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这几日京中各大糕点铺都在店外摆上了月饼。


    今日便是寻常百姓或做买都会备一些甜甜的月饼, 好在夜晚明月高悬时与家人团聚同享。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日这天,宫里面赏的月饼一早就由宫人送到了各个王宫贵臣的府上。


    秦王府内


    早早就起来候着的王府众人, 这会儿送走了一身喜庆笑容满面的王公公, 秦王和周记淮以及陆燕芝一同进了屋。


    身后的几个仆役合力抬着几个巨大的托盘进了屋。


    掀开红绸后,陆燕芝的眼神就没能从托盘上移开过。


    托盘上摆放的赫然是几个硕大的月饼。


    是真的大。


    其中最大的一个几乎和陆燕芝张开双臂的长度一样。


    光大还不算, 月饼的后面是富贵吉祥缠枝花的团,而前面则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嫦娥奔月图。


    美人垂眸,飘然欲仙的姿态刻画的活灵活现,便是丝丝缕缕的长发、凌风飘扬的衣摆都清晰可见。


    就这一个还不够, 一并抬进屋的大月饼上还有造型各异的图案,多是些民间流传的传说故事。


    陆燕芝仰着头看着这些大月饼,喃喃自语道,:“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一旁的秦王笑着摸了摸陆燕芝的脑袋,:“夫人说的哪里的话,从前在恭候府的时候夫人想必也见过, 这些都是用来看的。”


    “不过,往年赐给府上的确实也没有这么大, 许是今年本王封王, 夫人新进门,皇兄特意赏赐的。”


    说着,秦王指着后头那一块块精致小巧的红盒,:“夫人若是想吃,吃那些盒子里的就是了。”


    陆燕芝模糊的记忆里,好似是在恭候府见过这场景,但当时宫中赐下的‘看饼’远没有这般大,也没有这么震撼。


    陆燕芝不敢再多说, 怕露馅,她一头扎在秦王的怀里,娇声娇气的缠磨人,:“殿下啊殿下,您可真是...在您的眼里,您的夫人得是什么样啊,她哪有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吃东西?”


    一声轻笑传了过来,不是秦王的声音。


    陆燕芝挤在嗓子里的声音夹住了,她眨巴眨巴眼,从秦王的衣袖缝隙里看过去,正对上男主周记淮的目光。


    好像刚刚那声轻笑不是他发出的一般,他正了正衣袖,对着缝隙处开始拱手。


    来了,来了,陆燕芝开始头皮发麻。


    “还请母亲恕罪,记淮失礼了。”


    呼,陆燕芝飞快的躲在秦王的身前整了整头发。


    再出现时,她一脸稳重的冲周记淮道,:“都是一家人,大郎不必多礼。”


    没有磕绊,没有局促。


    本来只是准备说这一句话的周记淮顿了顿,:“是,多谢母亲。”


    “恩。”陆燕芝毫无异样的冲周记淮点点头。


    陆氏的神色太镇定了,镇定的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看母亲刚刚说起了宫内发下的月饼,不知母亲可喜欢苏氏的做法?前几日门下的人...”


    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


    旁人听不见陆燕芝的暗暗祈祷,说着话的周记淮眼睁睁看着,陆氏的耳朵变红,很快这红霞悄悄探出头来,顺着她的脸颊就往上蔓延。


    漂亮到叫人目眩生光的相貌,浅浅却又清甜的气息,故作镇定的冷漠神色上裹了一层动人的粉色。


    “母亲不妨先尝尝,若是喜甜...”


    “好了,淮儿。”


    秦王出言打断了这场氛围奇怪的对话,他先是看着周记淮道,:“王妃今早还没用过早食,先让她去用膳吧。”


    说着,他低头拍了拍陆燕芝,低声道,:“夫人先去前堂,我和淮儿一会儿就过来。”


    闻言,陆燕芝连连点头,跟着她二话不说带着夏露就溜之大吉了。


    屋外,李公公目送着王妃离开,随后眼睛就落在不远处盛开的菊花上移不开了,瞧瞧这院里的花开得多好啊。


    至于吴默,他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脚边的蚂蚁爬来爬去。


    大堂内,就只剩下了周重邛和周记淮这一对父子。


    周记淮看着周记淮,他倒也没有动怒,反倒是轻轻的唤了一声,:“淮儿。”


    “父亲。”


    “坐吧。”


    看周记淮没动,周重邛笑了笑,率先坐了下来,:“如今就我们父子二人,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周记淮沉默的坐了下来。


