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今日的天气好了一天, 但天色稍晚些,起了风也就觉出寒意来。


    正要往外走,苏琳琅却被周记淮拦了拦, 她一回头, 身上就落了一件披风。


    一旁的周记淮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 :“如今夜里风凉, 琳琅你在府里走动时也得记得顾惜自己的身子。”


    苏琳琅双手拉住了披风的两边,她抬眼看着周记淮, 笑着点了点头,:“好。”


    周记淮也笑了笑,随后两人一同往临渊堂去。


    路上,周记淮慢慢的说道, :“今日朝堂上圣上宣布了三公的人选,是廖大人。”


    苏琳琅点了点头, :”今日一早,府上就收到消息了。”


    便是千里迢迢之外进京的岑王世子都觉得这次入阁的会是苏尚书,因此书院内的众人也有此意, 却不想最终公布出来的人选叫人大跌眼镜。


    不光苏府的人意外, 他们这些外人也觉得意外。


    周记淮记得苏琳琅与苏府之人情谊深厚,因此生怕她闻得消息会郁郁寡欢。


    今晚斟酌再三才想试着去安慰一番, 却发现苏琳琅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苦闷。


    “大晋朝立朝以来入阁才有几人?”


    “不足百人。”


    “父亲沉浮京中一生。”苏琳琅轻轻地道, :“如今已是高官厚禄。”


    “我相信以父亲的本事,这三公他能做得,但要是做不得, 也无妨他为这大晋鞠躬尽瘁。”


    周记淮笑着看了一眼苏琳琅,拱手作揖,:“夫人恕罪, 倒是我一时间以得失心衡量,颇有偏颇。”


    苏琳琅笑着摇了摇头,她抬了抬周记淮的手,:“夫君哪里的话,你也是担心我的缘故。”


    “父亲常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心中也有衡量,不会失了分寸。”


    她看着周记淮的眼睛,笑着道,:“夫君放心,我亦然。”


    周记淮拍了拍苏琳琅的手,: “甚好。”


    ......


    荣正堂


    陆燕芝翻着手里的书,看着看着...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一旁的周重邛阖上了手里的书,轻巧的整个人都挤了过去。


    他看着陆燕芝,看着烛火中越发显得盈盈玉润的陆燕芝,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声音哄她,:“如今夜色渐深,天寒露重的,不如夫人和我早些安寝?”


    眼睛里有些泪花的陆燕芝正想点头,随后她猛地顿住,飞快的摇了摇头,:“不,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完......”


    如今陆燕芝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平日的庶务有好几位嬷嬷和管事一同打点,府里还有个能干的女主,像是人情往来和对外交际,女主做得更轻巧和得心应手。


    这也没啥争上的,苏琳琅能做就做,陆燕芝身子重了就越发的嗜睡……只是,那日见过元敖等人给陆燕芝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旁人说话间轻轻松松提起的书,可陆燕芝却听连听都没听过。


    能挡过去一次是命大,她总不能次次都指望在运气上吧。


    如今她不需要为生计操劳,每日余下的时间很多,陆燕芝干脆给自己定了些目标。


    她眼下学的这些,不指望学出去能考秀才,但别人说的什么书,最起码要能听懂。


    说完,陆燕芝就认真的将视线重新放回了书本上。


    周重邛的目光放在陆燕芝的身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眼神忍不住流连在她的手上和昨晚不停轻吻过的颈间。


    在自己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的往更里面去的时候,周重邛克制的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陆燕芝有孕,这一胎怀的辛苦,又受伤又被人暗算.....


