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怀康二十三年过的不易, 只说圣上下狠手砍人就有几次了?


    在皇帝爷高举的屠刀下还好好的活着,十足的不易。


    临近年关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好好的拜拜祖宗, 求求保佑。


    年跟前,宫中的祭祀是大祭。


    怀康帝领着皇室的人在奉天殿和天坛祭祀, 除非是直系的血脉,否则女眷不用一同去参加祭祀,陆燕芝就乖乖的待在府内。


    周记淮是个顶得住事的, 他身边还有个得力的贤内助, 苏府当初教苏琳琅就是奔着这些去的, 因此将苏琳琅教的极好。


    他们二人料理着府上的年节和祭祀,陆燕芝捧着肚子也能歇口气。


    待翻过年,边关大捷的消息就传入了京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趁着这时候,京中人也多走动,眼见得就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一月春寒料峭, 风吹在人脸上和刀割似的, 但这一点也不耽搁裹着锦帽貂裘的贵人们踏雪寻梅。


    没错, 寂静了一段时间的几多宴会又又又开始了。


    勤文殿


    殿内侍奉的宫人皆屏气凝神,怀康帝看着边关送上来的折子。


    王公公悄声候在一旁,眼看着怀康帝喜上眉梢,拊掌击节的赞道, :“好!”


    怀康帝一笑, 殿内的氛围就轻松了起来, 王公公也笑着识趣的道,:“ 圣上这般高兴,可是边关送上了捷报。”


    “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


    怀康帝的手上还开着那份奏折,眼睛都没从上头挪开,:“年尾的时候,秦王就派人破了一处王庭...”


    “这一战,打出了我们大晋朝的威风!”


    王公公瞪大了眼睛,:“嚯,那可了不得。”


    跟在怀康帝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知道突厥的王庭是什么样的地位,看怀康帝高兴,王公公笑着捧道,:“王爷真厉害。”


    “打仗的事,这朝上就没一个比得上朕的这位皇弟。”


    怀康帝捏着折子,上下的在手心敲着,这一刻,他的眼里也放着光,:“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瞧见大晋朝的铁骑踏破王帐——生擒汗王回来的这一幕。”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怀康帝笑着将手里的奏折放下,看起来了另外的一封信,这是随着折子一同送进京的,上面是秦王亲笔写的东西。


    上头通篇都是秦王写给怀康帝的问安,语言质朴,看的怀康帝心生感慨,直到信的末尾,悄悄附上了一句问秦王妃是否安好的话。


    霎时瞧的怀康帝就笑了起来,他抖着信,:“人是走了,可瞧着魂还留在京中呢,只怕若不是大胜,这封问安信都没有。”


    怀康帝佯怒道,:“他也就这点出息,哼,心眼子全使着一个女人身上去了。”


    王公公瞧着怀康帝遮都遮不住的笑意,也一同笑着附和着说着好话,:“王爷和王妃去岁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王妃又身怀六甲,王爷骤然离京,难免记挂着。”


    怀康帝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信放在了桌上,神色严肃了些,:“秦王妃的身子怎么样了?”


    “圣上放心,藏太医如今就在秦王府候着,每七日请一次平安脉。”


    “前几日这脉案还报在太医院存档,王妃这胎如今情况不错。”


    怀康帝点着头,:“叫藏元多留心,时刻注意着王妃的身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去太医院取用,若是有什么难得的药材一时难寻,就立即派人去备,力保秦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万无一失!”


    说着,怀康帝的声音都低了些,:“朕不能叫皇弟在边关流着血汗的卖命,却叫他的妻儿在京中有个好歹。”


    “是,”王公公肃然应诺,:“奴才一定办好。”


    犹豫了片刻,最后,怀康帝还是看向了王公公,他的眼神锋利又深邃,说出口的话却轻了许多,:“去叮嘱藏元一声,若事有万一...要他竭尽全力保住...”


    低头看了看信件,怀康帝轻叹了一声,:“保住秦王妃。”


    这话惊得王公公都没立即应诺,:“圣上...”


    “照朕的吩咐去做。”


    “....是。”


    怀康帝靠在龙椅上,他看着这空旷的殿内,无端端的叫人觉出寂寥和寒冷来,:“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


    看着怀康帝的神色,王公公不敢说话,他悄悄的缩在了一旁,半晌,却见怀康帝起身往外走。


    “圣上...”


