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朱已经将自己也当做那些无助的百姓,所以他宁愿做那些尝试,也不愿轻易放弃……
孤星所言,虽然扰乱军心,可却却全然都透露着道理二字。
“如今他们都已经入了集中营,还能感染谁?”
他杵着剑坐在椅子上,言语中满是哀叹:“他们都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咱们为何不多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在他们生命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朕还没有找出应对之法,那便是天命所指,无可奈何。”
“无论怎么样,这把大火不能烧!”
“至少有咱在,那火它烧不起来!”
朱元璋掷地有声,开口吩咐道:“老四到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咱,咱要亲自去会会他!”
随即,朱元璋不做犹豫,继续让人开始熬药写方子。
与此同时,瓯宁王府。
胡善祥蹲在小花坛,用喷洒耐心的浇着水,一个苗子一个坑。
“殿下,您说这些苗子日日浇水,叶子怎么还泛黄?”
胡善祥有些郁闷,这些都是老朱之前在花坛里种的菜苗。
临走之前,他特地交代让胡善祥好生照看着,等自己回来便可吃上新鲜的菜。
对于这些小苗苗并不上香,可谓是用心之至,一日三次水,思毫不亚于照顾朱允熙那般上心。
听到这话,朱允熙雕刻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缓缓落在菜苗上,若有所思。
“虽然本王没种过地,但也知植物不能喝太多水,否则会造成根部腐坏。”
“你一日浇水三次,就不能是单纯的浇水,可别把苗子给淹死了……”
轻轻一吹,桌面上的木屑随风飘荡,朱允熙继续雕刻那支木雕。
听君一席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殿下,您怎么不早提醒着呀?水都浇了三天叶子都跟着发黄,您说还有救吗。”
胡善祥急的将水壶丢至一边,纤细的身影左摇右晃,“回头等陛下回来,发现自己的苗子都死了,准得要找我算账的。”
娇俏的身影来回夺步,她忽然灵机一动,转头说道:“殿下,您觉得我现在重新种一批,还来得及吗?“
“你连浇个水都费劲,重新种一批,估计也很难生存吧。”
朱允熙悠悠调侃,倒是被她急切的样子惹得发笑。
这丫头是怎么做到又天真又可爱的。
“殿下,您还笑呢。”
胡善祥郁闷的落座到石凳上,轻轻叹息:“我本来还想着,陛下这一次出行会很辛苦,回来后看到这些苗子,或许能觉得宽慰些。”
“话说,您都不担心他的吗?”
胡善祥突然抬起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
可无论自己表现得多紧张,对于朱允熙来说,从始至终就一个态度,“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爷子自己做的选择,就应该学会承担后果。”
轻缓的声音飘然而至,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胡善祥郁闷时,朱允熙的刻刀划过手间。
鲜血流淌,滴滴落入木头之上,染红一片,但他却置若罔闻。
反是胡善祥眼尖,“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她帮忙上前,拿出帕子想要替朱允熙包裹。
“无需如此麻烦,小伤而已。”
朱允熙手掌覆盖伤口,片刻间,便见那道伤口瞬间愈合,连带着血迹都消失不见。
胡善祥眼前一亮:“好神奇啊!”
“不过是低级的疗伤术罢了。”
朱允熙轻笑一声。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毕竟平日里除了自己也当真没人能伤他。
“那殿下的治疗术,可能治愈那些苗子?”
胡善祥眼巴巴的望着,惊奇之余,还是有些心疼朱元璋的菜苗。
“无需治疗,只需要加些土将水分吸收,顺便再松松土,这些苗子很快就能退去黄叶,重新生长出新的绿叶。”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比起帮她轻松的解决问题,自己动手,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才会生出应对之法。
“多谢殿下指点,我这就去找土!”
胡善祥满心欢喜,抓着铲子和篮子欢喜的跑开了。
偌大的院落中,看着那些枯黄的菜苗,朱允熙望着手中的殷红木雕,心思起伏。
“老爷子,早就说过了,修仙者顺应天命,不可逆天而行,不让你多管闲事吧,你就是放不下那颗凡心,难怪修行一直无所长进……”
轻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老天既然让自己巧合的复活朱元璋,或许后面的事情也是顺应天命。
所谓天命,究竟为何?
朱允熙微微闭上双眸,神念一动,身子瞬间消失在院落中。
月亮升起落下,两日转瞬即逝。
咳咳咳……
帐篷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陛下,您没事吧?”
孤星站在外面,偏偏老朱又不让他进去。
从昨日开始,朱元璋便时有咳嗽昏厥之态,连身子都立不稳。
“没事,你们该干啥干啥,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朱元璋捏着帕子,一脸颓靡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奶奶个腿,该不会我也染上了吧?这瘟疫还真是无差别攻击……”
他前些日子,就只是偷偷去集中营附近看了一眼,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情况。
谁知就那一眼,回来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倒与之前那些同样被感染的神龙卫有绝对的雷同症状。
正当老朱对着瘟疫骂骂咧咧时,孤星又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永乐陛下的大军,已经在集中营外附近驻扎。”
兖州府附近,已然是凶险一片,军队在外面,可比在城内安全的多。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感,老朱提起御龙宝剑,眼神中全然是肃杀之意。
哪怕是朱棣今晚动手,自己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好像说是,要等兖州城内彻底没有瘟疫的影子,再行放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