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审讯一
    丁一看着那些人轮番表演,不住冷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自己死不认账,难道那个镇长也敢判案?俗话说捉贼捉脏,如果没有脏物,任谁都判不了自己!


    不对!丁一忽然瞥见证人和车夫的表述都很自然明确,好像是经过了排练了一般,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何须如此卖力的表演?正是知道表演有用,才会不遗余力地将整件事讲得合情合理!而脏物的证据并不难设定,因为有一个词叫:栽脏!


    是那袋当作赠品的炒米!丁一脑子“嗡”地一声响起,一袋不足一斤的炒米能值几个钱?丁一是看着那袋赠品迅速地丢入大袋炒米里去的,但自己现在能说清吗?能找到亲眼看见货主将“脏物”扔进大米袋的证人吗?能说服镇厂,那个赵悝才是诬陷自己的元凶吗?好像都不能唉!难道又要完犊子了?


    果然,丁一想清楚之后没多久,镇长大人就提出了检查一下丁一马锐随身物品的要求,两名衙役甚至已经开始检查起丁一和马锐放在地上的物品了。


    “我想起来了!”马锐忽然叫道:“早上进镇后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名女子是赌坊里摇骰的荷官!”


    “我好像也瞥见过那个身影!妈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丁一咬牙切齿地说道。


    “镇长大人,有不少仙宗外门弟子想要进来旁观审案。”一名捕快跑进来汇报。


    “请他们进来吧,你们暂停搜察,等人进来了再翻,也好有个见证,以免嫌犯诬我们栽脏!”镇长叫停了正在翻查物品的两名捕快,似乎确定丁一和马锐就是窃贼了。


    “无妨,你们继续,仙宗脚下,谁敢栽脏!”门外远远传来白祺的叫声。酒楼中的八人陆续进入正在审案的第二进院子。


    “大人,找到了!”终于有捕快在那个大袋子里找到了小布袋。


    镇长立即问那名货主:“是不是你丢失的钱袋?”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袋子。”货主异常激动地说道,表演极尽浮夸。


    “你且说说看,袋子里有多少钱财?”镇长不失冷静,先确定钱袋真正的主人。


    “里面有六万多贯,全都是银豆,因为怕被偷,上面还盖了一层炒米。”货主道。


    “是怕万一我打开看一眼,被当场识破吧?”丁一冷笑道。


    捕快不理会丁一,打开小袋子,当着众人的面,将袋子内的银豆、炒米一骨脑倒在一个木盆之内,果然只有炒米和银豆。


    马锐又气又急,叫道:“这是货主因为我们买得多,以加赠的名义塞给我们的!栽脏!分明就是栽脏!”


    “笑话!为何没人栽脏给我?这么多钱,万一给你们跑了呢?嫌钱太多吗?常镇长,我记得偷窃五万贯以上便是重罪了,到底该如何判罚?”白祺阴阳怪气地说道。


    常镇长道:“偷窃五万贯以上者,流放至神魔界地,永世为奴,若犯者为仙宗弟子,仙宗确认判罚后,应先收回所授功法,再行流放!”


    “大人,数过了,一共是六万一千贯。”经三名捕快快速清点后,报出小袋中银豆的准确数额。


    常镇长道:“如此说来,这袋钱确是货主所有,张洛、张翼,你们认不认罪?”


    “放屁!真特么狠啊!老子会稀罕这几颗豆子?镇长大人,看来这次栽脏你也有份吧!”丁一怒不可遏地说道。


    “来人!把他们绑起来!”镇长一挥手,两名手持铁链的捕快走向丁一和马锐。


    “谁敢绑我们!”倍感冤屈的马锐立即提起一个拳架,准备作殊死抵抗。如果真被废去武功、流放界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劝你们不要硬来,在仙宗脚下动武,后果可能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的。”周子清总算开口提示了一句,小镇中常年暗伏仙宗高手,如果硬拼很可能连申诉的机会都没了。


    丁一急忙拉住马锐,道:“等等,案未审完,元凶未定,凭什么绑我们?难道连让我们开口自辩的机会都不给吗?”


    “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要绑你们也无可厚非,不过念在你们是仙宗子弟的份上,可以允许你们免绑自辩,但不准再诬蔑本官和仙宗!”常渭貌似大度地说道。


    “我也要告!我要告副镇长赵悝栽脏陷害!”豁出去的丁一决定放手一搏!


