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梦魇
    新房,窗棂上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


    黑衣蒙面人没想到,赵连娍已经中了迷药还这么难缠,揪着她衣襟抬手又给了她两巴掌。


    “砰!”


    一声巨响,门被直直踹倒。


    一柄利剑悄无声息从蒙面人的后心穿过,剑尖直指着赵连娍鼻尖,血喷了赵连娍一脸。那蒙面人浑身失力,两臂垂了下去,用尽全力侧头看向李行驭。


    李行驭双眸猩红,眸底满是暴戾,怒气滔天,犹如地底爬出的修罗恶鬼。


    眼前的情景,与脑海中从前的一幕慢慢重合,好像是无数次梦魇中的一次。


    他痛苦的怒吼的了一声,宛如一头暴怒的孤狼,手中使力,尸体滚落到地上,手起剑落,那蒙面人的脑袋便滚到一旁去了。


    赵连娍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张嘴大口喘息,脖颈下裸露的肌肤沾满了鲜血。


    李行驭收了剑,俯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浑身微微颤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这一次,我救到你了……”


    赵连娍眼前的光逐渐暗了,她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李行驭的怀抱这样安全。


    “打热水来。”


    李行驭俯身抱起赵连娍。


    十四答应了一声,不过片刻去而复返:“主子,大少夫人来了。”


    李行驭皱眉望他。


    十四立刻低头:“属下知道。”


    “小叔……”温雅琴进了外间。


    十四忙上前拦着她:“大少夫人,主子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又不是旁人。”温雅琴试图绕过他。


    “主子说的是任何人,还请大少夫人不要为难我。”十四每一步都堵着她的去路。


    温雅琴皱眉,朝着内间的方向道:“小叔,婚宴才不过一半,你不去陪着宾客,只怕他们……”


    “他们如何?”李行驭的声音传出来,语气森然。


    温雅琴语气柔和:“你别生气,那些人,就爱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你可不能落人话柄。”


    若是外人听到李行驭如此语气,定然吓得魂飞魄散。


    她却是不怕的。


    她知道李行驭不会伤害她。


    “不必管。”


    李行驭回了一句,抱着赵连娍进了盥洗间。


    他落人话柄的事多了,不在乎这一件。


    温雅琴想知道赵连娍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形,又与十四拉扯了一会儿,见十四当真不肯让步,这才无奈退去了。


    李行驭又在里头吩咐:“屋子里清理一下。”


    十四唤了人来收拾。


    李行驭将赵连娍的衣领拉开,只看了一眼,口中骂了一句,将她安置在浴桶里:“十四,叫两个婢女进来。”


    待赵连娍换了一身寝衣,被婢女们抬出来,屋子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将赵连娍安置在床上,下人们便退了出去。


    李行驭也不客气,沐浴后便上床抱着赵连娍闻了闻,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他热醒了,怀里跟抱着个火炉似的,睁眼便瞧见赵连娍小脸通红,呼吸炙热。


    他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入手滚烫。


    “之前的本事呢?这点事吓成这样。”他眉眼里满是不耐,朝着外头唤:“来人。”


    “主子。”


    云燕走了进来。


    云蔓、云蓉都中了迷药,十四怕自己不方便伺候,所以派人去将云燕喊了回来。


    “熬一盅羚角方来,另外取一丸受惊丸。”李行驭吩咐着,披上了外衫。


    “主子……”云燕欲言又止。


    “怎么?”李行驭套上了鞋子。


    “羚角方稀有,平日只有您……”云燕低下头。


    那羚角方吃风寒,一吃便见效,远胜于寻常的风寒方,羚角要正好十年的野羚羊犄角,十分难得,用一副少一副。


    再一个,她从未见主子对谁这么好过。


    “去扬州时未带着,否则早给她吃了。”李行驭起身,皱眉俯视云燕:“她是我的人。”


    他很不痛快。


    “是。”云燕脸色发白,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行驭回身看了看床上的赵连娍,倒了半盆温水,拧了帕子给她擦拭。


    卷起袖子,赵连娍纤细的手臂宛如凝脂,因为发烧透着淡粉,悦目至极。


    李行驭擦了两下又将她袖子拉了下来,这女子处处都在引诱他。


    他在床边立了一会儿,忽然俯身嗅了嗅,大概是因为发热,赵连娍身上的香气浓郁了些。


    他干脆丢了帕子上床,重新将赵连娍抱进怀中。


    赵连娍昏睡中热得难受,又没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只将身上的喜被全踢了。


    李行驭也不管,只是抱着她一直嗅。


    云燕重新进门来,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她垂了眼:“主子。”


    李行驭顿了片刻,才坐起身,接过碗和丸药:“下去吧。”


    他单手捏着赵连娍的两腮,将丸药丢进她口中,接着将人扶起来:“赵连娍,吃药。”


    赵连娍浑身乏力,头痛得几乎裂开,浑噩之中只觉得什么又苦又腥又热的东西灌进口中。


    她是拒绝的,奈何喂她吃的人根本不容她拒绝。


    放下空碗,将赵连娍放平,李行驭又在她脸上捏了两下,方才喂丸药时发现她脸软软糯糯的,捏着怪舒服的。


    清早,赵连娍睁眼,看着烟青色的帐顶迷茫了片刻,陡然想起昨夜之事,


    她一惊,扭头向身旁看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房间里还是昨日的摆设,昨晚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她支起身子,骨子里好似有一种风寒痊愈后的紧绷感,但并不难受。


    “云蔓?”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少夫人。”云燕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赵连娍偏头看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十四派人去和奴婢说,姑娘有危险,奴婢便回来了。”云燕低着头回。


    “云蔓她们呢?”


    赵连娍打量了她两眼,不知道为什么,云燕好像比之前对她恭敬了。


    之前也不是不恭敬,但不像现在这样发自心底。


    “她们身上还没好,估计还要两日。”云燕回。


    “替我起身吧。”


    赵连娍下了床。


    她没有问李行驭的去处,他们之间,针水不犯河水才好。


    云燕上前伺候,心中有点失望,少夫人怎么半句不问主子?


    李行驭提着剑进了屋子:“起来了?”


    “大人。”赵连娍垂眸唤了一声。


    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似乎是才练了剑回来。


    “唤我什么?”李行驭挑眉。


    赵连娍只好改了称呼:“夫君。”


    李行驭将剑归了鞘,在架上的铜盆边拧着帕子洗脸:“随我去母亲那里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