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投笔从戎
    李量的随身行李里翻出了大量财物,足有数十万贯,这显然与其应得的薪资相去甚远,但无论楚天成怎么问,李量就是咬死说不是他指使的严氏兄弟。


    严氏兄弟的行李则非常简单,几乎没带什么衣物,随身所带的包裹都没怎么打开,似乎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更像是行刺后准备随时离开。


    两人的父亲是商行的护卫,专门负责在野外押运货物。丁一想起一事,告之楚天成,榆林县隆昌行的姜羽曾勾结县令,强塞给自己奴籍的身份,只是最终竞买未果而已,姜羽也很有可能是主谋!


    楚天成见水越来越浑,虽有心破案,怎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带兵将领,有些人和事并非其管辖范围,故干了狗拿耗子的事情后,不准备继续深入下去,只想将这件事交有关部门处理。


    同于帐篷割坏了,丁一和朱欣最终睡进了李量的大帐,但两人也没敢熟睡,决定轮流值夜,只是丁一发现,最终是自己替那个小家伙值了一整夜。


    队伍早上七点左右出发,才走出去没多远,丁一亲眼看见一只大公鸡那样大的游隼落在楚天成肩上。楚天成看完游隼带来的信,示意队伍暂停,然后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办。


    几分钟后,楚天成的命令下来了:他会留下二十名士兵陪县学百余人去咸阳,自己则带着八十名骑兵回县城。


    由于沙漠危险,刚刚经历过一场刺杀的师生们纷纷叫了起来,二十人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一群狼。梁英答应替大家讨个说法,希望楚天成多留些人下来。


    楚天成只同意再多留下五人,因为刚刚收到县城同僚的来信,说是从榆林县临时征招的两千名乡勇,因为听说这次赵国派来了威震天下的犀甲兵,所以畏缩不出,留在县城的一百名骑兵怎么也指挥不动那两千人,所以想请离得最近的楚天成帮忙,一起收拢队伍,出榆林县去迎敌。


    楚天成向梁英解释,朝廷派来的主力此时已经在榆林县以南的地方设伏迎敌,不方便派人回县城,所以他只能先放下护送师生的任务,回去帮战友稳定军心。苏丹小说网


    梁英虽是文职,但颇通谋略,对楚天成道:“老夫都不知道赵国派了犀甲兵过来,他们一群乡野之人是如何得知的?你可要小心县城里有没有他们的奸细!”


    “老大人提醒的是,我会小心应对的!”


    “我也学过几天武艺,乡勇里有我的师父唐乐,楚大哥,我也随你一起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劝劝乡民!”丁一觉得自己不能再只身逃离了,否则良心上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你是唐乐的弟子?好,你跟我们走。”楚天成显然也认识唐乐。


    “我也回去!我是唐乐的大弟子。”朱欣急忙说道,心里也是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给他们两匹马,立即出发!”楚天成没时间多想,有两个当地人帮忙劝解总比自己来硬的强。


    “丁一,你小心点!”梁英有点惜才。


    “知道了,梁大人,您也保重!”费力地爬上“巨”马,丁一开启了第一次沙漠狂奔。


    走了一天一夜,跑马不过一个多小时,坐在巨马上似乎没有前世的马这么颠,的确,那不叫颠,那叫震!就算是踩在柔软的沙漠上,丁一仍是觉得自己快被震晕过去了,好在距离不算长,否则早餐就白吃了。


    县城内,一队官兵正在竭尽全力地抚慰新招来的乡勇,说就算敌人来的是犀甲兵,也不可能让你们这群乡勇去送死,招你们来的任务主要是搬运伤员、粮草,最多也就挡一挡敌人的步军。


    可是喧哗的人仍然不少,唐乐等数十名退伍老兵就算加入到劝阻的队伍中,仍是压不下乡勇们的恐惧。


    “楚将军,把乡勇分成五十人一队,先查一下是谁传言敌人会派犀甲兵过来。”丁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犀甲兵,但知道只要控制住传言,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楚天成立即拍马走向疲于应付的另一名百户,两人一经商量,立即着手拆分乡勇队伍,有了楚天成带来的七十多人,官军力量增强了不少,两千人的乡勇队伍很快分成了四十组。


    乡野之人大多老实,一听说乱传谣言会被军法处置,所有人都否认是自己第一个传谣的,关于犀甲兵传言的出处也很快找了出来。一共有两个源头,其一是商行护卫严某“无意”中向一名乡勇透露;其二,是一名征召来的衙役“无意间”听皮县令所说。


    “怎么又是姓严的?”楚天成心头一动,问出严某的全名,正是严氏兄弟的父亲!


