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恢复了意识。在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的瞬间，他一时间不愿意睁开眼。但反正他什么操蛋的现实都见过了，所以他只躺了或许一两秒钟，就睁眼一翻身爬了起来。
正好看见杰西，背景是怀特夫人的别墅上冲天的火光。看起来巨他妈帅，干得不错。
然后他就看见杰西开始迟疑地晃脑袋。
真心诡异，所以他上前去从背后把手搭上杰西的脖子。“嘿，怎么了？我以为事情解决了。鉴于我们两个都好好地站在这儿。”
杰森顿住了。嘿，等下，声音不对！他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听起来这样的吗——也不对，与其说是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不如说这声音不像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提姆眼睁睁地看着杰西按下遥控器之后开始莫名其妙地晃脑袋，杰森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说了一句话——然后蹬蹬蹬连退三步，嘴里念叨着意义不明的什么东西。
“杰西？大红？什么问题？”
“我的视力好像出了问题。”杰西这才凝重地说。
杰森几乎和他同时说：“小红，帮个忙。有些问题。”
杰森后退到大概五米的地方。提姆本来想跟上，但杰森伸手制止了他。“就站在那儿，然后随便说句什么。”
“……大红？”提姆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听力出了问题？”
“相当严重的问题。”杰森在脑后摁了一下，摘下头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可能在和杰西共享听觉。他的。我刚才还以为我通过声音判断距离的能力丧失了。”
杰西通过这一通的视野变化也总算敢确定。他刚才简直像在玩第一人称的3D游戏。“与此同时我和杰森共享视觉。他的。”
提姆看了一眼杰西，又看了一眼杰森。斯蒂芬妮毫不顾虑地用眼神一一扫过他们三个。然后两个年纪更小的几乎同时干巴巴地感叹。“哇哦。”
“所以我们又有大麻烦了？”
——
“晚上好，康斯坦丁。”杰西尽量让他自己听起来和蔼一点。他感到背上一沉，杰森在他拿出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凑到了他的左边，提姆犹豫了一下，靠到他的右边。感觉挤不进去的姑娘搂住他的脖子跳到了他的背上。杰西伸手推推杰森向他示意：你不需要离听筒这么近！把位置留给斯蒂芬妮。
“晚上好Jessy。如果你听起来不是像要杀了我一样那就更好了。”康斯坦丁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杰西就想翻白眼，无奈有求于人，他只好捏着鼻子继续讲。
“出了点状况，”他从感受到异常的那一刻开始详述，“有什么头绪吗？”
康斯坦丁下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想摔了手机：“那就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什么？”斯蒂芬妮敬畏地后退一步，看着杰西脖子上都青筋暴起，“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在你死前？还是说你死了都要当影视剧里那种临死前线索说一半的NPC？”
“别太生气！只是我还不确定，你们正好送来了佐证。起码这前半截我的设想没出错，至于后半截——一个婴灵可能甚至都没和你们接触过，就把你们放倒吗？他选择了你们，然后和某种东西的影响叠加在一起，更巧的是或许有那么一点点重叠的部分。
“然后当你们解决了这一个，另一个当然就浮出水面。没有什么巧合能做到这种无缝衔接，如果真的巧到了这程度，那么显然也是神秘学的影响。
“这可是哥谭。当然不会什么事都那么简单。”
“看在你说了点有用的事的份上，留着你的骨头。”杰西咬牙，“什么又叫‘这可是哥谭’？”
“小扎正在忙这个。”康斯坦丁的声音有些含糊，杰西几乎能想象出康斯坦丁在那头点烟的样子。“她还没完全搞懂，也许，但我猜已经七七八八。如果你们非要问的话，最好所有人都在场。”
“下次见。”
——
“喔，夜巡可还没到该结束的时间。看来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小红，通风报信可真够快的。”杰森刚进入蝙蝠洞就看见了夜巡归来的布鲁斯和达米安。他响亮地咂了一下舌。
“我没有。”提姆很没说服力地反驳了一句。
他们走下楼梯，杰西接受了一个来自养兄弟的拥抱之后上前站到布鲁斯身边，他们正对着的大屏幕上是扎塔娜的脸。扎塔娜对他们笑了笑，“那么人到齐了？”
“你可以早点开始的，扎塔娜。”布鲁斯沉声说。杰森拽着杰西让他离布鲁斯远点，这种自己的感官背弃了自己的感觉有些奇怪。
“你不能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揽着。”扎塔娜挑了挑眉，“喔，我不是要说教什么的。只是这个事情确实可能和你们任何一个人有关。”
