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哀求
    “没、没有啊。”


    秦川在廊子前的台阶坐下来,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人,心中梗塞又愤怒。


    如果原来的秦川是个严于利己、一身正气的人,太子府的人会这样胳膊肘向外拐么。


    愤怒之后,他又心平气和起来。


    如果原来的秦川真是个一身正气的人,只怕在皇后和周德维这样的人的威胁下,活不到成年。


    “白盈,今天,孤就想听你说真话。”


    “孤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是孤的女人,孤容你便容,孤若被人加害,你还觉得那些给你好处的人会照着你么?孤若死,你半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你会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他们会斩草除根,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族人,都会被流放!”


    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女人放着好好的皇贵妃不当,跑去跟别人合谋来害自己的丈夫。


    太子妃白盈有点紧张:“殿下,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我……”


    “你还敢说没有么?父皇大丧第一天,你在灵柩前的丑态,难道不记得了?”


    “我……我那是气氛,是高琉月让我不爽的。”


    “混帐话!那你把玉佩交给周德维又怎么讲?!你不知道周德维和皇后想要置孤于死地么?你脑子被驴给踢了?说!”


    白盈盈呜咽着,身体已出现颤动。


    她的演技拙劣,在秦川的质问之下,已经胆寒了。


    眼前的丈夫,从她认识以来,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对她发过脾气。


    “殿下,我……”


    再次抬头时,秦川手里已经捏着一枚玉佩了。


    这,就是秦川在娶她的当夜,送给她的玉佩,龙凤呈祥,是孝贤仁皇后的遗物。


    “白盈,看见了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殿下,我、我我我我……我……”


    “看来,你是不打算与孤一道了。常有人说,孤是个优柔寡断的太子,难成大器,那孤今日就做出个成大器的样子来,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个清楚。”


    “殿下?你要做什么?”


    秦川冲众人吩咐道:“白盈背叛孤,罪当处死,将她用麻袋包裹起来,当众摔死,以儆效尤。”


    家奴怎么都不动弹,当这话是放屁么。


    “谁敢不遵孤的命,一同处死。”


    想来,白盈这个太子妃平日在府里还是很专横的,手段用的很厉害,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怕她,以至于秦川发话险些都没人听。


    两个家奴上来抓住白盈时,她方才反应过来,跪着来到秦川面前。


    满脸是泪,她在哀求。


    “殿下!殿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没有办法,周德维说,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会罢了我爹的巡抚。”


    “所以你就打算出卖孤?你有没有脑子,周德维弄死孤之后,你爹的巡抚之位就能保得住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你都不懂?!”


    秦川也就是吓唬吓唬她,真杀白盈,他还不会这么做。


    现在杀白盈,对周德维就是打草惊蛇了。


    过后,他把白盈叫到了卧室内。


    毕竟是夫妻,事关重大,不好让旁人听了去。


    交代了自己过失的白盈,已经没了底气,可怜的像只鹌鹑,站在门口处,没靠近,头还压的很低。


    “白盈,你要是有点脑子,就应该一心辅佐孤。”


    “以秦越的为人,他当皇帝之后,会把我们家的猫狗都赶尽杀绝的。”


    白盈低声低气:“殿下,您要把臣妾怎么样?”


    “孤几日前说过,要立高琉月为正妃,你的位子让给她。”


    “……”


    “你记住了,好好对待琉月,她要有什么事,你就给她陪葬,懂么?”


    ……


    秦川想在府里休息一夜,可情势不允许他这样做。


    对先帝守孝,一天都不能空缺,要不然,周德维和皇后只需用这个不孝的借口,就能煽动宗族的人出来反对他。


    皇子喜欢女人,去过青楼,这都是小节,不足以致命。


    不孝,才是可以让宗族发难的导火索。


    大夏有祖制,不孝的子孙,宗族是可以站出来,集体罢黜皇帝,另择新君。


    这数十天的时间里,秦川只能在灵柩前过夜。


    白天没有要紧的事,也不得外出。


    这很被动,无形之中,给了周德维陷害自己的机会。


    深夜的皇宫,静的吓人。


    它看似宁静,实则杀机四伏,选择了皇权,就得面对无数刀光剑影。


    “唉……”


    高琉月:“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这几日,你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听萧公公说,宫门外来了许多闹事的人,还有几个青楼女子,说是与你有染。”


    尴尬,前身的秦川,几乎每天都要去青楼,这在皇族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人家用这种谣言发动群众来对付他,也算牛唇对上马嘴。


    过去的烂事,还是不解释为好。


    “秦越不来守孝么?”


    秦川:“现在,全京城的焦点都在孤的身上,他来不来无关紧要。”


    大殿之外,刘方求见。


    “殿下,臣已将宫门口闹事众人给遣散了,是不是要加派人手,防止他们再来闹事?”


    该来的总归要来,拦是拦不住的。


    他指着大殿上的窗户:“全都给孤打开,宫门也敞开,孤不喜欢封闭,外头的声音,或大或小,孤都要听。”


    “是。”


    整夜,秦川都没睡。


    他在思考对策,正如刘忠平所说,周德维正在玩攻心的计策。


    那要怎么样才能破解掉这个计策呢。


    一个一个去解决谣言?


    这特么猴年马月才能解决的了。


    解决一个,又冒出来十个,等到谣言泛滥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宗室亲贵便会站出来,将秦川罢免。


    秦氏宗族有几百人,权利甚大,他们联手反对皇帝,一个刘忠平可万万拦不住。


    天,渐渐亮了。


    殿外,太监萧瑾有事启奏:“殿下,宗亲长老秦不遗来见,已入宫门,顷刻就到。”


    晕死,怕什么就来什么,宗亲这个麻烦,果然还是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