那个考上美院的表姐通知书都下来了,鲜少的还没到吗?咋没听你们谁说起?他可是今年的专业第一欸。”

    到是到了,可现约等于废纸一张。

    “他身边围着一圈子智囊,用你操心?”

    再提你们的事,我甘愿自戕。

    刚激起的火花又给冷水浇灭,小包学鬼了,当什么都没听见,拿出手机跟爸爸敲字聊天。

    【儿子:要拉松鼠一把,在我旁边加个凳子。】

    【包大人:伴读?】

    【儿子:我孤我单,形只影单的鸟入不了林。】

    【包大人:但我有个条件。】

    【儿子:除了不让我磕进QH或者BD,什么都答应你。】

    【包大人:明年我想给你追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儿子:?(一个骷髅头的表情)】

    包筝关了与爸爸的对话框。

    包大人又打了电话过来。

    【儿子: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蔓延与松鼠面面相觑,他这是跟谁?

    “谁惹你啦?”

    “包大人!”

    刚才是谁对天盟誓来着?茶还没凉呢,就打嘴?

    “你不让你爸结婚到哪儿也说不过去。”松鼠小声嘟囔。

    “两个人,四条腿儿,我能管得住?”小包冲他吼,“他们早扯证儿啦!”

    “哦,算我没说。你们又不生活在一起,你后妈想虐待你也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