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
    伴着愈加深浓的夜色, 车子到了他们住宿的酒店,司机踩下刹车。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在门口停下。


    霍景司率先下了车,打开舒蕴这一侧的车门, 修长手掌递到面前。


    舒蕴低眸, 看了眼男人宽大的掌心, 右手微抬,借着霍景司的力道下了车。


    他一如既往的绅士,下了车,将刚才被她脱在车上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


    肩上的沉重感熟悉, 外套上属于男人身上独有的冷冽香气顺着空气飘进鼻腔,舒蕴侧眸看了一眼, 没有拒绝。


    舒蕴一袭长及脚踝的雾霾蓝抹胸礼服,身上披着霍景司的黑色外套, 黑蓝色差透着别样的契合。


    男人站在她对面,依旧着最简单的黑衫西裤, 深浓夜色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 气质凛冽卓绝。


    酒店的装潢华丽偏欧式, 灯火通明间,映照得酒店门口宽阔的道路格外亮堂。


    明亮微黄的光线打在舒蕴和霍景司的身上, 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紧贴,相依偎。


    霍景司垂眸,手指轻拢着舒蕴肩上的外套, 男人眉眼认真, 动作格外细致。


    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舒蕴由着他弄,她注视着他的动作,不知怎的,也可能是今晚被霍启宏带到了婚姻的话题的缘故。


    她忽然就想起两年前和霍景司分手后再见的那个雨夜。


    舒蕴仰起头, 漂亮明丽的眉眼透着几分不常有的骄矜。


    她手掌覆在霍景司手背上,制止他的动作,“霍总,我刚才忽然想起前年,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


    听见舒蕴的话,霍景司略微回忆,很快便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注意到女孩不太寻常的表情,霍景司似笑非笑,“怎么,想和我算账?”


    舒蕴哼了声,“不然呢。”


    她一边往酒店走,一边气咻咻地道,“你当时说,你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


    霍景司:“...”


    舒蕴不说,他还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男人捏了捏眉心,跟上舒蕴的脚步,掌心挨上女孩的肩,轻按了下,嘱咐,“穿着高跟鞋,慢点走。”


    舒蕴不看他,“霍景司,你心虚了。”


    霍景司轻嗤,“我心虚什么。”


    舒蕴开始一件件地和霍景司算账,“你当时还和陆安宜见面。”


    霍景司无奈,“她是景家给未来继承人安排的联姻对象,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就连后来无奈对家里的妥协,也只是当时为了舒蕴学业前途的权宜之计。


    虽然当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摆脱这段联姻。


    但对于霍景司,一半足以。


    这个说法,舒蕴小脸紧绷着,勉强算是接受。


    只是进了电梯,舒蕴直视霍景司的眼睛。


    劈里啪啦地直接问出来,“那刚才?你不是说了要去找别人,那你怎么不去找,外面花花世界,漂亮女人那么多,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霍景司垂眸盯她几眼,忽然就觉得舒蕴这劲劲的样子挺好玩,拿指背刮了下她鼻尖,最后落在她侧颊,轻轻揉捏,“而且在你眼里,阿蕴,我就那么肤浅?”


    “难道你当时不就是看上了我的美色?”


    舒蕴哼了声,别别扭扭的,“等有空我要找十个,不对,”


    “找一百个,一千个,漂亮的旗袍美女,让她们和你偶遇。”


    然后看看,他会不会也会像那天那样,绅士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给别人。


    霍景司挑眉,倒是没拒绝。


    “既然你想试,不妨试试。”


    “...?”


    舒蕴瞪大眼,快被霍景司的话给气死。


    “霍景司,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做的,不应该是对我表忠心吗?”


    霍景司骨节分明的指骨继续往下落,捻起舒蕴脖颈下方的那枚墨玉戒,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随即哼笑了声,“表的还不够多?”


    舒蕴不说话了。


    心里依旧有结,可以结婚,和只想和她结婚还是有差异的。


    “明天飞往南城?”霍景司问。


    “嗯,待几天再去临岛。”


    这次调研一共三站,很奇妙,都是她与霍景司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出了电梯,绕过长长的走廊,两人的房间挨着,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舒蕴停下脚步,面向霍景司,“霍总,虽然你还在追我,但是,我今晚可以让你破例。”


    霍景司挑眉,“破例什么?”


    舒蕴伸出一根食指,眉眼弯弯,“我可以让你亲我一下。”


    闻言,男人眼眸泛起几分深沉,却像是被窗外的月色浸染,愈加柔和。


    “刚才不是还在为我之前的话感到生气?”


    “一码归一码。”


    “让你亲我,”舒蕴板着脸道,“也不代表就原谅你了。”


    霍景司觉得她这说辞好笑,只是眸中笑意细碎更加愉悦。


    他懒懒呷她两眼,继而问,“因为父亲今晚和你说的那些,”


    “心疼我?”