    “可以,人证物证呢?”常渭问道。


    “人证就是货主和我们,物证么就是这袋钱,是赵悝策划并指使他人完成这次陷害的。”丁一道。


    “好啊,你倒是说说看,赵悝是怎么指使他们陷害你们的?”常渭轻笑道,只要货主不出面指证,丁一就算是告到神皇那里也是枉然。


    “我先得问货主几个问题!”丁一的确是想从货主身上找到突破口。


    “请便!”常渭道。


    “怎么称呼?”丁一理了理思路,开始准备展开进攻。


    “关贵。”货主答道。


    “请问贵商号开在何处,离此有多远?”


    “小号开在赵国蓟县,离此三百二十里。”


    “从蓟县到天山小镇的途中可有其他城镇或是村落?”


    “没有,蓟县是离此最近的赵国县城了。”


    丁一道:“好,早上关掌柜说连夜雇人赶到小镇,准备卖完货之后当日返回,可有此事?”


    “确实如此。”关贵回答得从容不迫。


    “对了,贵号主营何种货物。”


    “小号买卖各类杂货。”


    “请问这一车货物你准备盈利几何?”


    白祺见丁一这么啰嗦,有些不奈烦地说道:“张翼,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啊?没人会救你们的!常镇长,还愣着干嘛?这么多人被一个小小仆人戏耍吗?”


    丁一冷笑道:“白祺,你急什么?不愿意听就滚蛋!”


    “让他再问两句。”周子清看得出丁一并不是胡乱问话。


    丁一回头盯住关贵,继续刚才的问题:“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关贵想了想后,这才答道:“预期盈利一万至两万贯之间吧。”


    “能不能说说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只要一个大概数字就行了。”丁一道。


    “丁一,商家也有自己的秘密,问这个和本案有关吗?”常渭也有点忍不了了。


    “当然,相对于两个仙宗学子的清白,他的那点众所皆知的‘小秘密’算得了什么?”丁一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镇中这么多货车,进价卖价几乎称不上什么秘密。


    “一车货物的进价约为八千贯,来回车马费加护送费八千贯,进镇摆摊的各项费用也要六千贯左右,全数卖出的价钱大概是三万到四万贯左右。我卖的价格是比其他人便宜,因为不准备过夜,只是想早点卖完了事。”货主对此有过充分的准备。


    “呵呵,按卖我的价格算,你连三万贯都卖不到!”丁一粗算了一下,自己可能买走了那车货总值的十分之一。


    “我说过第一笔生意想要讨个彩头。”关贵解释道。


    丁一无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也只能由你说了。这次前来你有没有和其他人约定同行同往?你和镇中其他商号有生意往来吗?是不是还认识镇中商人,比如赌坊的老板。”


    “没有,我是独来独往的商人。”关贵急忙撇清关系,不给丁一任何可乘之机。


    “哼哼,你一心防着我从低价上来质问你,但堵住了这头,却忘了那头,请问,你身边带这么多银豆干嘛?别跟我说是准备在小镇进了货,回蓟县去卖!”丁一前面问了这么多,都是在为这个问题作准备。


    “这个……”关贵一下子被噎住了,因为不认识镇中之人,自己又是独行,就不存在借贷关系;途中无城镇村落便不可能进行采购;镇中物品奇贵,更不可能进货;运输安保费用只需几千贯,而且还有卖掉货物的货款作保证。这样一来,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要带着巨款出行。


    “我来替你解释吧,是因为你的主人赵悝太狠了,直接想把我们置于死地,弄了袋超过五万贯的钱来栽脏!”丁一直接说出答案后继续说道:


    “还有,早上我们进入小镇时就有赌场的人在跟踪我们,赵悝肯定知道我和少爷已经入了外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必定会下山采购,所以早早就安排好我们最需要的货品,比如衣服;然后通知你前往我们将要经过的地方,用低价和齐全的货物来吸引我们,然后完成交给你的栽脏任务!”


    “不是,不是!”关贵已经有点乱了阵脚。


    “不是?你那车货物明显是少装了,选择杂货,装的东西就更少,而且进价肯定也贵,你确定提价后能快速卖完?没人会像你这么做生意的!大老远冒着巨大的风险跑来小镇,就为了那么点可怜巴巴的利润吗?不是为了栽脏,还能为了什么?”丁一走近一步,继续逼视关贵,想要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