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没想到会被表白。
被喜欢的人表白这种概率就像买彩票的时候突然中了大奖一样。
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自信……不，或者是有一点不自信，毕竟宫水凉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记住他的脸。
所以这个告白对萩原研二来说过于突然了。
突然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面前的少女微微蹙起眉头:“萩原君？”
“抱歉。”萩原研二回过神来，他有些慌乱地回应，“我，我也很喜、唔，喜欢你。”
糟了，咬到舌头了！
好逊。
不过有痛感，可以确定不是做梦。
不对，不是做梦才过分吧！居然在学姐面前做出咬到舌头这种蠢事，他恨不得原地离开这个世界。
萩原研二露出“好丢脸”的表情。
在听到萩原研二的回复后，宫水凉这才放下心来。
“太好了，差点以为是我误会了。”
萩原研二摇摇头，他犹豫了一下，实在难掩心里的好奇:“我能问一下，学姐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吗？”
宫水凉答道:“什么时候喜欢的不知道，但是是昨天发现的。”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睛:“哎！昨天发现今天就告白了吗！”
好强的执行力！
“嗯，我不喜欢陷入暧昧不清的感情关系。”
“哎……学姐好厉害啊……”萩原研二喃喃道。
是和小阵平一样瞅准机会就踩下油门的类型呢。
所以告白的时候才会说“有点喜欢”吗？
而且还是“好像”……
萩原研二想着想着就萎靡下来。
根本就是刚起步的状态嘛。
果然他的担心是没错的，果然跟中奖的感觉一样。
萩原研二喃喃自语着，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宫水凉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疑惑道:“不愿意吗？”
萩原研二看着眼神清明的金发少女:“不是不愿意啦……”
没错，虽然学姐对他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但他也已经很高兴了。
只是……
因为童年家里修车厂倒闭的经历，萩原研二性格里其实是怕不安分的，他总是习惯性地把控全局，做什么事都喜欢慢慢增加自己的概率，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的情况就像让他突然坐上赌桌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掉光好感。
他挠了挠侧脸，有点含糊道:“只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像做梦一样，学姐喜欢我什么的。”
他很担心这段感情像晨露一般，轻易出现又轻易消失。
与之前不同，在对方有所回应后，就不可避免地想要变得更贴近，变得贪心，无法再冷静地维持之前的距离。
……这样做，会不会把学姐吓跑呢？萩原研二担忧着。
“不真实吗？”宫水凉沉吟着，突然牵上了萩原研二的手。
萩原研二:“！”
“现在呢？不是情侣的话不会牵手吧？”宫水凉看着他的眼睛道。
交往的话，首先要给对方安全感才对吧？
萩原研二的手比她大，在被她触碰后，原本处在放松状态的手猛地用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宫水凉能感受到他紧绷的皮肤，似乎还有点颤抖。
萩原研二的瞳孔剧烈晃动着，就在这个时候，宫水凉见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动了动手指，五指挤入她的指缝，掌心相触。
十指相扣。
宫水凉看了一眼两人交握手，又抬眼看向萩原研二。
“这才是情侣间的牵手。”萩原研二表面镇定自若，实际眼睛闪烁地看着她，像是做了坏事的小狗偷偷在看主人的反应。
萩原研二牵得不是很紧，手指只是松松地扣着，只要她随意一动就能挣脱。
宫水凉嗯了一声，没有挣扎。
只是，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萩原研二反应很快，作势就要抽回手:“对不起！！！”
然后被宫水凉拉了回来。
“我又没说不答应。”
宫水凉不是没和别人牵过手，但这种十指相扣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感到很安心，和妖怪朋友牵手的时候感觉冰冰凉凉，但是和萩原研二牵手的时候，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抓了一样，痒痒的。
是因为十指相扣的原因吗？
这种痒痒的感觉一直存在，很陌生，心脏像是被压迫了，她手指动了动，主动回握了萩原研二的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萩原研二的指节修长，骨架也大，温度也高。他手掌的温度从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连带着整个掌心都开始发烫。
闲着无聊的宫水凉开始观察他们牵着的手，在对比过后，她发现男生的手好大，明明是同龄人，手却比她大了一圈。
“你的手好热。”
“……嗯。”
“也好大。”
萩原研二下意识捏了一下:“学姐的手好小，也好软。”
两人的手牵得紧紧的，甚至到了用力的程度，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天热，感觉黏糊糊的。
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
