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是买菜食听战说
    梦怜闻言,伸出了手且捂住了她自个儿的嘴,顺势稍稍低下了头,竟是笑出了声:“瞧你这话说的,我能会个甚么手艺?就拿这做饭的事儿说,便是再怎么讲啊,跟外头儿店家也是万万比不得的。我也无非就是想着代了几位省些钱财,真要我讲点嘛的话,二位也最好别是太有甚些期许,免得扫了兴致。”


    “姑娘,你这话就未免太过谦了一点。”范瑾也是笑道,且把物件儿都换至左手,便是伸了右手对着梦怜一指,心中忽觉不妥,就又忙放了下来,嘴上还是不停:“可要让我讲,姑娘既是已嫁入了那易州的高门,想是那家大人自然不该是傻,由此说来,姑娘各面儿都该有些独到之处才是。哎,真讲起来,我和这个小子能有这个遭遇,也算是个运气的事儿。”


    “师傅这话说的就有些好笑了呢。何况又说甚么高门,家门再大,和我关系不大,再说我也不过是个小妾……”话虽是这么讲了,可这荆梦怜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颜,罢了,这就走到几人前头儿,对着前头儿扬扬下巴,颇有欢喜神色:“我算是早到了这城子些许时候,想来比你们要熟一点儿,小女子啊,这就带了你们去坊市买些菜来。”


    范瑾笑着点头,罢了,扭身又扯过了徐期衣裳,徐期这才又看过来,心中便反应过来是些个甚么事情,就算是有唤了他,也是一同过去。


    再说徐期慢步跟着,看着俩人走至前头儿,心中忽然胡想,这且在后边儿看着,前头儿俩人倒是有些夫妻样子。这般想过,嘴角就扬了起来,乐得不行,好在啊是给憋住。范瑾许是忽然想到徐期,猛然之间回过头,且见他是一个儿在后面使着碎步跟着,又是嘴角带了笑,啧了一声,自是转身回来,扯了徐期衣裳把他带到前头儿。


    等到徐期站定,范瑾便是边迈出步子边问话:“小子,我刚刚可是真看着了,你方才是一个人溜在后头笑些甚么?”


    “啊?甚?我没有啊。”徐期小心着瞥了一眼梦怜,这就装傻,如此范叔也是没甚可说,且当翻篇儿。且是片刻,三人又复行了数十步,徐期就扯范瑾袖子,自个儿伸手往着路旁一指:“你看那边儿,我觉得,那个小摊子不错。”


    范瑾知是在换话头儿,可这时候,买菜才是正事儿,就且饶过徐期,侧目张望过去。顺了徐期的手指头看去,那边儿是个平常小摊儿,摊子主儿是个老大娘,额头绑了花布巾,衣裳是蓝花花布,眼儿是无神盯着地上。再看地上,除了些许青菜,另外还横着摆了俩根茄子,若老实讲来,这个茄子样貌是不大好看,可这类东西也还算上个少见。


    如是,范瑾便挪了步子,朝着那边儿走去。梦怜同了徐期见状,也是跟着在范叔俩边儿,且看着范瑾自个儿蹲下去,就也放低身子,一个是学着范瑾也是蹲了,另外梦怜是弯下了腰。未等范瑾说话,梦怜就先问起了价:“大娘,这俩茄子,是个甚么价钱?”


    大娘且是抬眼,把这来人各个看过,倒是笑了:“你们几个,要买就买,不买便去,却是问甚个价?”


    徐期闻言,先是耐不住了性子,瞅瞅梦怜姑娘,心说也不知这个大娘就这般对她如此,可也很快转过来脑袋,重新看着大娘,且赔着笑:“这……大娘,你这话就说的有些不对,所谓买卖,本应问价啊。”


    “若是不见她也就罢了。”大娘望着梦怜,如是说着,自是把菜儿都收啦,站起身子,着就要走。范瑾忙是拦住,恭恭敬敬且行个礼,还未等他再说话,这个大娘是把他给上上下下都瞅过了一遍儿,末了,许是觉得范瑾看起来也是个老实汉子,便是叹了口气,话说的哈也不遮拦,只是稍稍小了点儿声:“你许是不知,我且就告诉了你。真讲来啊,若是晓些事儿又认得她的易州人儿,都不该把菜给了你们。老身今儿是真乏了,倦于再说些话儿,就不细细去讲,你这娃儿还是快点让开点儿路,让了老身过去。”


    既是


    这般,范瑾不好纠缠,就只好往着另外一边儿走开了几步,算给老大娘且让开道。罢了,就是转过身子,见这大娘已是走出去了些路,面色就暗淡下来,吐出一口浊气,范瑾是挪步至了梦怜的正前方,与这梦怜还是四目相对:“姑娘,咱们既是同路而行,虽说本不该多问你家的事儿,只是,人家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得不再多问上一些儿。嗯,你且是老实回我,你家的大人究竟是做甚的?那边儿百姓竟是如此去看你家?”


