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光看着那帮试探讨好的人,只觉得讽刺,都在找着厉害的队友,都在嫌弃着比自己弱的人,却又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
这期间自然也有不少人来问过沈流光等人,奉霖青总是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没什么特别的,那帮人自然是不愿与他组队,沈流光则是毫不理会,只顾着研究那座钟。
沈流光暗中使出灵力,那钟却没有半点动静,正在冥想之际,却听得一欠揍的声音在耳畔传来。
“这钟乃是朔清宗首席大弟子为着这次的弟子招收,亲自炼出来的,你也算赶的巧,这样,就算落选了,回去也有的吹了。”
“言礼!”
许言礼切了一声,然后大爷似的离开了。
沈流勾唇笑看着他的背影,许言礼,希望他在以后也能这样嚣张。
许言书歉意的看着沈流光,低语道:“公子,莫怪,言礼他被家中长辈宠坏了,还请公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公子若是有气,待到成功进入朔清宗,以宗门弟子比试之意,再与他一决高下,可好”
沈流光听到这里,挑了挑眉,说道:“姑娘是太瞧得起你那弟弟,还是瞧不起我,凭他,也能与我一决高下。”
许言书看向那座大钟,又看向沈流光,然后浅浅笑到:“公子刚刚动用灵力了吧,公子灵力如此强大,为何还要来此呢,不过也多亏了公子,让我知道了灵力对于钟来说,毫无作用。”
沈流光看着许言书,许言书也只是眼中含笑回视着,沈流光看着她良久,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她比许言书高出一头,面具露出的双眸慵懒而凛冽。
沈流光开口道:“我倒是小瞧姑娘了,届时还请姑娘莫要因为心疼弟弟,怨我下手重了。”
许言书行了一礼:“那时,我许家还要感谢公子教会他做人的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流光看着许言书,无声的笑了笑,许言书则是再次行了一礼,便告辞去寻许言礼了。
沈流光在她走后,若有所思,她在用灵力的时候避开所有人,可这姑娘却能感觉到,要么她的灵力与她齐平甚至高于她,但是她刚刚探了这姑娘体内的灵力,这种情况并不成立,那便是这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天生对灵力敏感,任何风吹草动她都可以察觉,看来这朔清宗倒是没白来。
沈流光正想着,余光瞥见奉霖青看着钟若有所思,便走过去问他:“看的这样认真,可有发现什么”
奉霖青则用手指了指钟上的繁杂的图案,然后说道:“这些图案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如果围着这座钟转,便会发现它是可以连起来的,我猜想,若是速度越快,便能发现连起来是什么了”
沈流光抖了抖自己的袖子,看向奉霖青,抬了抬下巴,颇有些骄傲的说:“这还不简单”
随后便捏了一个疾风诀,绕着钟开始走,可在奉霖青看来,只见一似是红色的围布围在了钟的周围,沈流光观察着奉霖青所说的图案,发现它们连成了一句话:以血为引,看往事可追。
沈流光这边的动静早就引来了旁人的关注,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听着他与奉霖青的对话。
沈流光将所见的内容告知奉霖青,奉霖青还未说话,便被许言礼抢先了:“这个我知道,大概是以自己的血为契,然后追忆往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有啊,你叫言礼,可这人却与礼毫不沾边。”沈流光看也不看许言礼,只把玩着自己和奉霖青的袖子。
许言礼自知这次是自己的错,偷听了他们对话,倒也学乖了:“这次是我的不是,不过也不是我故意偷听,谁叫你俩声音那般大,想不听都难。”
奉霖青担心许言礼再次惹毛了沈流光,便赶紧开口道:“既然有了线索,总比无头的苍蝇好,那我们还不赶紧。”
许言礼娇羞的看着奉霖青,柔声道:“这位公子说的对,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沈流光看着奉霖青,又转头看了看许言书,这姑娘虽然说对她也是语气柔和,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了新的办法,不管有没有用,总是可以试一下的,不过是一滴血,倒也没什么可惜的,众人纷纷开始用自己的血,试图敲响大钟,可指尖凝成的血滴,分成两份,一份滴在钟上,消失不见,另一份则缓缓上浮,直至落入眉心,那人却昏睡过去,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人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长睡不起。