像是陷入了什么微妙的角力比赛，谁先行动就会输的那种。
最后还是宫水凉率先有了动作，她动了动手指，将掌根对准萩原研二的，手贴手比划了一下手掌的大小，然后自然地放手。
萩原研二:学姐一本正经脸红的样子好可爱……找借口松手的样子也好可爱……
他压住上翘的嘴角，觉得脸上快要消下去的温度又开始升温了。
糟糕，心跳好快。
他不会幸福地死掉吧？
萩原研二小声道:“生气了吗？”
他可怜兮兮地说着，紫色的下垂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宫水凉仔细思考了一下:“……没有。”
她只是觉得，刚刚的事态发展，稍微有些意外。
就像是摸了一只一直在她腿边绕圈圈的小狗，结果小狗突然主动地舔了她一口，眼里还满是无辜。
也不是讨厌，就是有点突然，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小狗会主动。
没想到萩原研二会主动。
她还以为萩原研二是草食系，原来是肉食系吗？
萩原研二天打雷劈。
萩原研二奋力解释，“那，那是因为我喜欢学姐！想和喜欢的人亲近！”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有点沮丧，“要是学姐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不这么做了……”
宫水凉同样反思了一下自己:“我也有错，没有跟你打招呼就牵了你的手，我们扯平了。”
“诶……可是我不在意啊。”萩原研二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宫水凉没听清。
“我说……”萩原研二鼓了鼓脸，“学姐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开心的，所以不用在意，我会全部接受的。”
“我喜欢学姐。”萩原研二诚恳道，看着她的眼神也特别认真，“所以，我会让你更多更多地喜欢我。”
像是一个宣誓。
宫水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借着推眼镜的动作移开了视线。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仿佛被气氛感染，心跳也变快了。
心里涌动着奇怪的感情，比她告白的时候还要激烈，像是掉入了什么奇怪的领域。
被人告白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她突然理解萩原研二之前变成苹果的心理了。
她也要变成苹果了。
帅不过两秒，萩原研二一下子变了表情，从帅气变得可爱，他眨巴着眼睛看她:“学姐讨厌我这样吗？”
宫水凉唔了一声，认真思考了一下。
“还不到讨厌的程度。”最终她对紧张兮兮看着她的黑发少年说道。
无法辨明心中复杂的感情，比起讨厌，似乎还是害羞的情绪更甚一筹。
被牵住了手，所以无法逃离，像被捕兽夹夹住的猎物一样，强行忍耐的辛苦心情像是要把心跳扼杀。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那就是好感度掉了吗！”
宫水凉又思考了一下:“之前降了一点点，不过刚刚又升上来了。”
萩原研二:“哎？”
“因为刚刚的告白很帅气，所以心动了。”
被宫水凉的直球打中，萩原研二默默捂住了胸口。
好，好帅气！
被帅到的萩原研二顽强地爬起来，问出期待了很久的事：“学姐，我们可以交换称呼吗？”
不求直接叫名字，至少先把敬语去掉！
宫水凉想了想以前见过情侣的相处模式，觉得有道理。
她开口:“研二。”
萩原研二:“！”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心跳还是好快。
萩原震惊，萩原恍惚，萩原被直球击中，倒地不起！
黑发少年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小凉？”
为什么是疑问的口气？
宫水凉应了一声:“嗯。”
“……小凉。”
宫水凉疑惑:“嗯？”
萩原研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睛亮闪闪的:“我想多叫两次。”
宫水凉:“哦……”
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宫水凉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在对视中，气氛变得黏稠起来，宫水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研二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萩原研二呆了一下，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哎？”
她解释道:“之前只记住了读音，不知道写法。”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QWQ要从这里开始吗？”
宫水凉:啊，耳朵耷拉下来了。
*
宫水凉回到班级的时候，不出意外被追问了。
她沉默着回到座位上，在询问的女生面前，还有其他人竖着耳朵，若有若无的关注下。
她平静地开口:“我们交往了。”
平静地宣誓主权。
另一边——
萩原研二控制不住嘴角扩大的笑意，像只开屏的孔雀，得意地朝幼驯染炫耀：“我有女朋友了！”
还是女朋友先告的白。
突然被喂了一波狗粮的松田阵平：“？”
他是跳过了几百集吗？
他只是离开了一个中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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