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08
    让他拔萝卜苗他都不乐意,还想让他补种什么莴苣,做梦!


    韩王轻蔑地瞟了康永言一眼:“你不过是我大哥跟前养的一条狗,还想使唤我?”


    康永言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毕恭毕敬地说:“奴才不敢,韩王殿下,这是齐王的意思。”


    “我就是不干,你能拿我怎么样?”韩王挑衅地昂起下巴,倨傲地扫了一眼弯着腰的康永言和侍卫们。


    康永言不说话,含笑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韩王率先败下阵来,气哼哼地瞪了康永言一眼,试图越过侍卫回到别院。


    但他失算了。


    这些侍卫就像鬼魅一样,无论他想往哪边走,这些人都先一步拦在他面前。


    韩王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冲出侍卫的包围,顿时暴跳如雷,喝道:“让开!”


    但没人听他的,现在别院里都是刘昶的人。他只带了几个侍卫和贴身伺候的侍从,都被刘昶用借口留在了别院。


    韩王恼恨自己太相信刘昶了,竟没带侍卫到地里,以至于现在落了下风,孤立无援。


    他平日里出门不是坐轿就马车,疏于锻炼,身体哪比的上这些身强力壮的侍卫们。


    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了一会儿,韩王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他只得停了下来,双手叉腰,眼神恼火地盯着这些大块头。


    偏康永言又冒了出来:“韩王殿下,齐王殿下让奴才来提醒您,该去补种莴苣了。”


    韩王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去,他有本事就一直不给我吃饭,饿死我。”


    康永言眼神怜悯地看着他,韩王想用饿死来要挟齐王殿下,殊不知在饿死之前还有无数种令他难受的法子。


    果然,没等多久,韩王就坐不住了。


    这地方虽说引了温泉水下来,温度比旁的地方高一些,可到底是空旷的原野,北风一吹刮在脸上还是挺难受的。


    而且韩王刚才运动量不小,出了不少汗,这会儿也渴了。


    饿肚子可以忍一忍,但口渴实在是很难忍受。


    更何况韩王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知忍耐为何物,他大剌剌地喊道:“来人,上茶,我口渴了。”


    但侍卫们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动都不动。


    韩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们都是死人吗?说话啊!”


    “韩王殿下息怒,茶水还在路上,等您将踩坏的莴苣补上,应该就送过来了。”康永言躬身,说话的态度极好,就是这内容不怎么中听。


    韩王怒目而视:“老子不种莴苣,这茶水就永远在路上吧?”


    康永言笑而不语,默认了他的猜测。


    韩王快气死了,他指着康永言,恶狠狠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弄死你。”


    康永言有问必答,态度依旧恭敬,挑不出一丝毛病:“回殿下,老奴康永言,西山别院管事。”


    “我记住你了。”韩王咬牙切齿,只是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康永言安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没人搭理,韩王一个人闹不起来。


    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眼神愤怒地瞪着侍卫们。


    这一坐又是半个时辰,眼看都要中午,竟完全没人理他。韩王嘴唇发干,渴得喉咙都要冒烟了,他实在受不了了,蹭地爬了起来,抓住一个侍卫:“我要见刘昶,带我去见刘昶。”


    侍卫还是不说话,任由他拖拽。


    韩王发了一会儿疯,发现还是没用,而且因为刚才那么用力的大喊大叫,他的嗓子火烧火燎的更难受了。


    他憋屈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但他又不想在这些奴仆面前丢了人,哼了一声,将头埋在膝盖间。


    康永言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拿来一个小筐和镰刀,放在韩王面前:“韩王殿下,请。”


    韩王这会儿也意识到了,无论他怎么撒泼耍赖,刘昶都不会吃。


    如今除了乖乖听话,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莴苣苗在哪儿?”他抬起袖子粗鲁地在眼睛上揉了一把,瓮声瓮气地问道。


    康永言在前面带路:“殿下请随奴才来。”


    韩王阴沉沉地盯着康永言的背影,很想将脚边的小筐和镰刀砸到他头上。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王不甘不愿地捡起了小筐和镰刀,跟了上去。


    一脚刚踩进地里,康永言就回头提醒道:“殿下当心踩着莴苣。”


    韩王看着地里这么密集的莴笋苗,气得脸色铁青:“这么密集能不踩到吗?”


    康永言依旧笑容满面,低头看向自己脚,示意韩王:“殿下随奴才来。”


    这是让他沿着康永言的脚步走。


    韩王心里不爽,故意找茬:“别笑了,笑得难看死了。”


    “是,殿下。”康永言依旧没什么反应。


    韩王感觉拳拳挥出去,都砸到了棉花上,倍觉无力。


    气死了,这个康永言跟他大哥一个样,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韩王放弃了扎挣,一言不发地跟在康永言身后,很快就到了温室。


    瞧见面前这低矮潮湿闷热的茅草房,韩王感觉呼吸都不畅通了。打死他都不愿意进去:“什么破地方,脏死了,我绝不可能踏进这种地方一步,你帮我把苗挖出来。”


    “嫌脏?冬季你所食用的蔬菜大多都出自这样的温室。”刘昶平淡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韩王蹭地回头,一蹦三跳飞快地窜到刘昶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刘昶,你快放我回去,今天这笔帐就算了,不然小心我回京之后,告诉父皇母后,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刘昶轻轻掰开他的手:“那也要你能回到京城才行。”


    韩王骇了一跳:“你什么意思?刘昶,我告诉你,我也是亲王,你没权力囚禁我,父皇知道,你就完了。”


    刘昶淡淡地看着他:“齐王是没有权力教训韩王,但大哥有权力教训不听话做错事的弟弟们。”


    “你啥意思?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教训我?”韩王不服气。


    刘昶见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冷笑:“你怂恿我跟二弟闹翻,单这一条离间兄弟之情的事,传到父皇耳中,就不只是种菜这么简单,少说也要禁你足好几个月。我要是向父皇建议,送你去皇陵,在祖宗们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你说父皇会不会答应?”


