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叛变一
    当时间逐渐步入夏季中旬,夏油杰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显然注意到这点的人也不止夏油满月一人。


    某一日,同期的三人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聊的话题也是干巴巴的,不如从前自然。


    “夏油,没事吗?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杰看着好像瘦了点?”


    然后得到他一如既往的回答:


    “没事,只是夏乏罢了。”


    硝子和五条悟相互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


    因为不知道原著里村庄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夏油满月只能尽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顾不上自己的这个举动使她彻底坐实了高专里流传的‘她是个爱向哥哥撒娇的“兄控”妹妹’的谣言。


    时间一天天过去,满月觉得自己时刻走在钢丝上。她算是彻底体会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决定夏油杰命运走向的任务像是把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掉下来取她狗命的威胁。


    当夜蛾老师把满月叫出去,说是有任务指派给她时,满月心里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终于来了......


    命运的节点。


    和原著剧情不一样的地方是,这次上层特意指派了夏油杰和夏油满月一同执行任务。


    美曰其名是锻炼新生。


    但要说里面没有脑花暗箱操纵的手笔,夏油满月能立马表演一个倒立吞吃两面宿傩的手指。


    她本以为脑花没有立刻对自己动手是觉得自己还有别的价值,没想到是在这里等她。


    所以祂想做什么?如果夏油杰没黑化就把她干掉祭天吗?


    满月自认不是脑力派的选手,论心计智谋她当然比不过苟了上千年的脑花。


    所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看谁的骚操作更多了。


    .


    .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简直恨不得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带上,反正伏黑甚尔的丑宝在她这里,想带多少都没问题。


    相机和录音笔......可以用来记录村民的罪证,能用带上;两面宿傩的手指......必要时可以当个buff使,能用带上;毛巾和毛毯......夏油满月想了想,可以用来裹莱莱子和美美子,既然能用也带上!


    她有些遗憾当初把天逆鉾拿给伏黑甚尔抵债了,好歹是个特级咒具,比她赤手空拳的上能强上不少。


    .


    夏油满月把丑宝团成一个球递到夏油杰面前:


    “哥哥吃吗?”


    开个玩笑......只是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她知道咒灵是什么味道,当然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夏油杰。


    谁知他居然真的从善如流地接过妹妹手里的咒灵球准备吞下去。


    满月连忙扑上去夺过丑宝。


    “等等等等!!我突然觉得它挺可爱的!留着挂在身上当作装饰不是很可爱吗?!”


    满月身上缠着七歪八扭的咒灵,因为人有点矮,丑宝的尾巴甚至垂到了地上,她头上顶着张皱巴巴小老头一样的脸,配上满月着急忙慌的动作本应是一幅十分滑稽的场面。


    但夏油杰没有笑,只是平静地看着妹妹。


    “时间差不多了,尽早出发吧。”


    他擦肩而过时,满月闻到了夏油杰衣服上浅淡的烟草的味道。


    满月心底一凉。


    难道还是......


    那么她之前所做的,全部都是徒劳的吗.......?


    被云层遮蔽的阳光又露了出来,照在身上使满月重新感受到了温度。


    她用力拍了拍脸,恢复原状后又重新打起精神。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终点再倒下。


    .


    夏油杰轻而易举地祓除了村庄里的诅咒。


    过程很顺利,但满月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村民丑恶的嘴脸与夏油杰冷淡的处事态度......


    一切的一切都和原来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村民推开那扇残败老旧的木门,像展示货品一样露出藏在屋子里面,因为恐惧而紧紧相拥的双胞胎女孩。


    心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浑身战栗着像是落水了一般难以呼吸。


    满月盯着夏油杰的背影,期待他能回头发现她的异常,然后和往常一样回来温和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但是没有。


    夏油杰伸出宽厚的大手,从上到下慢慢抹过脸,然后他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冰冷、淡漠、无情,和轮回前的样子彻底重合在一起。


    夏油满月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大雨倾盆的晚上,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男人敲开家门。


    她站在客厅里,脚边躺着自己和父母冰冷的尸体,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木质地板的纹路一直浸润到缝隙里。


    大开的黑色的漩涡像是从地狱张开的一张大嘴,无情的嘲讽着她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满月看着夏油杰走进去,蹲下身子一左一右拥住莱莱子和美美子——他新选择的‘家人’。然后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冰冷和可笑。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哥哥.......