“关于什么？”迪克问。
迪恩追问，“也包括我们？”
“关于哥谭。也可能包括你们。”扎塔娜毫不拖泥带水，“先说结论，你们共享感官是因为人造传说的影响。听说过格赖埃三姐妹吗？”
“三姐妹。哇哦。”杰森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地说，“略有牵强。”
杰西倒是很配合，“听说过一点，她们共用一只眼睛和一颗牙齿。勉强说得通，但为什么是我们？”
“三个原因。一是这些不稳定的人造产物失控了，而你们正好靠近过它们的据点。”
“哪里？”
“下水道。”
“每个夜巡的人都去过！”
“不是每个人都夜巡。第二，你们符合一定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知道格赖埃三姐妹的名字分别代表着刻毒、暴戾和恐怖吗？”
……杰森相当无力地抹了一把脸，“那至少得是三个吧？！”
扎塔娜惊讶地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迪克冲上来相当悲悯地以一个看上去像在谋杀的姿势搂住杰森的脖子，“小翅膀，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是你不能和一堆怪物讲道理是吧？这只是它们这样认为的，我没有这样想——但是，刻毒，”他指了指杰森。
“暴戾。”他指了指杰西。
“恐怖。”他最后指向布鲁斯。
“Damn it！”杰森破口大骂。
“他在夜巡当中突然听觉和视觉紊乱但没有出任何问题，甚至不动声色地一路回来，都没有告诉我们？”杰西抱着双臂，看起来想点评什么，但又憋了回去，“是不是构成危险驾驶了？”
“最后一种感官是嗅觉。”杰森笃定道，“下次我会记得，当你感觉什么东西可能出问题了的时候，那就是出问题了。”
“第三，”扎塔娜伸出三根手指，圆回话题，“你们是‘节点’的一部分。这就是我要等你们到齐再说的原因。”
“你们都是节点的一部分。”扎塔娜神情严肃。她的面孔好像自带一种神秘氛围，并通过屏幕将其传播到蝙蝠洞内。
“温彻斯特，你们遇到过人为的将传说变成现实的前例吗？”
萨姆很快回答：“日记中有过记载。一次。”
“事实上这本来就很罕见。而哥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至少出现了两次。哥谭在神秘学中有特殊的地位——从哥谭的建立之始，猫头鹰法庭就为其建立了独特的屏障。这让哥谭的神秘学自成体系，它排斥外在的规则。而在屏障内部，猫头鹰法庭将哥谭打造成一个混乱的象征。”
“而现在，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屏障被打破了。就像一个内部真空的盒子突然被打开，这注定周围的一切都将迫不及待地涌入，混乱只会变得更加混乱，更多的恶性神秘事件将被吸引和孕育——
“这还不是最糟的。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要给哥谭找一个中心，那就是蝙蝠侠。以蝙蝠侠为首的你们，是‘节点’。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围绕着你们发生，你们将不可避免地持续受到影响。
“包括那堆人造的传说产物——我能想到的它们诞生的唯一理由就是，有谁在刻意扩大哥谭与其他地区的神秘学联系。谁干的？为什么？我想那人肯定还在哥谭，等着验收自己的成果。你们显然会比我先得到答案。而我能肯定的只有……
“有大事情要来了。”
——
“鉴于给我们造成这个‘小困扰’的只是一堆不成气候的‘小东西’，那么别再耽误时间。我要去宰了那堆畸形儿。”杰森舒展了一下他躺得有点僵硬的腰，他被迫“休息充足”，现在感觉精神得能砍穿哥谭。
“不。”布鲁斯和迪克几乎是同时说，这赢得了杰森一个挑眉。
“你这时候和他意见一致了？”
迪克摇摇头，“我不觉得。我猜他是想一个人解决——布鲁斯，鉴于你们三个都不是最佳状态，我认为交给我们最好。”
布鲁斯露出那种“不赞同的眼神”：“别忘了我们最开始联络温彻斯特的目的。不能总让突发事件耽误调查进程，还会有下一个吸血鬼事件的受害者。”
杰西自然地插入对话：“我赞同。我和杰森可以搞定这个，然后迪恩和萨姆可以协助你们继续调查——”
“不，利用好这个状况。分头行动反而可以带来更大的收益。”布鲁斯稍微思索了一下，“我和罗宾来搞定这个。”
“如您所愿，父亲。”达米安立刻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挺起胸膛，环视了他们一圈。
“夜翼，蝙蝠少女，搅局者，继续夜巡，机动支援。”斯蒂芬妮耸了耸肩。
布鲁斯刚刚看向杰森，杰森立刻说：“给我更多的自主权。我来当那个摄像头。”
“红罗宾，你和红头罩一起，”布鲁斯默许，“最后，温彻斯特们，按照你们平时的方法来。任何支援需要联系红罗宾。”
“Yes，sir.”迪恩和杰西条件反射一般地脱口而出。
“你们就不能别……？！”萨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前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