    韩王的气焰顿时弱了不少,但嘴上还是狡辩道:“大哥,我那是为你鸣不平,绝没有挑拨您跟二哥的意思。”


    刘昶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仿佛在说,这话你信吗?


    韩王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举手就差发誓了:“真的,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站你这边的。”


    真不愧是皇家人,连最跳脱,最趾高气扬的老四都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只是,如果他眼底的不忿没那么明显的话,这话还有点说服力。


    刘昶伸手轻轻拿走他衣服上的草屑,语气和蔼:“大哥相信你,好好干。大哥让小春子泡了你最喜欢的西湖龙井,厨房还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谁稀罕喝龙井茶吃桂花糕,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韩王看刘昶似乎变得好说话了,琢磨着能不能趁机讲讲条件,只是当他对上刘昶幽深不见底的黑瞳时,心猛地一颤,忽然产生了一种小动物的直觉,大哥这模样只是一层假象,他再嚷嚷,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他。


    可让他老老实实干活,他又不愿意。


    于是他故意卖惨装可怜:“大哥,里面好黑,我害怕。”


    刘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在外面,别怕。”


    端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却让韩王心底一寒,再也不敢耍心眼。


    他认命地提着小筐和镰刀一步三挪地踏进了温室中。


    刘昶轻轻勾唇,对旁边的康永言说:“你去教他,镰刀要挖深一点,轻轻的,别将莴苣苗挖断了,这个天气培育幼苗不容易。弄坏了都记下来,回头拿些种子让他补种上。”


    补种补种,没完没了了是吧!


    韩王气得很想砸了镰刀。


    可今天上午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在这里发脾气是没用的。他最后还是拿起了镰刀,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模样,宛如手心里捧的不是莴苣幼苗,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看到这一幕,康永言对刘昶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韩王多么难搞的人,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能是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可能是上午闹累了,韩王接下来老实了许多,再也没作妖,康永言怎么教他,他就怎么做。


    所以哪怕他做得有些不好的地方,康永言也没为难他。


    好不容易种好了莴苣,总算有水喝了。


    韩王仰头一口气喝了一袋水,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


    但还有拔萝卜苗在等着他。


    韩王不想动,懒病又犯了,招手说:“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殿下,地里没有熟食,只有别院里才有。”康永言委婉地提醒他,要干完活才能回去,才有吃的。


    见自己这计谋行不通,韩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撑在地面站了起来:“带路。”


    康永言笑眯眯地将他带到了萝卜苗地里。


    韩王不情不愿地蹲下身:“拔一筐是吧?”


    “对,殿下抓住萝卜苗的下半截,挨着根部这里,然后用力连根拔起,在地上拍一拍,将根上的泥拍掉。”康永言在一旁给他做示范。


    这个活儿不难,比补种莴笋简单多了。


    因为泥土才翻松后不久,韩王手上稍微一用力,萝卜苗就连根带泥拔了出来。


    很简单嘛!韩王得意地扬了扬眉,继续拔。


    很快竹筐里就被铺了一层萝卜苗。


    韩王也越干越起劲儿,用力继续拔,只是当竹筐快被装满时,他忽然叫了起来:“手,我的手,我的手……”


    他高贵的手现在沾满了恶心的绿色汁液。


    康永言见了,淡定地说:“殿下不用担心,这是萝卜苗的汁水,您拔的时候稍微轻一些,不要将根茎和叶子捏碎,就不会产生汁液。”


    娘的,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比女人都难伺候!


    韩王感觉这一天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好不容易拔满了一竹筐,他立即站了起来就想跑,却被后面的康永言叫住了。


    “殿下,您的萝卜苗还没带走。”


    韩王停下脚步,很想问,这竹筐也要他拎回去吗?但估计问了也是白搭,这事多半还是他的。


    连比这更难的事都做了,也不在乎这一桩了,韩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拎着竹筐回了别院,看到了守在别院门口的贴身侍从何飞。


    “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齐王殿下说您去地里玩了,您怎么不带上奴才?奴才担忧了一整天。”何飞连忙上前接过竹筐,心疼地问,“殿下这是去哪里玩了?一身怎么弄得这么脏?”


    什么去玩?他是被刘昶逼着干了一天的活儿。


    但好面子的韩王不想在手下人面前坠了自己的威风,用不耐烦掩盖了自己的心虚:“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赶紧的,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韩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简单地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收拾一下,咱们回京城。”


    何飞看了一眼沙漏,提醒他:“殿下,现在已经申时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要这会儿出发,晚上很可能露宿荒郊野外,咱们还是在别院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听说要露宿荒郊野外,韩王迟疑了。


    但他又实在不想跟刘昶处一个屋檐下,更怕刘昶明天又想什么招对付他。


    正犹豫不决时,小春子来了。


    “奴才见过韩王殿下。奉我家殿下之命,邀请韩王殿下去吃锅子。”小春子恭敬地说。


    韩王撇了撇嘴:“谁稀罕。”


    实则口水不争气地往上涌,从早上到现在,他就只吃了几块点心,早饿坏了,听说有热腾腾的锅子吃,哪还忍得住。


    小春子按照刘昶的吩咐道:“韩王殿下,今天的锅子除了羊肉等寻常物,还有一道萝卜苗,刚拔处土的,甚是鲜美。我家殿下说了,您若是不去,他可都吃了。”


    “去,马上就去。”他辛辛苦苦拔的萝卜苗,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刘昶那个黑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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