    眸色沉沉,宛如雷雨将至的天空。满月伸手抱住自己,指甲深深刮进胳膊,鲜血顺着手指流淌到掌心里。


    村长在夏油杰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惧怕咒术师身上的气势和可怕的实力,正准备偷偷溜走时,转头就发现了跟着年轻咒术师一起来的少女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先前解决咒灵的时候,就是夏油杰一人出的手,因为满月一直默默跟在身后,加上她又是个女孩,村长就以为她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他不以为意,准备绕过满月离开这里。谁知在路过的时候,一直低头的少女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村长又惊又怕,“还不快点松开!”


    夏油杰和怀里的双胞胎也抬起头看过来。


    夏油满月眼里的村长气急败坏地想要挣开她,但不论他怎么挣扎,满月都纹丝不动。


    “满月?”


    她能感觉到夏油杰的视线又落到自己身上,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夏油满月感觉到胸口在隐隐发烫,藏在怀里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在不安地躁动。


    天地斗转,村长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了神社里才会有的鸟居,堆成山状的人骨,和一双充满强烈非人感的猩红色眼睛。


    平静的水面上拔地而起一座高大的塔楼,不同于正常的建筑,它是整个倒悬在水面上的。


    塔楼共有十八层,通体黑色,外观上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站在外面依稀能看到塔楼每一层内的景象:


    第一层里有许多面色乌青的小鬼,拿着铁钳夹住人的舌头将其生生拔下......


    第二层里有很多凭空而动的剪刀,按住人后剪断十指......


    第三层长着一颗巨大的树,只是枝叶处都被刀光剑影取代,自人的后背皮下挑入,吊于枝杈上......


    第四层摆着能照出鬼魂的镜子......


    第五层仿佛置身于蒸笼......


    再远的楼层就看不清了,村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从楼里不停传来的痛哭和惨叫中辨认除了其他村民的声音。


    满月突然出现在村长身后,她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塔楼。


    “求......求求你!”村长爬到她脚边抓住制服的下摆,这回换他紧拉着她不放了。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错!我都是为了村子的利益着想啊!”


    任凭对方怎么哀求,满月都不为所动。塔楼里窜出一股黑雾,拉扯着村长进去了。


    “真是一副有趣的景色啊。”


    两面宿傩站在她身边,对着眼前的十八层地狱兴味十足地评价。


    “只可惜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不是真的地狱,最多只能控制人的精神。”


    “本以为是个没用的废物,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倒还挺有意思。”


    两面宿傩回到他骨头做成的王座上。


    “女人,好好使用我的力量,”猩红色的眼睛透露出桀骜和满意,“下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哪怕有两面宿傩的手指当作支撑,夏油满月体内的咒力也在被疯狂消耗着。


    这是她的领域——往生十八泥犁。


    引自佛教当中十八层.地狱的概念,能将人的灵魂拖入塔楼中,根据“罪行”判定行刑的层数,直到上天满意为止。


    这个“上天”自然指的就是她自己。


    她的领域介于幻想与实际之间,对于强大的咒术师可能只能起到将对方困入其中的作用,但对于普通人,它就是真正的十八层.地狱。


    夏油满月不知道领域维持了多久,等到她的咒力枯竭,回到现实时,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村长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面上因为痛苦而扭曲,但他无疑还活着。


    满月感觉自己很累,但她还是强撑着身体向夏油杰走去。


    莱莱子和美美子看到她回来,立马害怕地躲到夏油杰身后。


    “哥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满月抓着村长的头发把他丢到夏油杰的脚边。


    “要杀掉他吗?”


    她歪着头看着一动不动地夏油杰。


    “这样浑身都是罪孽的人,要杀的话只杀一个肯定不够的吧。”


    “毕竟这样的人就像蛆一样,不一次性全部清除掉的话,是会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哥哥你以为的‘强者保护弱者’只不过是个笑话不是吗?真正强大的人只会剥夺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普通人和咒术师,大家都是一样的,只要活着就会产生罪恶。”


    夏油杰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一幕。


    这个瞬间他无数次以为自己还处在梦魇当中,只要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既然如此......”


    “哥哥只需要杀掉所有普通人就好,咒术师就由我来杀吧’,笑容明媚的少女用满是鲜血的手搭上自己的面庞,‘让我们来创造一个没有人类、没有罪恶的世界......”


    夏油满月突然就明白了,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生物,构成她的一切都源自于另外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


    她本该是世上最为自由的存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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