    “其实这次为父回京,本来就没准备娶亲,甚至可以说是为你成亲做准备的。”


    “但夫人是我今生最大的意外之喜。”


    “她生的太过耀眼,也不算聪慧。”


    “此前更是被逼的太紧走的太急,剑走偏锋行事偏颇,因此伤人者众而亲近者寥寥,少亲朋,无挚友。”


    “但错有错招,为父是真的很喜欢她。”


    周记淮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着,只有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周重邛说着轻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这些年你跟着你皇伯,在他身边由他养育,受他关心和教导的日子远远超过留在我身边的时候。”


    “我这个做父亲的错过你太多的时光,如今你长大成人,你我父子客气有余又亲近不足。”


    “如今京中又波诡云翳,皇兄膝下无子,但他又确实十分喜爱你。”


    “不患寡而患不均,为父授王爵又手握边关数十万精兵,淮儿你深受皇帝喜爱,秦王府若是此时偏安一隅...”


    周记淮抬头看向了周重邛,:“那就是死路一条。”


    周重邛不意外周记淮的回答,争夺那个位置的路上留下的血腥太多,:“这本该是男儿的战场,但到了眼下这个地步,针对后宅的手段亦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氏是为父的软肋,外头的人各有各的说法,但淮儿你瞧的清楚,她其实...”


    周重邛说着都没忍住摇了摇头笑了,:“其实没有那般机智过人,所以...她的身上不能再有更多的漏洞了。”


    “淮儿,以后称她做王妃吧。”


    周记淮紧握的拳头倏地的松开了,他慢慢的笑了,看着周重邛的眼睛点点头,:“是,父亲,孩儿会记得的。”


    “对了,父亲,今日皇伯就会下赐婚的旨意,孩儿会迎娶苏府的大小姐,琳琅姑娘。”


    周重邛皱了皱眉,:“苏尚书是文人一脉的中流砥柱,更是董公的得意门生,而为父只有这一身的武艺,往后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跟着他又郑重的问道,:“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淮儿可确定了?”


    “这桩婚事也是皇伯希望看到的,这不,您与王妃回门那日,皇伯还过问过此事。”


    周记淮笑的风光朗月,:“父亲放心,孩儿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看着周记淮脸上的笑容,周重邛剩下的话都没说出口,:“你不后悔便好。”


    “是,父亲您去陪王妃用膳吧,孩儿还得回书房一趟。”


    “去吧。”


    “是,孩儿告退。”周记淮起身拱手拜了拜,随后转身出了屋。


    周重邛摸着手上的扳指,他的皇兄出手了,是铺路也是制衡,那个位置上高高坐着的帝王啊,当真是孤家寡人。


    ......


    “殿下,您快来尝尝这道甜汤,它不甜,味道正好。”


    一进前堂,周重邛就见他的夫人雀跃向着他跑了过来。


    说着话的陆燕芝眼神不自觉地往周重邛的身后瞟去,却没看见男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殿下,大郎呢?”


    秦王闻言笑了笑,他揽着陆燕芝坐下,伸手取了陆燕芝面前的汤碗又给她添了半碗,:“记淮还有事,夫人与我自用就是。”


    陆燕芝眨巴着眼点头,瞧着就甚是喜人,这模样看的周重邛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他伸手将陆燕芝垂下的发丝捋了捋,:“这些时日,记淮全然似小儿般意气,亏得夫人没与他计较。”


    “没有,没有,大郎就是太客气了,我就是有些不自在,殿下没有觉得我大惊小怪就好。”


    “夫人很好。”


    周重邛眼神此刻就和陆燕芝一样软,:“夫人放心,这样的事往后都不会在发生了。”


    “若是叫夫人日日红着脸...呜,”秦王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糖包。


    闪电般缩回手的陆燕芝一本正经的夹着面前的菜,最后她在周重邛含笑注视的目光中慢慢红着脸低头喝了一口汤。


    喝汤的一瞬,陆燕芝的嘴角翘了翘。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有些事周重邛能做,可是她就不能做。


    陆燕芝永远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挣扎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好似愈合了。


