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这视频是假的！”
“这种视频随便找个人就能录，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周瑾瑜忽然大吼起来。
“如果你认为我是随便找人录了段假视频忽悠大家，那咱们就去找专业的检测机构做药效对比实验，只要你们国医堂敢的话！”陈逸反将一军。
周瑾瑜涨红了脸。
可是那句“我敢”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陈逸迈步走向舞台前方，冲着观众席大声问道。
“你们觉得哪种方式更好？”
“做实验！”
“做实验！”
“做实验！”
现场观众席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就连不少乐家请的观众托儿都被这种情绪感染，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网络平台也被弹幕刷了屏。
“就做实验，谁不敢做实验谁就是假药！”
“还做实验？你们没看出来那个姓周的就差把‘我不敢做实验’几个字写脸上了吗？”
“我前几天刚给男朋友买了两盒臻品龙虎补阳丸，好晦气呀！”
“真没想到啊，连国医堂都在卖假药，这中医还能信嘛，无语死了。”
“陈逸医生也是中医啊，没必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就怕中医里全都是国医堂啊....”
....
忽然，周瑾瑜疯了似的冲向陈逸，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市面上那么多制假售假的西药公司，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们国医堂过不去？！”
“周大夫，请你冷静一点。”
“你是不是收了那些西药公司的钱！你是不是在帮他们铲除异己！”
“明明是你们国医堂走错了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有脸冲我大吼大叫。”
两位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跑过来，却没有拉开两人，而是尽可能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
“我就是不服！”周瑾瑜声嘶力竭:“你陈逸难道不是中医吗？那些弄虚作假的西药公司你看不到吗！”
“那些标着各种专利号的狗屁西药除了伤肝伤肾还有什么用？”
“你知道光是一个西地那非每年要从华国市场卷走多少钱吗？”
“你知道那其中又有多少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烂药假药垃圾药吗？”
“没了百年国医堂在前面顶着，那些西药公司只会更加猖獗地在国内倾销品质低劣的药品！”
陈逸一把推开他，满脸阴冷。
“国人需要的是真正能做到‘但愿世间无人病，可惜架上药生尘’的国医堂，而不是现在这个只会找各种理由造假的国医堂！”
“西药公司在造假，国医堂同样在造假，难道你们就比他们更高尚吗？简直可笑！”
“周瑾瑜，别忘了，你周家先祖可是明末江南四大名医之首的周道乾！”
“你可以不要脸，但不要辱没了你家先祖的百年清誉！”
周瑾瑜如遭雷击，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大哥，股票跌停了！”
“我看见了....”
乐清平强行压下不断颤抖的双手。
此时此刻，他的心都在滴血。
受直播节目的影响，国医堂的股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挫。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股价曲线就以几乎垂直向下的趋势跌停了。
这也意味着他此前的所有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
“完了，国医堂完了，大哥....”
“闭嘴！五爷爷还没开口呢！”
“大哥，已经有好几家大区代理要跟我们解除合同了。”
“不，不会的！五爷爷一定会力挽狂澜的！”
乐清平死死地盯着电视机。
乐承贤是他和国医堂最后的希望了！
就在周瑾瑜被陈逸彻底搞破防之后。
一直闭目养神的乐承贤终于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主持人，我有些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主持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可是直播节目啊！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中场休息呢？
可说话的人是乐承贤，这让她有些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耳返里传来了总导演的指令。
休息15分钟，插播广告！
陈逸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
国医堂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不认为多出这15分钟休息时间就能让乐家人绝地翻盘。
而且他也不敢真把乐承贤逼得太狠。
毕竟是当过大领导保健医的人。
万一这老家伙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
“跪下。”
休息室里，周瑾瑜和乐继先全都跪在乐承贤面前。
乐继先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此时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瑾瑜。”
“五爷爷，我，我在....”
“来之前，你不是跟我赌咒发誓臻品龙虎补阳丸是真的吗？”
“五爷爷....”
啪！
周瑾瑜话还没出口，已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乐承贤犹不解气，抬脚将他踹翻在地。
乐继先吓得紧闭双眼，浑身瑟瑟发抖。
“五爷爷，我错了！请您老救救国医堂吧！”周瑾瑜边哭边爬到了乐承贤的脚边。
活像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救？拿什么救？乐家和周家都被你毁了！”乐承贤满脸愠怒。
周瑾瑜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磕头，磕到额头鲜血淋漓也不敢停下。
乐承贤仰头看着天花板，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都是清平让你做的？”
周瑾瑜支吾着不敢回答。
“罢了，百年乐家，终究只能毁在乐家人自己手中。”乐承贤喃喃自语。
“五爷爷，求求您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打几个电话。”
周瑾瑜和乐继先对视一眼，赶紧爬起来退出了休息室。
乐承贤缓缓掏出一块老式怀表。
表盖里压着一张黑白照片。
正是他们这一代乐家七兄弟的合影。
七兄弟身后，国医堂的金字招牌高悬于上。
熠熠生辉，不染一尘。
“唉....”乐承贤扣上表盖，浑浊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决绝之意。
15分钟休息时间结束，陈逸和乐家人重新上台。
陈逸看着乐承贤。
乐承贤也在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
没有狂风暴雨。
更没有电闪雷鸣。
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