    怀康帝没有停下来。


    见人出了殿,王公公连忙跟上,只是走着走着,就见圣上向着章台殿的方向去了。


    王公公心说不好,果然,就见除了上一次半醉的朦胧外从未主动来此的怀康帝到了这片亭台处。


    眼前是一大片枯萎的粉黛留芳。


    这样精贵又娇气的花草,是扛不过冬日的清雪的。


    看着默然无语的怀康帝,王公公心里头呜呼哀哉了半晌,怎么开的正好的时候皇帝爷不来赏景,如今过了时节,反倒来此赏景。


    若是其他的地方,必定不会出现如此草木凋零的景色。


    不管是盆栽也好,还是攒在一起的绒花,司法务库的人都会想办法,叫哪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唯独这一处,司务库的宫人不敢动,王公公也不敢。


    风一吹,枯草凄凄,倒更显的寂寥。


    这冷风一吹,若是圣上着了凉,扒了他的皮都不够,王公公靠近了些,正要劝着人回去,就见怀康帝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王公公连忙上前去扶,就见一滴滴血顺着怀康帝的鼻子流了下来。


    这一幕唬的王公公魂飞魄散,他的声音都在哆嗦,:“圣,圣上...”


    怀康帝拿着帕子擦了擦,摆了摆手,:“乍寒乍冷才刺激的罢了。”


    不等王公公再说什么,怀康帝侧头看了他一眼,:“满全,你跟着朕的时候也长了吧。”


    王公公被怀康帝擦着血的一幕骇的有些神思不属,他点着头,下意识的应着,:“回圣上的话,有二十七年了。”


    “二十七年了。”怀康帝看着这片枯萎的花草,:“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七年,数来数去,竟是你陪在朕的身边时间最长。”


    “外头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


    怀康帝看着王公公,:“朕不想你也弃朕而去,你明白吗?”


    “圣上。”王公公双膝重重跪地,似是冷风吹得他眼睛都红了,:“奴才打潜邸的时候就跟着您了。”


    他重重的向着怀康帝磕着头,:“这一辈子奴才都跟着您,伺候您,那也不去。”


    怀康帝轻轻的拍着王公公的肩膀,:“起来吧。”


    王公公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随后应了一声,今日怀康帝都这么说了,他不能再劝。


    怀康帝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梧桐苑,负手慢慢的往外走,:“去承念宫吧。”


    承念宫


    看着蜷缩在榻上疼的大汗淋漓的苏怀妙,翠珠哭的眼睛都是肿的。


    她跪在床榻处,:“姑娘,奴才求求您,那些药您不要再吃了,咱们找个太医来给您瞧瞧好不好?”


    看苏怀妙宁愿咬着锦帕让自己不出声也不愿意去请太医,翠珠跪着给她磕头,:“从前在府上的时候,您就有些不适,这些药就是虎狼之药,入了宫,您反倒吃的越发的多了。”


    “是药三分毒啊姑娘,您如今疼的这么厉害,奴才求求您,您停了药,我们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好不好?”


    看苏怀妙不应声,翠珠抹着眼泪就要起身,却被苏怀妙猛地伸手抓住了衣袖。


    她紧紧的攥着翠珠的衣袖,尽管此刻她疼的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关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不——许——去。”


    “姑娘!”


    “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苏怀妙嘴皮青白,她发着抖,神色也一片狰狞:“我入宫...就没想着来享清福...没用的人...在这,在这世上活不久。”


    “圣上,圣上将秦王府的大公子如今时时带在身边...秦王大胜。”


    苏怀妙哆嗦的额上青筋暴起,:“再不...快些,我怕来不及了...若…苏琳琅成了...成了皇后,谁还能...拦得住她?”


    “在,在府里的时候,她就厌恶我。”


    “我忍着,受着,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要抓住,我要…抓住。”


    “翠珠,翠珠。”


    苏怀妙仰视着翠珠,:“你...你不能看着我的希望落空,你...帮我,帮我。”


    “我不想...像...狗一样,趴在他们的脚边,再被...他们踹来...踹去的欺负了。”


    苏怀妙死死的抓着翠珠的衣角没放,断断续续却又坚决的道,:“ 不成...不成即死。”


    “姑娘...”


    翠珠的眼泪止不住的落着,她捶着床榻,哭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遭瘟的老天爷。”


    “扶我...起来。”苏怀妙咬着牙,:“我的模样,如今太难看了,扶我去沐浴。”


    “您...”翠珠抹着泪,死死的咬住唇瓣不再劝了,她伸手扶着苏怀妙起身,姑娘都是轻飘飘的一个。


    苏怀妙如今受宠,小厨房不间断的供着热水,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备好了,她褪去了衣裳漫入水中,翠珠一直扶着她。


    热水侵覆着全身,身上好似没那么痛了,翠珠看着苏怀妙稍稍有些舒展的眉眼,仰着头不叫自己再哭。


    可消停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头的宫人来报信,说是圣上来了。


    那一刻,翠珠心中竟对这掌着天下的帝王生出怨怼之情,早不来,晚不来。


    苏怀妙想笑,却只能勉强勾了勾嘴角,稍烫的热水给她了一副好气色,她看着翠珠,:“你瞧,我们的...运气...不是很好吗?”


