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致远局里标兄弟
    所谓“致远镖局”四字,是在门前牌匾挂着。


    范瑾四处看过,倒还不算太过偏远。心里就想,或是此处边地,故而这种镖局生意更多,在那郊外倒是麻烦,这才是在城里寻了个房子办事。既是办事,就都是些耍笔头儿的,真动家伙儿的,怕是不在此处。


    如此想着,他就走上去,伸出手,敲敲门。


    许久也没人应。


    这顾不着太多,他就直推开门。


    霎时间烟尘滚滚,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范瑾也是许久才适应了这里头儿的光线,四处打量,只在左边儿柜台上看着一个小厮。


    这人还半睡着,兴许是听着了门开的声儿,这才站起身来:“谁?谁!”


    说话时间,还接连后退几步,碰到身后的架子。


    范瑾皱起了眉,这实在不像镖局的样子。但也只得点头应道:“我是从烨城来的,先前就是走镖的镖头儿,现在想在咱们这边儿寻个事儿做。”


    “哦。”那位站定,挠了挠鼻子,将范瑾上下打量一番,道:“之前是做了多久?行过几趟?”


    “不下十趟。”


    “哦?跟我过来。”说着,小厮推开低矮的柜门,从柜台里走出来,引着范瑾向后走。


    推开小门,来到院子,范瑾四下张望,算是高墙深院。这里头儿没有一棵树,草地皮子可以看得出是常整治,俩边俩架子,刀剑叉戟无一不有。原道是,人家这里地方不小,倒也犯不着再寻郊外的地儿盖寨子。


    在他打量时候,那个小厮洗了把脸,再次走来,看得出已经精神许多。


    范瑾眯起眼,瞧着小厮走到一旁,先是拿起来了一把长枪,甩了几个招式,摇了摇头,换了把刀握在手里。接着,那人侧身,抬手一指就是对面儿:“请!”


    范瑾颔首行礼,也是不消客气,直管取了把朴刀来。


    扭头,起手。


    范瑾将手一举,把刀高高扬起,向着对面儿面门,直落而下!


    铛——


    范瑾收手,感受着刀柄的震动。这一式没别的功夫,无非就是一个“力”字。这一接触,他心里就有了数儿,对方看着瘦弱,但劲儿是足的,不讲功夫儿如何,也是妥妥练家子。古人有言,人是不可貌相,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而对面那个心里也有了数儿,哈哈大笑:“好!再来!”


    话音落了,那个就拽刀跑。范瑾皱起眉,将刀挡在前头儿,等到那厮近了,才听着了些许不对劲来。转身,刀从身侧滑过,甩刀,刀刃使在手后。范瑾一个蹲身,接着就是转身,借着腰力,使刀刺出!


    范瑾闭着眼,感受到,刀划过了衣袖。


    然后站定,他转过身,和那位对视良久。


    终于,那位笑着说道:“师傅,你可知道我家考核标准?我同你讲,能不被刀碰到就算过了。”


    范瑾点头,面色淡然:“那我是过了吗?”


    “你看。”那位把刀扔回架子,然后拽起自己的右边儿衣服,仔细看去,可见那处破了个口儿。


    范瑾看清楚了,把刀也还扔回架子,点头:“我以为是碰着了你的袖儿。”


    “还掉了点儿血,不妨事。”说着,那位又笑起来:“我见你面生,以为是个庄稼汉图新鲜,不想是个熟的,他们都不在的,你跟我到侧屋歇着就好,我估摸他们快回来了。”


    范瑾颔首,握了个拳:“是。”


    然后扭头,就见旁边儿果然是有个小屋,随着进去,是个大通铺。除了一把扫帚,旁的再无他物。


    进去坐着,那位却还不走。


    范瑾侧目:“你,还有甚么事儿是要指教?”


    “不敢说指教的。”那个笑着,也坐下身,抬起手搭在范瑾肩头:“我唤徐虎,在这边儿镖上有待几年,算是老手。咳咳,前面是急了一些,还不晓得师傅你是叫个甚么名字?”


    范瑾抿


    了抿嘴,答道:“姓范名瑾,也是小地方来的,不消挂记。”


    “哎,此言差矣。”徐虎摇了摇头,笑呵呵着讲:“你的家伙事儿我晓得,有我说话,你准儿能留下来。以后还不知道是一块儿待多少年呢,怎么能不挂记?不妨你说,我现在就想跟范师傅你拜个把子!只是不知道范师傅你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个好事。”


    范瑾才点头,就见徐虎从旁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个小瓷碗儿,盯着看了片刻,这位一拍脑袋:“哎,我得去倒点儿酒!”


    话音未落,这位徐虎就跑去了。


    不消一会儿,徐虎小跑回来。范瑾看着那小瓷碗儿里面的酒是洒了不少,再到跟前,果然就剩一半。徐虎还要再跑一趟,转眼就被范瑾伸手拉住:“再跑一趟还一样,兄弟,你这又何苦着呢?”


    说罢,范瑾伸出左手,照着指头肚儿咬下去。


    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范瑾给徐虎看过,就把血滴在小瓷碗里,然后,抬头。那位徐虎也是一般,照着右手大拇指就是一口,血是呲了出来,瞬间就被他压到碗里。


    小瓷碗里,两股血慢慢汇聚,缓缓融到一处。那位看起来是兴致挺高,哈哈大笑,当先一口饮下,抹了抹嘴。范瑾也是喝下,再抬起头,觉得一股腥甜。


    徐虎看着范瑾喝下,伸出手来算过几回,道:“如今你我二人便是兄弟,我看我是年青着呢,就认你是个大哥!从今以后,大哥有甚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弟我是能帮到的就帮了,帮不了的,老弟想想法子也会帮!”


    范瑾点头,简单应过,拉些家常,就催徐虎往着店面儿去了。


    眼见徐虎离开,范瑾却在心中打鼓。这没两下子稀里糊涂认个弟兄,倒是不见得是坏事,就是觉得心里不安。如此想着,就把四下打量,眼见窗子是用纸糊的,也是能过一人的样子,心里才算安定。或许只是多想,但多想一处,总是好的。


    另一处,饼铺里。


    徐期皱着眉头,看着面盆里面的面在发愁。


    他已经倒进去了不少的水,又加进去了不少的面,可是如今,仍不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