    “楚将军,县令和商行老板姜羽穿的是一条裤子,是姜羽授意县令抓我的,传言从这两个地方出来,您可要小心点了。”丁一悄悄上前提醒道。


    “你别声张,暂时别打草惊蛇!”楚天成点了点头,如果县令通敌,那事态可就严重了,说不定在城南的布防已经卖给了敌军。


    止住了传言,再加上官兵数量增加,乡勇们总算同意出征。


    唐乐见丁一回来,既高兴又担心,不由得责备了对方两句,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读书良机。但见丁一勇敢、重情,心中还是颇为欣慰。


    楚天成竟与唐乐相识,私下里还称唐乐为老大,对丁一的感觉也越来越好,都有点将丁一看作谋士的意思了。


    乡勇的队伍一分为二,五百人由五十名官军带领,留守县城,其余人则向南进入沙漠,在大军身后三十里,作为第二预备队和接应队伍,楚天成压阵,担任这支队伍的副统领。


    丁一就跟在唐乐身边,走在队伍末尾,听他和楚天成叙旧。


    “天成啊,这一别好几年,你怎么还只是一个百户?”唐乐问道。


    “您不也是从百户任上退下来的?”楚天成并不以为意。


    “我哪像你家这么有钱?混到百户已经不容易了。”


    “唉,我家也不算有钱,再说,您看我是靠家里的那种人吗?”


    “你呀!所以升不上去!对了,是不是赵国真派犀甲军过来了?就为了小小的一个榆林县?”唐乐问道。


    “应该是的!榆林县是方圆百里唯一有水源的地方,赵国想要北进、东出,拿下榆林县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这次也动用了铁甲精锐和火器!一定要把他们挡在国门之外!”


    “好!那就痛痛快快和他们干一场!”唐乐笑道。


    “还是大哥豪气!不过朝中很多人不看好,准备割地求和,榆林百姓以后能不能继续安享太平,也就看这几天了。”楚天成忧心道。


    “大哥先谢你了,如果真的战事不利,你还是完成你自己的任务吧,把能带的学生带走。”唐乐压低了嗓门,嘴角呶了呶身后的丁一与朱欣。


    “再看吧,打起仗来,谁还顾得了谁啊,兄弟尽力就是。”楚天成可不想当逃兵,随意应付了一下唐乐。


    “唉……”唐乐也只能哀叹一声。


    大军刚刚扎下营来,忽见远方的天空中一片喧闹,两群鸟似乎正在空中搏斗。楚天成解释道:“这是我军的游隼和赵国的鹞鹰在搏斗,两种鹰都是最好的空中探子,搏斗起来会不死不休!”


    丁一好奇地问道:“那谁会赢?”


    “谁都很难赢!鹞鹰相对个大,游隼快速灵活,大家的数量都不多,估计最终也就是两败俱伤了。唉!多难得的一群隼啊。”楚天成叹了口气,看样子有点替自家的隼感到可惜。


    “敌军来了多少军队已经探清了吗?”唐乐问道。


    “八千骑轻骑加两千骑犀甲军,昨天就探到了,我们已经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了!估计今日傍晚就会交锋!”


    “希望能挡下来。”唐乐神情凝重,似乎并不怎么乐观。


    “一定要挡下来!”楚天成咬牙说道。


    “嘟嘟,嘟嘟……”随着手腕上的一阵轻震,丁一总算等来了头顶上的飞船:“花姐,将最新的红外成像图发过来。”


    “好的,丁先生,请问需要多大范围的?”耳机中传来小花动人的声音。


    “以为我中心,半径一百公里,快点。”


    “好的,已经发送,请查收。”


    “谢谢。”丁一打开手机文件,开始查看这片沙漠中的红外影像,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必定会有成片的热成像显示,丁一只是想看看双方的“热量”对比。


    果然,最红的图像不在县城里,而是在沙漠中,往南三十里,有两片最红、最大的区域互相对峙,相隔约十里,双方主力的身后,还各有一大块热成像图,应该是人数稍微少一点的后备队,然后就是自己所处的这片区域,那是一千五百人发出的热量。


    令丁一极为困惑的是,东南方向另有一大片火红的阴影,离自己所在的方位不过二十里左右,甚至比这支乡勇部队更靠近秦国后备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