    折腾来折腾去的,为了保住这孩子都把御医召来了两次,府里更是有大夫专门看着,养着。


    因此,周重邛不怎么敢动陆燕芝。


    他看的见,摸得到,却吃不着,不,更准确的说,是浅尝辄止。


    看着看着,周重邛慢慢的闭上了眼,捏了捏眉心,和夫人越是待在一起,他越是有些忍不住自己。


    只要他的夫人在场,周重邛的眼神根本就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不管是陆燕芝笑一笑,还是扁扁嘴,周重邛都觉得格外好看。


    本以为娶了人,两人腻歪上一段时间会好些,但周重邛发现,不行,根本行不通,得到的越多,他觊觎的就越多。


    他抱着陆燕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只要和她在一起,周重邛就会忍不住伸手抱起人。


    他的夫人是个活泼又可爱的性子,当然,有时即便如他也会猜不透人想什么,不过没关系,这一层层薄薄的神秘半点不妨碍周重邛被吸引的更深...


    “啵—”


    屋内的烛火爆了一声,这声音不大,但几乎是立刻惊醒了周重邛,他回过神,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书本。


    翻开。


    强迫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书上。


    见状,陆燕芝撑着自己挪了挪屁股,给周重邛让了让位置,愿意挤在一起就挤着吧,两个人挤在一起还暖和。


    这一动,又勾起了周重邛的注意力,他盯着陆燕芝手里的书,是那本《春秋》。


    往日里极得周重邛喜欢的书籍不知怎地,今晚看起来十分的碍眼,他看着陆燕芝白生生的指头捏着书本的扉页...


    这节粉嫩嫩像是凝着花苞的指节他含过、也咬过,软乎乎又有些柔韧,又很香,就像夫人一样香。


    又是粉色、对,极其浅淡的粉色蔓延开来,但陆燕芝很白,欺霜赛雪的颜色,还是自带发光的那种。


    坐在她的身边,还能闻得到那股甜香,如今屋里没有熏香,陆燕芝怀着孕,屋里的香早就不点了。


    因此,挨的这么近,一缕缕清甜的香气要更明显些,萦绕在人的鼻尖,往心里使劲的钻去...


    周重邛有些克制不住的想着香汗淋漓的陆燕芝仰卧在榻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越克制越清晰,越克制越贪婪。


    他很不得将夫人抱在怀里整个的蜷缩起来,细密密的全部覆盖她,每一寸露出的肌肤都留下他的印记。


    在忍不住伸手的前一刻,周重邛站起了身。


    他转过身没有看陆燕芝,而是极其自然的说道,:“这几日记淮都在太学,也不知除了他每日学的功课外,武艺有没有落下...”


    “三日不练就手生,我需要去检查一下,或许会回来的迟些,夫人就不必等我了。”


    走出去之前,周重邛又停下了步子,: “对了,毕竟是夜里了,灯火点的再多还是有些费眼,夫人看一会儿就早先休息吧。"


    “嗯。”陆燕芝像是看到了紧要处,草草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书上就没移开。


    周重邛怀着十二分不甘愿的心走出了屋子。


    等人出去了,一直埋头的陆燕芝才敢抬头,她注视着周重邛离去的方向,满脸绯红。


    自眼睛伤了又重新愈合后,陆燕芝的感知何其敏锐。


    刚刚周重邛堪称粘稠的目光粘连在她身上的时候,陆燕芝立即就感知到了,但她没敢动。


    她假装自己的注意力全在书上,生怕自己哪一个动作刺激的周重邛又不做人了。


    果然。


    哼,就知道她的判断没错,是周重邛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哪里都咬。


    捂了捂自己滚烫的脸颊和耳朵,陆燕芝低了头。


    重新看书的那一刻,陆燕芝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她轻轻嘀咕了句,:“呸,变态。”


    临渊堂


    屋里的气氛也和谐许多,周记淮和苏琳琅又不是陆燕芝这个学渣还要挑灯夜学。


    素日里两人的书就读的够多了。


    难得周记淮能回来一趟,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又就着之前留下的问题探讨了一番,就准备熄了烛火就寝。


    可没等周记淮洗漱换衣,就听门口的仆从道,:“公子,王爷过来了,有事寻您。”