    眼前的美好一切遮掩了这个世界的残忍。


    皇权至上,男主能登基,就不是一个易与之辈。


    陆燕芝的战场开辟在了后院,但她死死的抓住了机会,没有规规矩矩的活成一个‘贤妻良母’。


    她娇气,惫懒,畏苦畏寒,她的衣食住行每日有人放在心上,她高不高兴都有人惦记。


    这也是陆燕芝后来发现的,她用那些轻轻重重的狼狈搏得了周重邛的一丝怜悯。


    怜悯、心疼和不自觉的关怀。


    在这些聪明人的面前陆燕芝遮掩不住自己,索性她就像是丢掉了脑子一般什么都需要旁人来打算。


    就像曾经走火入魔孤注一掷要嫁给‘季世子’的陆燕芝一样。


    在那期间她也不是没有动摇、没有怀疑过,可她不敢回头,因为她已经投入的太多了。


    此刻的周重邛也如此,他投入的注意和心血越多,就越无法抽身。


    一个光芒耀眼却并不聪慧。


    明明努力积极过每一日却总过的坎坷。


    可怜又可爱。


    会娇滴滴的撒娇‘作一作’,也会用最温暖的怀抱拥抱他的夫人已经抽空了周重邛所有的温情,他已经分不出精力留给别人。


    陆燕芝混着那些耗费的心血,会慢慢融在他的心间成了他的血肉,他无法割舍,旁人亦无法触碰,百转千回,至柔至深。


    吃完嘴里的糖包,秦王笑着捏了捏陆燕芝勾着他衣角的手,:“这次中秋夜宴上,皇兄会给记淮赐婚,等成了家,人也就更稳重了。”


    “噢,噢?大郎也要成亲了?!”


    周重邛握着陆燕芝的手,点点头: “是,是苏尚书的大女儿。”


    兜兜转转,男女主还是走在了一起。


    女主也是一个狠角色,里费了不少笔墨渲染女主的高超手段,这样的人进了府,若也是能屈能伸之辈...


    只要想想左边一个满脸正色一本正经拱手施礼唤她母亲的男主。


    右边一个飘飘欲仙衬得旁人都似土鸡似的女主,端庄大方的浅笑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这样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陆燕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周重邛看着吃着吃着发起呆来的夫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然的问道:“怎么了?”先让他试试能不能顺利的和夫人的世界接壤。


    陆燕芝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救命稻草,假模假样眼泪都不掉的哭唧唧问道,:“殿下,若是苏府的大小姐进了门,你不会嫌弃我吧。”


    凡事就怕对比,女主的聪明可是出了名的,快,她英明神武的殿下快告诉她,现在去找脑子还来不来的及。


    “啪——” 陆燕芝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是忍无可忍的周重邛亲自动的手。


    他脸上的神情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又恼怒,什么叫新媳妇进门他就嫌弃自己的夫人,简直混账,说的这都是什么鬼话?


    “殿下竟然打我,竟然为了...呜呜”,话没说完,陆燕芝小嘴里巴巴造谣的的那根小舌头就被咬住了。


    ......


    半晌,满脸红晕,眼里晕乎乎的陆燕芝坐在周重邛的怀里。


    周重邛一只手托着陆燕芝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后脑,自己的额头也抵了上去,好似这么紧紧挨着,就和夫人的脑子挨得近一些一样。


    “说吧,又胡思乱想的什么?什么叫新媳妇过门,我就嫌弃你?夫人呐,你可真是,好没良心,说,你把自己的良心都藏到哪去了?”


    还晕晕乎乎的的陆燕芝闻言摸着周重邛的心口,稀里糊涂的问道,:“不是在这吗?”


    周重邛努力往下压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无奈的放开了陆燕芝的小脑袋瓜子,伸手捂住了按在心口的那只手。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他的夫人眨眨眼的功夫,一时让人如坠深渊,一时又叫人被迷得不知西东。


    “夫人的心就稳稳地放在这,为夫都被你拿捏的横条竖直随你摆弄,这府里你还怕什么旁人?如今若是夫人想爬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且招呼一声,我好扶稳夫人。”


    呸,哪个说男主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闷罐子的?


    你听听,这情话哄起人来可是一套一套的。


    .....


    用过饭陆燕芝就回房去收拾自己了。


    今晚的宫宴是大事,陆燕芝没准备搞什么一鸣惊人的反其道而行,王府也不是破落户,她会隆重的恰如其分。


    梳妆台前,王嬷嬷捧着一托盘的香膏、花油和胭脂。


    如今王嬷嬷每日的功夫大半都费在这上头,陆燕芝一个人用不了多少,剩下的哪怕在王府可也都是抢手货,没见王妃娘娘都用的这吗?


