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迪恩。
当然，那毕竟是他的兄弟，第二个从沙发上飞弹起来的是不知道自己惊起还是被达米安甩飞的杰森。
“嘿！杰西！萨姆！”
迪恩冲上去检查，而杰森坐得更近一点，伸手先去探他们的脉搏。迪恩警惕地试图挡开他的手。
“冷静！我随身携带了小型的检测仪。生命体征平稳，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昏迷，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蝙蝠洞的检测手段比哥谭任何一家医院都——”
迪恩打断他：“就只是闭嘴！既然你们需要找我们求援，那么就让我用我们的方式确认！那是我的兄弟，在进了这座大宅、这扇门之后毫无预兆地昏迷！需要我接着说下去吗？我不信任你们！”
杰森气得眉头一挑：“你的兄弟——！好的，需要我提醒你杰西和我是双胞胎吗？”
迪恩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哦，当然不用，小少爷。杰西比你可爱一点。”
迪克试图拉住杰森——他当然只能拉住杰森，他拦不住一个心急的兄长。“杰森！迪恩，如果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图谋大可省去交流感情这一环节。你们不了解哥谭，你们需要帮助……”
“我从六岁就开始处理这个了。我们才是专业的，dickby。*(1)”
“我承认。但这里是哥谭，我们相当于地头蛇。别拒绝合作，也许你们自己可以搞定这个，但有我们帮忙会更快。我是一个大家庭的长兄，我能理解你的急迫，所以比起争吵，我们先干点正事！”迪克在突发事件面前展现了超乎寻常的、作为领导者和长兄的镇定，他清楚地意识到这起突发事件首先带来的是让他们融洽的关系变得僵硬，并且如果他不做些什么，即使是事情结束了也难以弥补。他甚至试图用语气来引导情绪激动的迪恩。
迪恩有些条件反射的排外，但他不是傻子。迪恩再次伸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以示和解：“合作愉快，为了兄弟。”
迪克想握上他的手，但是被他拎住的杰森半路截胡：“为了我们的兄弟。”
——
“我已经开始怀念杰西了。”连续加班超过三十小时的提姆敲着键盘把蝙蝠们调查到的资料调出来，迪恩第一次接触到蝙蝠们的设备，对眼前的超大屏幕干巴巴地感叹一声。
“对不起，提宝，”迪克挤进两人中间，试图从提姆手中抽走他的咖啡杯：“监视这种事情我们也能做。现在得先让迪恩看看我们之前搜集的东西，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恐怕不行。”迪恩一向对这种繁琐的资料感到头疼，但是异常格外明显。“大部分看起来似乎是吸血鬼。但是吸血鬼做不到让人毫无预兆、没有任何反应地突然晕倒，更何况没有接触。查查看，杰西和萨姆是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你和吸血鬼打过交道？”杰森质疑。
“没有，但是老爸有过。”迪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魔人的日记。信息本身就价值连城，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
杰森很快开口：“允许我们扫描一下吗？如果录入成电子版本的话检索会很快。同样，整个哥谭市立图书馆的馆藏我们都有录入，如果你需要检索一些民间传说之类的东西，这些资料也对你开放。”
“用不是你们的东西来换我们的东西。”迪恩耸耸肩。
“你当然可以不同意，阿福，给他准备一张沙发好吗？他可以坐到那边慢慢翻那本日记。”
“我们请求你。”提姆重重地敲了下键盘。“别浪费时间。大红，这句话也是对你说的，别露出那种表情。”
迪恩翻了个白眼，把日记本拍到操作台上。
迪克很有眼色地拿去扫描。保证自己和日记本时刻在迪恩的视线范围内。提姆飞快地提取日记本上的文字，储存成文档，和图片一一对应分类。迪恩单手撑在操作台边上，跟随着屏幕上的文字解释那些提姆看不懂的部分。
杰森和迪克按照迪恩的提示将哥谭的最近的异状分类。大部分可能是吸血鬼。还有一些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特征。当他们把目光聚集到那些很难用常理解释的异象时，更大的异常出现了。从某个时期开始，哥谭的异常逐渐显露。在那之前，哥谭似乎从来没有灵异的容身之处。
蝙蝠洞内拼接起的巨大屏幕上，资料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而若再仔细看，似乎能从中剥离出一张巨大的网。
如同巨蛛以哥谭为支撑结网。
——
八小时后。
