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探问惨事言是早
    “噢,这样,你请等我一下。”说着,不等小厮点头,殷峤便回了屋。缓缓是把门给闭上,他徐徐行至床前,就见着夫人是挣扎起身。他忙是搂住了夫人,点了点头,且言:“外面儿是有点儿官家事,夫人,我得过去。”


    夫人颔首,面是微笑讲话:“老爷呵,按说起来,你是咱这儿的父母官,本该如此。”


    “那,夫人你这是……”


    “我想要如厕。”


    “啊,好罢。”殷峤便是站起,枯立片刻,忙是折身到了门前,打个手势,低声且言:“你我快走。”


    “是。”小厮应过,强憋了笑,面是不敢四处望,就在前方开路,而殷峤也不向后瞧,心中只是乱如麻,方才实实有点儿下不了台。心里这般念过,经了行廊,再是快步,没多大一会儿呵,就是到了大门前头儿。


    说是还远,可也见得那兵儿的身影,殷峤吸一口气,就是轻把身旁那个小厮推开来,自是前行到那兵前,上下打量过了,点头:“听闻,你是营州来的?”


    “正是。”那兵抬头,可见是还认得衣裳:“回大人,辽西营州军民总管府豹骑军鹰扬府鹰扬郎将帐下第七骑兵营火长章选奉营州军民总管府韦冲韦总管大人之命报道。”


    “将军请起。”殷峤把他扶起,再是站定细看。方才那句话太长了些,殷峤听得出他已然是有些喘不过气,可到底也还是硬撑着,再看衣裳,破烂军衣式样,不禁心有悲来,声也有些呜咽:“营州至此再快也得大半月了,将军,这路可不容易,你是一人来的?”


    “原不是的。”章选放下手罢,左右打量,罢了,该是稍放下了心,且言:“本是小的另带有俩位军士,路上遇了高丽人儿,故而有折,只末将一人到了,如此还能找到大人的府第也是不幸万幸。”


    “甚好,或是天佑。”殷峤颔首,面是露出不忍之色,侧过了脸,且是言道:“可惜,便是如此,无论怎讲,还是折了俩个弟兄。”


    “大人无须如此,当兵就是这个命罢。”章选苦笑一声,眼看殷老爷在前侧过身,便是跟上,随着进内数步,接着又讲:“或也只是他们的命。”


    殷峤点头,又回过脸,使了神色。眼见几个小厮跑着把门掩上,他才是重新看了过来,伸手搭在章选肩上:“只愿前头儿少死些人罢。”一顿,又问:“从营州至此是有挺远,我寻思罢,你该是大半个月之前出发。”


    “是,就大人讲的。”


    “噢。”殷峤颔首,是接着走。路是顺着大道行,不出十步,上了行廊,拐个弯儿罢,殷峤又是侧目问:“将军,那边儿战事如何?那,韦总管身子还算好罢?”


    “韦总管在我发时的前几日罢还有骑马,是乘北风而下,惹得那兔四窜,好不威风!”章选说时,手是一挥,殷峤感到了风,霎时就把眼眯起,就瞅着这兵是把手在右上一扬,硬生生更是强说:“哎!可别提是有多么威风!”


    “哦,这样便好。”殷峤再前,抬首,是见前堂,就自个儿走在前面儿,慢慢悠悠坐在高位左侧,将手一指,给兵儿指了个位。章选看过,别无说的,便是将腰微弯,行过个礼,自行坐了。


    是看兵儿已坐下,殷老爷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把手心儿向上一摆:“将军,你是漏了我个问题,可是不便多言的么?”


    “岂敢,末将若知都会讲的。”章选颔首,余光瞥见是有俩个姑娘从着门边儿溜进来,手里都持着一个小壶子,是有一会儿,安安静静到了二人身旁,取了杯盏,缓缓倒了。章选侧目,乃见是些米酒,香气怡人,扑鼻而来。


    “噢,我想将军是从战处来的,不该饮茶,当是吃酒。”说着,殷峤举起杯盏,向前一推,乃算敬重:“只是府上男丁稀少,本官从来也是不吃酒的,只有这些米酒可食。于礼是该责的,还请将军见谅。”


    这话说的客气,可殷老爷都没站起,便只


    是客套的句子罢了。此番语毕,归根底也是与韦冲的面子,同这火长无关。章选心中清楚,心中稍是有火,也可知人家这话在明面儿上已算好看,就是不便再多话,稍稍颔首,且是把这页给翻了去。


    稍是一会儿,殷峤再是把酒举起,章选心道再不陪了恐生不悦,便也举杯。才是举起,章选瞥见殷老爷是把那些儿抿了一个小口,自个儿正想放了,忽而觉得有些不妥,就是饮尽。罢了,兵将杯口向前一展,是给殷老爷看过。


    “甚好。”殷峤点头,把杯子放回桌上,眼是又瞧着兵身上的铠:“我想,将军,我与你家总管也是旧识,有些话儿在外不可讲,在这儿也当讲的。哦,是,军与本官是无上下之别,可我总想着,这兵的事儿,也是与我民有关,不得不问。将军,你瞧,是与不是?”


    “大人所言也是有理。”章选颔首,踟蹰片刻,就把面朝门外看。


    殷峤瞧是此景,点了点头:“左右,皆下。”


    声才落,响声起。章选回首,是见帘后有那俩个小厮,手里都拿了布巾,看着是新,微微点头,目送其走。殷峤等了一会儿,许是瞧着那俩个都转过了弯儿,咳嗽两声,才是有言:“本是想着回头儿快些打理了这厅。”有顿了顿,面是稍红:“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大人这是哪里话?”章选嘿嘿一笑,忽而又是沉下面来:“从来都只有下面人得罪上面儿的。”


    “好罢。”殷峤叹出口气,手掌是摩挲着椅:“可是,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说边关战事?”


    “不然还有何事?”


    “唔,是前段时间罢,高丽的甚么王是有引了数万骑兵来袭,被韦总管率军击退,而后则安,暂无他事。”


    “哦,如此甚好,我也算是安心一些。”殷峤颔首,是把米酒抿了一口,又问:“一路甚远,招待不周,只是还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我是直奉了韦冲韦总管将军令的。”


    “实话讲,我虽和你家总管旧相识罢,却不熟的,平日也无太多往来,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当罢?”


    “这却无妨,老熟人嘛,便是不常来往,如此也是信大人你的。”章选伸手,向着侧旁一指。殷峤侧目,忽而想起了甚,瞪大了眼。再看过来,章选便笑:“韦总管是与那杨府相熟,听闻烨城杨府惨案,又闻或与高丽人有所关联,实是放心不下,特令末将赶来,询问细事。”


    “噢。”殷峤点头,长呼一口长气,竟是笑了:“你来得有一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