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1章学会游戏人生
    高松是一个在精神上非常极端的人。

    五年的系统生涯,让他幻想中的那个“完美世界”彻底破碎,他把这一切的一切归罪于他曾经的信仰,并从这一刻,彻底站在了他曾经信仰的对立面。

    他曾经在校园中,书本上,老师以及父母口中所传达的信息,在那些身穿制服的大汉们掀翻他水果摊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

    如果说人的成长和改变有时会因为某一件事而触发,那么高松就是在那晚成为了另一个极端的人。

    他恨透了曾经誓死追随的东西,恨透了一切。

    最起码对于那栋大楼里的东西,高松是心灰意冷的。

    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重走仕途。

    一夜之间,心向朝阳而行的高松竟与之前判若两人。

    段玉生收留了他,那晚,他问了高松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我做事,很有可能会所很多你接受不了的事情。尽管是这样,你还要跟着吗?”

    高松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段玉生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在年级很小的时候,只是跟着放学后的白绫识了些字。白绫肯教,段玉生愿学,这让段玉生在步入社会后不至于大字不认一个。

    当他愈发的接触上流社会以后,段玉生发现随着他身边的圈子在不断上升,身边接触人的水平也是越来越高,文化程度更是直线飙升,这时的段玉生才发现文化的重要性,

    高松陪在他身边以后,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段玉生文化层面的缺失,而段玉生也是好学之人,平日里经常向高松进行讨教,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便的愈发的密切。

    对于段玉生的讨教,高松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一丝保留的为段玉生讲解,而段玉生在那段时间里酷爱孙子兵法和道德经,饱读诗书的高松正好派上了用场。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互相欣赏,让段玉生和高松越走越近,一次酒后干脆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也就是从那天起,高松便成为了最能接近段玉生的跟班。段玉生不管出席任何场合,去做什么事情,几乎都会带上高松。

    亦黑亦白的段玉生经常性的白天出入于各种正府单位,与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们接触,下一秒又会与那些地皮流氓们谈笑风生,在那段时间里,有太多的事情让高松重新刷新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而他的三观也在渐渐的蜕变着。

    比如,段玉生想要拿下一块性质比较特殊的地,而这块地只能由某个领导签字了才能拿到。当段玉生约见了那位领导后,领导在酒桌上唱了一段京剧,什么都没说,但戏曲的典故告诉了高松,想要让他签这个字,至少一个亿。

    明码标价,但领导们口中没有说出一个索贿的字。

    这就叫水平。

    至此问题来了,价码是开出来了,但是如何把这个钱送出去成了一个难题。

    有些领导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会要的,想要送钱,不仅要有头脑有门路,还要会送。

    段玉生告诉高松,让他去给领导送一副字画,并告诉高松:“这是赝品。”

    高松疑惑,领导们要的至少一个亿,他不理解段玉生为什么会让他去送一副赝品。

    虽然不解,但高松还是去做了。

    他按照段玉生所说,把这副画送给了领导,让高松惊讶的是,领导竟然接了,并且邀请他进入了自家的客厅。那天,领导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某个香江拍卖公司的新闻,领导一边喝茶一边笑呵呵的开玩笑:“可不要小瞧宝利这样的拍卖公司,他们一场拍卖的流水至少过百亿,流水可是大的惊人呐。”

    随后,领导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

    高松回去以后,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段玉生听后点头,告诉高松:“那块地有着落了。”

    半个月后,段玉生让高松去了香江,并且告诉他:“明天下午,宝利拍卖公司在香江还有一场拍卖会,到时候你会看到一副画,无论对方抬价多少,你把这幅画给我买回来。”

    至此高松终于明白,原来“礼”还可以这么送。

    当他到了香江以后,果然发现那副所谓的“赝品”就那么躺在拍卖现场最显眼的位置,不少专家们和鉴定机构纷纷盖上了自己的章,并为这副字画进行担保。

    在一番竞拍过后,高松以1.48亿元的天价拍下了那副画。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拍卖,让某些类似的“字画”炒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细心的高松发现,那天去拍卖字画的并不是那个领导,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香江人。那人很年轻,在拍卖成功后便去了很多珠宝翡翠店,到了夜里,甚至还去了赌场。

    高松把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了段玉生,而段玉生的回应很简单:“你管的事情太宽了,事情已经办妥,等着收地就行了。”

    一周后,段玉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块地。

    那位领导依旧清廉,依旧高高在上,好像从不认识段玉生一般。

    他们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交易,事情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

    那时的高松就在想,如此操作之下,哪怕是“上面”要查,也很难查出个蛛丝马迹。

    庆功宴的夜里。

    段玉生看出了高松有心事,于是拿着酒杯上前询问。

    高松便把心中的担忧以及不愉快都说了出来。

    段玉生听后哈哈一笑:“放心吧,‘上面’不会查,查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查’这种事,查的是别有用心,查的是站错了队,查的是对立的派系。”

    “以后你会渐渐明白,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复杂的多。”

    段玉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满个大厅庆功的人群:“战争的背后,全都是正治。”

    “而你所担心的事情……”

    “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段玉生抬起酒杯:“他们斗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生意,这叫井水不犯河水。”

    “不要试图去做救世主,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做救世主。”

    “很多东西尽管你看透了,千万不要去说,也不要去恨。”

    “许多年后你会发现。”

    段玉生笑着看向高松:“有些事情你只能承受,或者选择视而不见。因为恨是没有用的,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让你更加烦恼以外……”

    举杯,碰杯,一饮而尽。

    段玉生擦了擦嘴巴,在高松的肩膀上轻轻拍打:“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记住了。”

    “人生来很多事情是注定的,上天给你安排什么角色,就要学会在什么样的角色中谋生存,学会活的更好,学会……”

    高松看着段玉生。

    段玉生起身,微微一笑:“游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