    “姑娘...”


    “扶我起来。”


    苏怀妙借着翠珠的力出来,待穿好了衣裳,她努力挺着因疼痛忍不住佝偻弯腰的背,也不叫自己咬唇,只是拢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帕子。


    “婕妤娘娘,圣上的御辇已经到宁富路了。”


    “知道了,这就出来。”


    不必装佯,剧烈的疼痛叫苏怀妙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就像一片轻飘飘拢着愁雾的云朵。


    屈膝施礼的时候被怀康帝一把扶住,他看着苏怀妙的模样有些出神,但还是清晰的叫出了苏怀妙的名字,:“怀妙。”


    “圣上。”


    怀康帝瞧着她,伸手打横抱起了她,一边往殿内去,一边轻声问她,:“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怀妙摇着头,唇边清浅的笑着,:“没有,看见圣上,什么不愉快都没有了。”


    怀康帝霎时抱紧了人,一路进了殿。


    ......


    秦王府


    披着纯白色狐皮披风,腰间系着美玉,头上戴着支千丝嵌宝如意莲步摇的苏琳琅带着掩月和素琴去了荣正堂。


    她含着笑,莲步轻移,瞧着就是就叫人欢喜。


    “劳烦嬷嬷通禀一声,儿媳求见王妃。”


    “见过少夫人。”


    王嬷嬷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实在不巧,王妃一早去了长芳苑,如今还没回来呢。”


    “少夫人若有要事,老奴叫人去禀报一声。”


    “诶,不必。”


    苏琳琅摆了摆手,笑着道,:“难得王妃愿意出来赏景,哪有这么去搅扰的道理?”


    “嬷嬷自去忙吧,我去长芳苑内去寻王妃。”她笑着捂了捂自己的衣袖,:“左右是个惊喜。”


    “诶,诶。”


    王嬷嬷笑着送走了苏琳琅,手上还多出了一个小荷包,王嬷嬷笑笑,将东西放在了一旁,心情甚好。


    如今王爷离了府上,但大公子和少夫人却将王妃的事情记在心上,大公子入后宅不便,因此多是苏琳琅前来。


    不拘着什么吃的,喝的,用的,又精巧得用的就叫藏太医看过,叫人送进来荣正堂来。


    王爷不在,也不是每日都在荣正堂摆饭的,毕竟之前王爷就打发了周记淮和苏琳琅回临渊堂去用饭。


    知道王妃贪睡,如今苏琳琅来的时候都是掐着午饭前的时间点来。


    既不匆忙还能关心关心陆燕芝的胃口,府上什么烦心事都不叫陆燕芝操心。


    不过这一月的功夫,陆燕芝都稍微又胖了些。


    王嬷嬷笑着拣着篮子里的梅花,这样就很好,家宅和睦万事兴。


    只不过想着前几日王妃问她愿不愿意一同去边关的话,王嬷嬷捏着手里的花就有些出神。


    王妃问的肯定,瞧着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离京的,毕竟...如今圣上日日将大公子带在身边,名为教导实为叫人监国,这意思简直在明白不过了。


    若是再有王爷大胜,平定边关的战功加持,只怕等到来日秦王班师回京时,就会有圣旨通传天下。


    但去边关...


    王嬷嬷后半辈子都在这地方,一家子要在京中,这冷不丁的要去边关。


    “唉,”王嬷嬷轻声叹了一口气,王妃不会勉强她,就是这份体贴叫人不舍,王嬷嬷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更何况,说的再私心一些,她是秦王妃身边的嬷嬷,走出去谁敢轻视?家里的后辈也寻了体面的衙役的差事...


    “不走了,就陪着王妃...”王嬷嬷轻声嘀咕着,:“若是生了小王孙,王妃身边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哪里能一走了之?


    这厢,苏琳琅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长芳园。


    问过门口的守卫,就知道是冬苑内的梅花开了,王妃一早就到了这赏梅。


    赏梅,到底是金贵了。


    从前一个朝不保夕,靠着厚颜蹭着请柬才能进梅园的庶女,如今倒真正的有了一处梅园。


    苏琳琅伸手拢了拢披风,迎着风浅浅的笑着。


    结果入了梅园,主仆三人一时有些微愣。


    不是寻常热烈如火的,傲立枝头的红梅,而是满园的黄梅——


    金灿灿铺天盖地的连绵一片,倒生出了别样的气质来。


    不是傲雪的铮铮铁骨,而是锦绣灿烂,富贵及第。


    一旁引着苏琳琅往园中去的侍从微微弓着身,他笑着道,:“这是王爷专门给王妃种的黄梅...”