    舒蕴语气别扭,不情不愿地道,“有那么一点儿。”


    虽然想起那些时候霍景司做过的混蛋事不免生气,可是知道背后竟然会有那样令人心酸的缘由后,舒蕴还是会对霍景司感到心疼。


    她想,她当真是爱惨了他。


    霍景司定定看她几眼,忽然抬手,将舒蕴纳入他的怀里,轻声叹息。


    他的掌心覆在她后脑勺的地方,清隽温和的嗓音洒在舒蕴耳畔,“不用为我觉得心疼,如果不是这样的经历,当初分手的时候,或许也不会伤害到你。”


    “可是霍景司,”舒蕴心揪紧,手边下意识抓紧他胸膛前的衣衫,“如果这些经历都消失,你也没有去山区小城,”


    她缓了片刻,继续,“那我们...”


    那她那天傍晚在南城,也许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然后他们之间的故事会在那里戛然而止。


    舒蕴喉咙哽了下,没说出来,单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无比。


    霍景司神色如常未变,只是回她,“未必。”


    “嗯?”舒蕴懵了一瞬,问。


    霍景司意味深长的视线慢条斯理地掠过舒蕴懵懵然的神情。


    转而拾起刚才的话题,“一下?”


    舒蕴不解,“什么一下?”


    霍景司老神在在,“刚才不是说要亲我。”


    “当然一下啊,”


    舒蕴轻轻白了男人两眼,“不然你还想几下?”


    说着,舒蕴踮起脚,双手挨上他的肩,细颈轻仰起,慢慢吻上霍景司的唇角。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原因,他的唇上还带着点儿凉意,混合着香根草的淡冽。


    唇微软,舒蕴情不自禁,保持着踮脚的动作,多停留了几秒。


    换来的却是霍景司强势的反客为主,温热的唇齿交缠在一处。


    她纤薄的后背被霍景司轻揽在怀里,鼻息之间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酒香和雪松香交融缠绕,清冽却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令舒蕴心颤之间,熟悉,又感到久违的触动。


    一团散乱的纠缠中,房门不知道怎么就被打开了来,舒蕴脚步被霍景司带着往门里退。


    她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却没人顾得上,辗转厮磨的吻还在继续,温度持续升高。


    舒蕴闭着眼睛承受男人一下一下的吻,颤抖的心里在想,她真是无可救药了。


    遇上霍景司,她的那些故作矜持,清冷骄矜,好似再也不复存在。


    只想完完全全的坠溺。


    女孩纤细的腰身被霍景司宽大的手掌握住。


    舒蕴轻而易举便被男人抱到了玄关处的矮柜上。


    忽然的动作吓了舒蕴一跳,害怕掉下去,她下意识攀上霍景司的肩。


    视线越过他,看向门口,结结巴巴的带着嗔怪,“门...门还没关。”


    霍景司停下动作,垂眸睨她小脸,“关门做什么?”


    男人黑眸里藏着分明的坏意,分明是故意这么说。


    随着他说话,温热的呼吸喷薄,耳畔缠绵,腾地将舒蕴的耳尖脸颊齐齐染红。


    舒蕴轻推他,竭力掩饰自己的羞赧和刚才不自禁窜出来的小心思。


    她恢复了些许理智,装作没有被他蛊惑到一样,抬手撩了下散落在脸颊遮挡几分视线的长发。


    慢吞吞地强自冷静道,“我的意思是,你出门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上门。”


    因着她的话,霍景司蓦地笑出声。


    男人抬手,轻捻舒蕴红滟滟泛着水光的软唇,垂着眸懒懒地逗弄着玩,“宝贝儿还真是嘴硬呢。”


    舒蕴红着脸瞪他,“请叫我名字。”


    继而理直气壮地补充,“不要对我用这种暧昧的称呼。”


    “...”霍景司忽然趴倒在舒蕴的肩上,像是觉得她的话好笑。


    男人笑得胸腔震动,好不愉悦,偏还故意附在她的耳畔,懒懒散散来那么一句,“遵命,亲爱的阿蕴。”


    “...”


    舒蕴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好讨厌。


    她就不该心疼他!


    起身瞥到女孩红透的脸颊,霍景司止住笑,“好了,不逗你了。”


    “明天等我一起?陪你一起去南城。”


    “为什么呀?霍总那么大集团,不忙吗?”


    明明负责调研对接的负责人不是他,还跟着自己到处跑,舒蕴觉得别扭,像是在被监视,“还是霍总真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了?”


    “正好去那边出差。”霍景司没解释太多。


    最近景榕在南城有公务在身,担心她抽风找上舒蕴。


    只是他没将这事儿和舒蕴说,随便编出个出差的借口。


    “好吧。”舒蕴红唇微嘟,应了下来。


    时间已经很晚,舒蕴开始赶霍景司走,“你现在还是单身,要讲男德知道吗,不准在单身女生的房间逗留太久。”


    霍景司几乎被她这说辞气笑,指腹慢条斯理地揩掉女孩唇边溢出的红色口脂。


    “怎么一套一套的。嗯?”


    舒蕴轻哼了声,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尤其是前女友的房间。”


    霍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