    周记淮才看了一眼苏琳琅,就见苏琳琅取了披风过来。


    她给周记淮披上披风,系好衣带,:“王爷寻你应是有事,夫君快去吧。”


    周记淮拍了拍苏琳琅的手,:“这么晚父亲还过来应是有要事,我去看看是什么事,琳琅你不必等我了,早先休息。”


    苏琳琅点点头,:“好,夫君快去吧,别让王爷久等。”


    出了屋,就见等在院内的周重邛,周记淮快步上前,拱手施礼道,:“父亲。”


    “恩,”周重邛点了点头,他看着周记淮问了一句,:“今晚可有其他要事?”


    其他的事?


    周记淮思索了片刻,随即老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好,随我来。”周重邛说着话,就迈步往外走去。


    周记淮连忙跟上,走了两步,看出了这路的方向不对,他看着周重邛,神色有些疑惑,这,这个方向……不是吧?


    “父亲,这么晚了,您带着孩儿,这是要去...?”


    周重邛脸皮极厚的看着周记淮,:“这几日你都在太学,趁着你今晚回来的这个机会,为父想检验一番你的武艺,看看有没有懈怠。”


    这就是您大半夜不睡觉,叫我出来的原因?!


    周记淮看着周重邛,艰难地问了一句,:“...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校场?”


    “对。”


    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又出来吹冷风和挨打...不是说好了娶了夫人就不用半夜出来了吗?


    周记淮看着周重邛片刻,最后都忍不住被气笑了,他这精力旺盛的父亲啊。


    周记淮笑着摇摇头,:“罢了,父亲要去,就去吧。”


    等到了校场,周记淮就打发了人去临渊堂通禀一声。


    临渊堂内,苏琳琅听着底下人报来的消息,尽管也觉得疑惑,但她面上不显,点了点头,:“知道了,那就备好热水,等夫君回来洗漱。”


    一旁的绮秀看出了苏琳琅的奇怪,站出来解释道,:“从前少夫人您还没进府时,王爷就时常寻了公子去校场。”


    “不光是早上,连晚上也要去吗?”


    苏琳琅倒是记得周记淮曾经给她说过,读书习武他一日不敢懈怠,之前她刚入秦王府的时候,辰时周记淮就会起身。


    “是,之前不光是早上,便是晚上王爷也时常来寻公子去校场,按王爷的话说,公子如今习武的年纪稍大了些,就得花的时间稍微再多些。”


    这几日周记淮一直在太学...苏琳琅点了点,王爷肯花时间和心思在周记淮身上也是好事。


    ......


    翌日一早,天光放晴。


    好似前几日的阴雨天耗尽了冷气,这几日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日光晒在人身上能觉出热气来,甚至是下午的时候,还能叫人晒的有些昏昏欲睡。


    趁着好天气,不少人出来出来走动,赶集,一大早就挑着担子进京的,还有不好出城的,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直到中午的时候,城门口的人也没见少。


    门口的守卫呼喝着翻查菜农背篓里的东西,拦着行人一个个的查验......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城门口。


    守卫过去的时候,领头的人就出示了令牌,这一行人赫然就是胥王世子。


    守卫不经打量了几眼这车队,跟着忍不住在心头与之前的岑王世子做了比较,果然,如岑王那般奢豪又威武的人还是少数。


    眼前的这些人...差远了。


    就不说护卫的仪仗了,车队里甚至没什么雕金描银的马车,被护卫在最中心的年轻人能瞧出华贵些,但却自己御马而行。


    整个车队的人甚至面有倦色。


    大致的打量完,守卫就笑着让开了路,:“请,诸位请。”


    等车队过去,想起前几日那些白花花惹人喜爱的银锭,守卫忍不住摇摇头,比不了,比不了,这胥王世子怎么能差这么远?


    护卫在旁侧的侍卫首领靠近了胥王世子,:“主子?”