    “梅园的人费了好大得劲才叫它们在冬日里开的这么好。”


    “因着王妃在意,梅一开,园子里的人就去禀报,谁知王妃今日一早就来赏梅了。”


    苏琳琅默默的听着,直到到了园子中间,就看见了交相辉映的黄梅中,披着一身黑色大氅的陆燕芝。


    周围的人无心赏景,都在一旁看着她,牢牢地护卫着。


    众星拱月环卫在中心的陆燕芝仰着头,瞧着满枝的黄梅。


    素琴紧紧的盯着陆燕芝,她识得陆燕芝,并对她有深刻的印象,也是因着皇家梅园的那一次。


    她记得真真的,那日的陆燕芝披着一件灰白的披风,还戴着支梅花的簪子,处处仿着他们小姐,糟蹋了她们小姐一件顶顶好的披风...


    那时的陆燕芝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演的也罢,总之是肉眼可见的局促,小气,明晃晃的卑微和无所适从...


    可今日,她披着一件黑亮的甚至有些泛着光的大氅,听说这是王爷亲自去猎场给王妃弄来的皮毛制成的,做了一对披风。


    七个月,秦王妃的肚子已经愈发的明显了,凸出来的地方是身明黄色的服饰,她用一只手掩着肚子,绣口处都绣着一只只的梅花。


    浓而不燥,艳而不妖。


    黑色与金色相撞,浅笑着的陆燕芝头上垂着挂着金穗的玉珠。


    富贵清娇。


    人世间能想象的富贵颜色都拢在她的眉眼处。


    苏琳琅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不知为何没来由的竟生出些庆幸来。


    她在庆幸那日的陆燕芝不是如此刻的这般容色,着着与她相似的穿着出现在梅园中,也庆幸今日来的,不是...周记淮。


    不!!?


    察觉自己的情绪,苏琳琅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她竟会生出如此的庆幸来?


    几人来园中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赏景的陆燕芝。


    苏琳琅对上陆燕芝看过来的眼神,霎时脸上带上了笑意,她走上前,笑着捂着袖子,:“王妃猜猜,儿媳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陆燕芝看着苏琳琅也笑了起来,她配合的想了想,:“云片糕?”


    苏琳琅笑着摇了摇头,陆燕芝又试探着问道,:“万花筒?”


    “不对,”苏琳琅还是摇着头,她笑的狡黠,:“王妃再猜一猜。”


    这,....陆燕芝连续猜了几个都不对。


    该死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无奈,她拱着手对苏琳拜了拜,:“求求好心人,告诉我吧。”


    周围的人看着陆燕芝的模样都笑了起来,春红笑着一同求情,:“少夫人快告诉王妃吧,不然该惦记着吃不下饭了。”


    苏琳琅笑着点头,:“好,那就告诉王妃。”


    她从袖中掏了掏,随后掏出个信封,双手递了过去,:“这是夫君一早就送来的。”


    陆燕芝看着那个信封,看着上头熟悉的几个大字——王妃亲启,竟是愣了片刻,没有立即接过。


    这是谁的字迹,她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她是被人抱在怀里手把手,一笔一划的教过,这几日来,她也临摹了无数次。


    这是秦王给她的信。


    “王妃竟不要吗?”


    苏琳琅看着陆燕芝怔然的神色,摆了摆手里的信封,:‘若是不要,儿媳可就拿去还给夫君了。”


    “要。”陆燕芝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接过了信件,她摩挲着上头的字迹,一滴泪落在了上头,陆燕芝连忙擦了擦脸。


    她将信按在了心口处,: “我,我要回去了,琳琅你若是喜欢,就在这里在再看看。”


    “好。”苏琳琅点点头,目送着陆燕芝匆匆出了梅园,去了荣正堂。


    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变,直到盼锦寻来,小声的道,:“曹嬷嬷...。”


    苏琳琅的笑着点点头,从容的往临渊堂去。


    匆匆回到荣正堂的陆燕芝顾不得其他,急忙去了里间,她拆开信封,却发现里头还有个信封,上面写着——吾妻亲启。


    殿下就会这些幼稚的小把戏,陆燕芝笑着眼泪顺着眼眶落下。


    展开信——


    “芝芝爱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