迪恩的头狠狠地点了一下。他困得一时间意识恍惚了一下子，然后很快惊醒。中途迪克给他拖来过一张有着柔软坐垫的靠背椅，但那很快让他感到昏昏欲睡，于是他重新靠到了工作台边。杰森打了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眼疾手快地从提姆手里抢下来他的咖啡杯。“我来接着看，鸟宝宝，你该去睡会儿。”
“你们都该去睡会儿，”迪克不忍直视，“提姆和杰森昨天几乎都没睡。迪恩你是通宵开车来哥谭的吧？”
迪恩挑眉，撇撇嘴，但没有否定。
“为了避免在杰西和萨姆醒之前你们先有人因为睡眠不足倒下，去睡。”看着三人似乎要同步发出抗议，迪克无情地打断，作为在场的人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终于摆出了蝙蝠侠同款不赞同的表情：“别逼我把你们都打晕。”
提姆看起来是第一个先撑不住的。他熬得最久。他在迪克的凝视下转过身去最后打下两行什么，敲下回车键，推着工作台的边缘把椅子推开。“我设置了自动分类，电脑会分析行为模式然后尽量精确地分组……待会儿我回来检查。六小时后叫我。”
“八小时。去吧，提宝。”迪克顺手拍了拍他的肩，目送他离开蝙蝠洞。
迪恩很快也放弃挣扎。没有提姆的帮助他对这里的设备一窍不懂，而且他本来也不是夜行生物。如果不是他还担心杰西和萨姆，恐怕已经睁不开眼了。迪恩临走前还在试图嘴硬：“你说得对，我们需要调整一下，呃，工作状态……”
“迪恩先生，我带您去客房。”阿尔弗雷德用完美的服务打碎了迪恩的硬撑。迪恩没法控制自己不在接触到蓬松柔软的床的第一瞬间昏睡过去。
提姆和迪恩离开后，杰森打哈欠的次数也肉眼可见的增加。迪克推着他往外走，“别太担心，我和B还在呢。”
“不太信任。”杰森咕哝着离开。
确实很晚了。蝙蝠侠带着罗宾在进行日常的夜巡。
迪克揉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几人离开后蝙蝠洞一下安静下来，只剩机器运作的细微嗡鸣被回声扩大。
而寂静很快被打破，斯蒂芬妮喊叫着冲了下来：“嘿！迪克！他们醒了！”
她身后紧跟着杰西和萨姆。
迪克惊讶地喊了一声：“Ww！很高兴你们没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任何不适，”杰西抢在萨姆前面开口，“除了印象里上一秒还是我把萨米按在沙发上，下一秒在客房里醒来。跟睡了一觉没什么区别，除了睡得太死。”
“身体检查也没显示你们有任何问题。但出于保险，最好再来一个。看见你们没事我总算能放下点心来了。”迪克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可能不行，”萨姆伸手点了点屏幕上新跳出来的记录：“哥谭市立医院。这个男人带着他的兄弟来医院，突然昏迷，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其他问题。以及无法叫醒。”
“听起来真耳熟。受害者的限定条件是兄弟？它行动得太快了。”杰西小声念叨。
迪克再次感觉自己的头痛起来。“凭你们的经验，可能是什么？”
“除了吸血鬼以外的任何……能力特殊的恶灵。恶魔，尽管没有硫磺。某种未知的民俗传说中的怪物。还有我们不太熟悉的……魔法。”萨姆迟疑着说。
“考虑到这里是哥谭。我很难想象急冻人在几秒内把人冻住、毒藤女操纵植物靠得不是魔法。”杰西补充。
迪克接着说，“杰森说，‘大种姓不和这些东西打交道’。B问了扎塔娜，她说可能是魔法，但至少和她不是一个体系，在她亲眼确认之前无法确认。而她有些麻烦要处理，短期内到不了哥谭。”
把杰西和萨姆带进来后就匆匆离开的斯蒂芬妮再次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我想通知迪恩和杰森！可是我叫不醒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杰西和杰森对视了一眼。事情大条了。
杰西飞快地吐出他的猜想：“兄弟之间只能有一个清醒的魔法之类的？”
“好吧，恶魔和魔法。听起来像是一个熟人会了解的。”但迪克看起来很犹豫，“我不确定要不要联系他。”
“别耽误时间，迪克。”杰西掏出手机，“一切帮助。越快解决越好。我问问一个朋友。”
“朋友。”萨姆自言自语，“你最好说的不是他。我觉得他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杰西没回话。他焦急地等着电话那头的人接起。但响起的只是占线的提示音。
而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他熟悉的脸。透过蝙蝠电脑的音响传来他本该听到的声音。
“你们到底搞什么才要在凌晨发起通讯？都不睡的吗？”
屏幕上的金发男人满脸颓废，胡子拉碴，但看起来并不像被打扰了睡眠的样子。
“康斯坦丁。”迪克、杰西和萨姆异口同声地叫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