    胥王世子摆了摆手,:“尽快入宫,不要多生事端。”


    自那日传出圣上会在今日宴请世子与诸位大臣后,还在路上的胥王世子一行人就咬着牙紧赶慢赶。


    胥王世子甚至在得了信后就立即放弃了乘车,同众人一起御马前行。


    昨日傍晚,他们都没敢入驿站过夜,只是简单的用了些热汤热饭,补了草料,就又动身了。


    临进京的大路好走了许多,路上也宽敞的多,天色渐晚的时候,他们也不敢耽搁,一行人只是放慢了速度赶路。


    夜色深了,他们才开始休息,天色一亮,他们马上开始赶路,好不容易才赶在今日午时前进了京城。


    若是按着正常的时辰,胥王世子他们这些人会在后日才能入京,可圣上摆宴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说好的是两位世子,谁敢缺席?


    就算是爬,也要赶在时辰前爬入宫。


    还没入宫,就被人摆了一道,赤裸裸的一个下马威。


    ......


    南明宫西堂


    还是和善笑着的王公公引着人安顿了下来,:“世子爷,您先在这南明宫歇息,您在这西堂,东堂是岑王世子,前几日就到了。”


    岑王世子面有倦色,但还是亲自出来和王公公说着话,他点点头,:“劳烦总管走这一趟了。”


    说着,他就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辛苦总管。”


    又是你来我往的推拒了一番,最后王公公笑着收下了。


    他看着胥王世子一行人的神色,:“奴才就不打扰了,您先好好休息,晚上,圣上在章台殿为您和世子接风洗尘。”


    被礼送出来的王公公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但等出了南明宫往勤文殿去的时候,王公公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去查查,看看前日报信,通禀胥王世子行程的是哪个王八蛋。”


    “瞎了心的狗东西,算计人算计到你王爷爷的头上来了。”


    一旁的四德眼里也露着狠劲,:“是。”


    .......


    苏府


    门口的翠珠笑吟吟的捧着碗盖着盖的白玉盏进了屋,:“五姑娘,您快趁热尝尝吧,刚刚厨房里进去,好一阵香味呢。”


    “恩,放那吧。”


    苏怀妙闻言点了点头,嘴里说着话,人还是稳稳地坐在梳妆台前用极细的眉墨笔绘着眼睛。


    翠珠笑着走过去,:“从前这香露府里只肯给大小姐煮。”


    “厨房里的裘嬷嬷傲的跟什么似的,嘴里嚷嚷着半点香风也不叫别人闻见,如今还不是巴巴的煮了,等着给您送过来。”


    闻言,苏怀妙却什么都没说,待她精心的绘好了眼睛处的妆容,就从盒子翻出两根银针来。


    看着这两根稍较缝衣针粗了些的银针,翠珠的眼神都不由得都闪了一下。


    却见苏怀妙熟练的在灯火上炙了片刻,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随后毫不犹豫的稳稳对着自己脸颊两侧,靠近嘴角约有一个半指甲盖距离处扎了下去。


    扎进去的那一刻,翠珠都忍不住移开了眼睛,很快,有点点血迹渗了出来,苏怀妙不紧不慢的擦去。


    等过了一会儿,苏怀妙取了银针,用从滚水变得温热的水擦了擦脸。


    片刻后,她给脸上敷了粉,眼波流转间抬眼看了一眼翠珠,:“像不像?”


    翠珠点了点头,:“像。”


    苏怀妙笑了起来,翠珠忍不住道,:“姑娘这样笑就不像了。”


    苏怀妙闻言冷下了脸,片刻后,她叹道,:“可惜,长姐在府中的时候,日日可得见,我们又是姐妹,张的有两分相似,学一学倒是没什么难,要是能进秦王府...”


