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回 寒宵欲敷衍了事,明朗他自作主张
    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已有猜测,或许不只是猜测,是很笃定她身上是有些本事的。


    她在他面前早已露出了狐狸尾巴,再藏着还有什么意义?


    晴雯顺手从案上捞起一支笔,一张纸,闭目静默了片刻,提笔在纸上迅速勾勒出一幅画像来。


    是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她可没有那么傻,真将柳湘莲供出来。


    就是那双眼睛,也不是柳湘莲那俊美的桃花眼,她是给他改了容貌的。


    “我确实梦到了那个凶手,刚才大叫,是因为那个刀疤男的妻子和儿子出来了,我怕他对他们下手。不过,他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离开了。我看着,这被杀的男人定不是好人,那凶手却是有几分善良的。”


    “只有这些?你可有梦见他去了哪里?”


    陈寒宵自动忽略了她对杀人者与被杀者道德的评判,只紧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疑问。


    “只有这些,我只知道他杀人后离开了,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晴雯心理素质极强,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谢谢姑娘,夜已深,打扰了。”陈寒宵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确实夜已经深了,这一耽搁,已接近子时了。


    “没事,权当给公子赠衣的回礼吧。”晴雯淡淡道。


    “赠衣?”陈寒宵有些诧异,却没有再说什么。


    ……


    晴雯出了书房门,冲门外恭恭敬敬站着,大气都不敢喘的贾政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好似没看见他眼里浓浓的探究与不解,她带着佳蕙回了凸碧山庄。


    姐妹们已经散了,连湘云也跟着紫鹃回潇湘馆安歇了。


    只有黛玉还坐在榻上等她,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


    “黛玉,怎么不回潇湘馆去?”晴雯怜惜地扶住她的肩膀。


    “姐姐回来了?”黛玉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双美目,一把抓住晴雯的手,“二舅舅找你去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是陈公子有些事情找我帮忙,黛玉放心。”


    晴雯扶她到床边,轻声道,“天已晚了,今个儿就不要回你自己那儿了,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嗯,好,我可是困坏了。”


    黛玉听说没有大事,心里一放松,嘴里嘟囔着便扑到床上。头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这丫头,衣服也不脱!”


    晴雯笑了笑,给黛玉脱下鹿皮小靴子,将她往床里面推了推,又扳着她的身子,帮她脱下外衣来。


    然后扯过被子,将她盖了个严实。


    幸而黛玉身子单薄,做完这些也不算吃力。


    ……


    陈寒宵与明朗坐在皇子府红顶垂缨豪华马车上,几名侍卫小心地护卫在周围。


    今个儿去皇宫里赴宴,陈寒宵没有骑马,是坐车去的。


    谁想遇上这样的晦气事,让他连饭也没吃完就离开宫中去了贾府。


    也好,那宴席其实他还真不想吃。


    在座的都是些装腔作势的,没得恶心死人,还不如出来跟喜欢的姑娘说会儿话。


    马车悠悠前行,明朗瞅着主子深沉的脸色,跃跃地想说些什么。


    他舍弃了骑马,可是特意想问主子些事的。


    “你想问晴姑娘跟我说了什么?”陈寒宵瞅着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沉声问道。


    “哎,知我者莫如公子也。”明朗急忙笑道。


    他们家主子的脸色总是阴沉沉的,这些做属下的便得学着没皮没脸,不然一家子都那样严肃板正,还不得憋死个人?


    “给你看,她画出来的。”陈寒宵将那张画像递给明朗,“她画画像的功底还是有的,上次画的,这回画的,都很传神。”


    明朗接过来,就着马车四角的明灯仔细地看了看,遗憾地摇头道:


    “公子,晴姑娘的画功确实挺好。可这人蒙着面,一点儿特征都没有,不好找啊。晴姑娘……她是不是在搪塞您?”


    “不清楚。”


    陈寒宵不确定的地道,“或许她对我有所隐瞒,也或许她真的只知道这些,毕竟凶手蒙面杀人也是平常的。


    便是她还知道些什么,若是她不想对我说,我也不打算逼她。走!咱们回府,喝酒吃肉,今晚的饭可没吃好。”


    “爷,案子不破了吗?”明朗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破了这案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陈寒宵挑眉,“为一个曾经刺杀我的玩意儿寻凶手,我傻吗?


    他死了正好,我还得感谢那个凶手替我报仇了呢。而且,他死了,老六身边的高手少了一位,我们不是更有机会吗?”


    “六爷肯定会催着那位,询问您案情进展的,您总得有个说法吧?”


    “要什么说法?这世间的糊涂案子还少吗?多少案子到了都破不的?”陈寒宵不以为意。


    “爷……那位可是要您限期破案的。”明朗摇头。


    “你以为我真的怕他吗?”


    陈寒宵嗤笑,“他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当初他……算了,他爱限不限,我破不了,就让他斩了我就是了。”


    “我还想起一件事来,”陈寒宵眉头一皱,声音里带了一丝严厉,“晴姑娘今天说的‘赠衣’,是怎么回事?”


    “啊?赠衣啊?我不知道啊。”明朗十分后悔今个儿钻上了主子的马车,他探头出去看了看,大声道,“啊呀!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陈寒宵怒道,“以后不许自作主张!”


    “啊?哦,哦。”明朗胡乱应着,心里却在腹诽。


    殿下,过了这个年,您可都二十六了,您不着急,我们能不替您急吗?


    要不是看您这么多年,只对晴姑娘动过心思,谁又敢自作主张?


    ……


    林晴雯心里挂念柳湘莲,可她不敢贸然去看他。


    她怕陈寒宵会派人跟着她,她要去了,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反倒暴露了他藏身的位置。


    所以,她只能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躲在府里,与众姐妹嬉戏。


    只是,她心里实在装着事儿,每每玩着玩着就走神了。


    老想着,柳湘莲伤得那么重,也不知道他醒没醒过来,还有没有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