    “这……范师傅莫要见笑,真讲起来,我家大人是做甚事儿,要我说来,我也实在不知。”梦怜是低下了头,眼光直是瞅着另外一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尤是没了底气:“只晓得是在易州有权有势的人家,究竟到底是个甚么官儿,还是做着甚买卖,我,我全都不知……我这婚事儿也是全听了爹娘的话,本就为了一口饱饭,我想,便我爹娘,怕是也没去问这些个事儿。”


    徐期听了着话,也是忍不住,忙插话头儿:“合着你是如此,你家爹娘这事儿也是有少思量,最是可恼,你竟还就嫁了过去?也不怕是个甚么没法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去讲……”


    话到这里,徐期忙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口,尤是闭嘴,他也心知自己这是又多话了,忙是摇了摇头,又赔着笑,朝着旁边儿吐了一口唾沫。范瑾见是这般,也就不再去说徐期,只是稍稍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了荆梦怜的肩膀:“那这样,你就先同徐期去到那边儿,我买了菜,咱再说个其他。我想,许是和易州相邻,这里地方,易州来的怕是不止一个俩个。”


    梦怜点头,算是同意,就看着徐期先是迈出了步子,自个儿也就忙是小心跟着,到了那边儿墙角,二人是拐了过去。徐期料是范瑾那边儿见不着了,才停下了步子,身子一斜,就靠上了墙。梦怜见了,脑袋就看另外一边儿,徐期心说,许是在她眼里,这个动作不算正经的人儿。可徐期是真的乏了,就尚且是眯了眯眼儿。


    范瑾那边儿还算顺利,饶是很快就另外找了一家小摊儿,见是个中年汉子,还稍微聊了几句,心是说着投缘,只怕日后无分,就心中且是记着,互相稍稍行了些礼,就算是行了别过。


    等徐期就要真得睡着儿,范瑾总算是到了跟前,且是拍了他的脑袋将他唤醒,罢了,三人就由了梦怜带着,寻了一处饭馆。还未进门,徐期就习惯地朝后一望,才想起来,今儿个是少有的没牵着马车走路时候,虽是轻松,可徐期心中感觉是有些空落落,若有所失似的。


    待是几人入了座,四下看去还未有太多的人儿,只是几个老顾似的自在取了茶水在饮,也不怎么说话,犹是在那边儿歇着。且是放好了物件儿,范瑾便是自在思量,这家店儿的小二许是偷懒在了里屋歇着,还未把这个话儿给说出口去,梦怜倒是自个儿起身去了,只说唤了小二出来。未过多时,徐期已是听了答声儿,等抬起头,过了一会儿,这才又见梦怜姑娘折身走了回来。


    虽是有了答声,可又过了一会儿,小二这才迟迟出现,碎碎步子,小跑了过来,虽说也是一脸歉意,直赔着笑,又弯下了腰。片刻之间,是把这么几个人儿都看了一遍,目光回转,这才终于是锁到范瑾身上,话语急匆:“几位啊几位,小的先前是见这里头儿还没甚么客就先偷懒儿睡去了,故而未有所迎,还烦了小姐来寻小的。方才是稍稍理了物件儿,故而又是更晚了些,嗨,甭管如何,是实在对不住几位,对不住了。”这般一讲,他就又是弯腰又是拱了拱手,复是把桌子旁的几人儿一一上下看过,且还笑着:“那个,我看几位都是远道来的人儿,想来是该饿了,既是几位到了小店儿,几位是想吃点甚么?或是有些甚么吩咐?就还请几位但说无妨!小的这也就快些做个准备。”


    范瑾摆了摆手,虽是无甚言语,可有了这般动作,就算是这事啊就此算是已经过去无须再说。接着,范瑾弯下腰去,把先前买了的


    那些个菜提着放到桌子上头儿,再稍坐直,用着了下巴稍稍指指,且问能否借用一下你们的些许灶台。小二缓了一下,这般事情虽是听过可还是少,看过桌上的那些儿菜,先是行了个礼说是稍候,接着就小跑回去。


    未过多时,等这小二再是过来,是面上堆着了笑,说是那边掌柜的许了,只是需得掏些,仅仅一钱罢了。遂是几人就吃过了饭,又是不愿快走,就且坐着。还正是无聊时候,门外儿进来俩个军汉,看样子还算规矩,是把刀剑小心收着,放到长凳之上。


    范瑾斜视过去,从那盔甲,虽说不怎认的,可定不是个最底下的兵儿。遂且稍稍喝了些茶,他又心说这里和前线是该不算过远,正想问些儿前线地方和高丽人的大致情形,就听其中一个军汉叹了口气,把杯子是往桌上一拍:“如是我闻,那些高丽人好似是要拿了咱旁边儿的营州开刀。”


    徐期闻言,也跟着望了过去,那些军汉看着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何况倒是一个个神色焦躁,前方火急,就好似在他们脸上刻着一般。既是如此,话便该真,只怕那些高丽人是当真得逞,心是如此,话是不该讲的,徐期只好侧目且看着了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