    周记淮从前也来过府上,眼见的那样风度翩翩的郎君,谁不心折?但他往日里对着她们客气又疏离。


    可那日,那日回门时,躲在暗处的苏怀妙亲眼见得那样清冷又清贵的郎君不经意间护着她那嫡姐时,眼里温柔的神色。


    苏怀妙揉捏着手里的帕子,笑的又冷又厌恶,:“凭什么这府里所有的好处都是苏琳琅的,就因为她投了好胎?”


    “她清高的什么?”


    “没有苏府,她什么都不是。”


    苏怀妙永远记得她年幼时,那样精美到让人眼晕的首饰,被狠狠砸碎在眼前。


    那些散下来莹润的玉珠被人踩在脚下,碾成了粉末。


    她那样喜爱的一件华服,眼睁睁的在眼前被搅碎了...


    不过就是因为她动了一下。


    苏琳琅宁愿丢掉,不,哪怕她不要了,她都要彻彻底底的毁掉,不许旁的人捡去。


    府上没人在乎她苏怀妙怎么想,所有人都在忙着安慰苏琳琅,然后狠狠的教训她。


    那件漂亮的衣服,她也喜欢,都是苏府的女儿,她想要有什么错?


    可她得到的是被搅碎的衣裳,被兜头和脸上打过来的巴掌。


    数不清的家规教训——


    教训她的不安分。


    教训她的觊觎之心。


    教训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教训妄想和苏琳琅同一个待遇。


    凭什么?


    就凭她苏琳琅是嫡女,而她苏怀妙是个庶女。


    在跪到膝盖疼的满身汗津津,痛到失去知觉的那一刻,苏怀妙就在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一刻都还给苏琳琅,完完整整的还给她。


    她熬了这么久,没日没夜的苦学,费尽心思的讨好苏父,她就像一条听话又衷心的狗一样匍匐在这些‘大人物’的脚下……


    终于,她等来了她的机会。


    不是周记淮,不是和她的嫡姐真正去较量,去抢夺她最喜爱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是谁都不要紧,她要面对,将是主宰这个天下的帝王——


    哪怕这个位置上的是头猪都没关系。


    她会用最动人的笑脸去面对和讨好这个握着最尖端权势...的人。


    然后,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府上的药送来了吗?”


    翠珠看着苏怀妙,忍不住劝了劝,:“姑娘,您...那些催孕的药,到底有些伤身啊。”


    “圣上能生,不然哪来的昌平公主?”


    苏怀妙捂着自己的肚子,:“谁会不喜欢自己的骨肉血脉?”


    “若是我能生...”凭他什么秦王府,什么岑王世子都算得了什么?


    这天下都该是卧在她脚下的,到得那一日,她会将苏琳琅日日都宣入宫中...


    苏怀妙扭头看了一眼镜中的人,轻轻的扬了扬眉,喃喃了一句,:“ 到底还是差了几分啊,可惜总见不到人...”


    怀康帝在宫中有了个珍嫔的消息瞒不过苏府,他动的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瞧得来,只是...只是可惜的是这世间能有几个陆燕芝。


    也亏的她与苏琳琅有几分相似,苏怀妙又与苏琳琅有几分相似。


    陆燕芝窝在秦王府几乎足不出户,京中那些无数的宴会都请不人。


    她如今是秦王妃,她不肯赏光,谁还似从前在恭候府一般强逼了她去不成?


    只怕这念头才露出来,就被秦王一刀砍死了。


    从前陆燕芝遮遮掩掩的模样不算,算来,苏怀妙真正见着人的时候,只有梨园的那一面。


    惊鸿一瞥,永世难忘。


    苏怀妙如今不惜自残,锲而不舍往嘴角扎针,就是为了能和陆燕芝那日抬头一笑时的有个小小窝窝的嘴角更为相似。


    像谁不打紧,学谁也不打紧,这张脸而已,苏怀妙早就不要了,只要能达成目的。


    她松开了手里的帕子,看着镜中微笑的美人,一切就等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