沈流光看着他们,皱了皱眉,凭这帮人,也想妄图修炼,与她作对,当真是,拉低她的水平。
奉霖青看着钟和那帮昏睡之人,突然想到什么,拔出簪子就想刺破手指,却被沈流光拦下,沈流光还未舒解开的眉,皱得更深了
“做什么,那帮人已经躺在那儿了,你也想”
奉霖青看不见她的上半张脸,只猜想,她怕是又是皱着眉,心里想着他蠢吧,奉霖青朝她安抚笑了笑:“你可想过那个人为什么让我们两两组队”
“互相照应吧。”
“对,就是互相照应,或许待我昏睡过去,既然是忆往事,那估计就是沉浸在曾经的痛苦或者喜悦中无法自拔,到时候你可以想办法将我唤醒。”
沈流光默了默,然后抽出奉霖青手里的发簪,划破自己的手掌,看向奉霖青说:“这件事情我可不放心交给你,你到时候唤醒我就好。”
“你…”
奉霖青还没说完,沈流光便晕了过去,奉霖青赶紧抱住她,看着沈流光精致的下巴,奉霖青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心里犯着嘀咕:真的是,来到了这里,就好像转了性别一样。
沈流光看着一朵朵白色的云从她头顶飘过,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脸上的面具也不知去了哪里,沈流光漫无目的的走着,却突然听见了一些熟悉却陌生的声音:
“流光…”
“光儿…”
“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乱跑,还得我们到处找你。”
“好了好了,夫人莫气,这不是找到光儿了嘛?”
沈流光听到声音,泪水不自觉地便盈在眼眶,转过身,看见对她笑的一对夫妻,一位青年,艰难开口:“爹,娘,哥哥,你们还在,你们都在”
“哎,沈流光,虽然我平日里跟你吵架,但你也不能咒我啊。”
“星辰,估计光儿走丢了,自己也是吓到了,你这做哥哥的怎么回事,不关心妹妹,还责怪她。”
“爹…得,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妹妹,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我们还有家”
“沈流光,你怎么回事,脑子坏掉啦?”
“夫人莫气…”沈宴清拍了拍江婉的肩膀,却被江婉一下子拍开。
“你起开!”
江婉来到沈流光面前,想抬手扯沈流光的耳朵,却从沈流光体内穿透而过,可她自己却感受不到,只是说着:“小兔崽子,你娘我可活的好好的,你可别咒我。”
沈流光看着这一幕,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明知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娘亲啊,流光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我好想你,沈流光缓缓伸出手,想抚摸一下江婉的脸,可场景却突然变了。
“沈家意图谋反,诛其九族!”
“流光,走,走啊!”
“哥哥!”
沈流光伸手,想拉住沈星辰的手,却还是扑了个空,或者说,她拉到了,可惜,她不能碰到沈星辰,沈流光看着沈家灭门,父兄惨死,娘亲遭人凌辱,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沈家一直守护着赤幽,为什么…
“不,沈家一直忠心耿耿,放了我爹娘,放过我兄长!”
“沈流光,你也该死!”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这个虚无的空间里炸开。
“姐姐,救救玉儿,姐姐!”场景再次变换,是玉儿,为什么,是玉儿,不,别再伤害玉儿了,不要。
“姐姐,玉儿不怕,玉儿永远陪着姐姐…”
“杀了她,她是魔,魔族都该死!”
“堂堂一国长公主,居然成了魔,多亏了国师,不然啊,还不知道怎么霍乱人间呢?”
“沈家想造反,就那个沈流光跑了,这跟沈流光关系不错的长公主成了魔,沈流光是不是也成魔了”
“有可能,那太可怕了,杀了她!”
“对,杀了她,这要是她们两个人联手,国师也镇压不住怎么办,先杀了这个,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所有人都高呼杀了柳玉儿,可明明几天前他们还在夸着长公主人美心善,布财施粥,是顶好的人,可现在,所有人都变了,他们自私,恐惧,无知。
沈流光闭了闭眼,跪倒在地上,她救不了,她一个都救不了,让她再经历一遍所有人的死去,这种无力感,泪水在沈流光红色的衣袍上炸开了一个个红色的印记,多久了,没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