    更何况,听说王妃娘娘之前的身子都是王嬷嬷伺候调养着,不求能有几分相像,就是沾沾福也是好事啊。


    陆燕芝要去赴宴的衣裳早早的就送来了数件。


    怀康帝宴请文武百官时,反复强调是家宴,还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是祭祀,过年,婚庆这样的大事,怀康帝说是家宴,那就没人会一板一眼的讨嫌。


    如今的陆燕芝像是赴宴前还要备好其他衣衫,防止撞衫的情况也不会再有,心有顾忌的,换成了旁人。


    自陆燕芝从梨园赴宴后,京中的众人不知不觉就卷了起来。


    女眷还好,反正一直就没松懈过,但男子却有不少较以往不同了,往日稍显邋遢些却不以为意自诩不羁的人几乎没有了。


    自知道秦王妃也会去宫中赴宴的消息后,往日人影稀稀疏疏的校场都人满为患。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那些仿佛轻而易举就能触摸到的轻薄鄙夷都变成了不甘。


    那些未说口的恶语仿佛都变成了深情,总该叫她看一眼自己,明了这番心意的。


    宫中


    怀康帝换了一身绯色的祥云五爪团龙的常服,他自己在镜前反复转了几个圈,随后看向了一旁的王满全,:“朕这一身怎么样?”


    王公公微微弯着腰,笑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哟,圣上您这一身可真是了不得,容光焕发照的老奴眼睛都睁不开了,龙马精神...”


    “得了,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几年都不见长...”


    “那就更说明奴才说的全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啊。”


    “你这老东西...”


    怀康帝笑着骂了一声,虽然嘴上说他人拍马屁,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他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拢了拢颈侧的衣领。


    “行了,今晚的中秋宴上就穿这身吧。”


    “诶。”王总管笑着飞快的躬身应了一句,他的皇老爷,圣上总算是选定了。


    ***


    长乐伯府上。


    长乐世子靠着门框,懒洋洋的伸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他眼含泪花的看像屋里的长乐伯。


    这已经他过来后看见他爹换的第六件衣裳了,结果这会儿人还兴致不减的要换第七件。


    长乐世子敲了敲门框,:“爹啊,我说你都换了这么半天了,还没换好啊,我瞧那件紫红色的就不错,您穿着它去赴宴绝对没问题。”


    闻言,长乐伯扔下了手里的衣裳,他看向了丫鬟手中捧着的他换过的衣裳,捧着紫红色衣裳的丫鬟将手举得高了一些。”


    紫红色的衣裳有两件,一件是明印花暗纹的锦服,一件是吉祥穿云纹式的锦袍。


    长乐伯伸手取了衣裳,他提着衣裳冲靠在门框的长乐世子抖了抖,问道,:“儿啊,这紫红色的衣裳有两件,你说的是哪一件?”


    长乐伯的这模样逗乐了世子,他抱着胸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完,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神情道,:“知道的说爹你今晚是要去宫中赴中秋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人家费这么大的功夫是要去相亲呢,瞧瞧您这费的劲。”


    要是真和她相亲去才好呢,长乐伯暗自嘀咕着,明明那日梨园...


    这事提起来长乐伯心里头就泛酸的,他忽的冲门口的世子瞪眼,:“你这小兔崽子!毛还没长硬呢,就敢嘲笑你老子了,一天天的...”


    长乐世子双手举起做投降状,:“错了,错了,儿子知错了,您换衣裳啊,来,我们换衣裳,瞧见您手上那件吉祥纹的那件衣裳没有?右手那件,诶,就是它!”


    长乐世子眉开眼笑的一拍手,:“快,老爹你快换上瞧瞧。”


    “哼。”


    长乐伯爷哼了一声,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换上了衣裳,换好以后,他对着镜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好一些啊。”


    “那是,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眼光。”


    终于选好衣裳的长乐伯爷终于心满意足的停止了折腾。


    转头,待他看向长乐世子的时候,眉毛就不自觉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穿的这花绿绿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长乐世子低头看了看,绿色的长袍配上红色的纹绣,他撩了撩袖子,没问题啊?


    “这花绿绿的脏眼睛,老远瞧着,好家伙,和□□成了精似的。”长乐伯爷吐槽起自己儿子来毫不留情。


    “嘻嘻,这世上哪有我这么英俊的□□精?”


    “少臭贫,就说你换不换吧?”


    长乐世子抱着自己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换,这红配绿,多喜庆啊。”


    “你,”长乐伯爷眼睛瞪着正要骂人,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一下笑出声。


    跟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长乐世子,:“你不换就不换,别后悔就成,嘻嘻。”


    *的,最后两个嘻字听得长乐世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爹,你没吃错药吧?”


    “嘻嘻,我不生气,你等着,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