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嫣花了两天来摸清楚城中拥有耕牛的几户人家大体方位，再利用258飞至城里得到的情报，制作了一份表格。
“整个城中所有要放牛的活都在这，你让我们大家分着一起完成？”那个因为从嫣领到放牛活计而羡慕得想揍她的小男孩狗娃带着剩下几个小孩，惊愕地看向桌上那张纸。
图纸上，用简单的笔画分格出大大小小的村庄，按距离远近和报酬多少来区分，几岁的孩子去什么区域，哪里的牧草最肥沃之类的都有清晰表述出来。
“嘿嘿，之前俺村里有个秀才教俺的。”这个新来的男孩憨厚地挠挠头，看得原本不满他的几个孩子王不由得撇撇嘴，承认这家伙有几分本事。
“可以的，就是牛都赶到一块，那一片的草就太容易吃光了。”狗娃道。
从嫣：“那明天先试试这个办法行不行，然后再把图纸内容改掉就好了。”
大家都赞同这个主意，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不用从管事那里抢有限的活，所有人都有报酬拿。
从嫣也很满意，如此做来，所有的耕牛都集中在她规划出的地方放牧，省了她不少事。
第三天凌晨，天还蒙蒙亮，一大伙孩子就拿着临摹好几张的图前去放牛，从嫣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放牛了，而且难得和同伴一起，时不时说说笑笑，这片草啃完了就啃下一片。
等牛吃得差不多，但天色还没那么晚时，从嫣理了理脑袋上的草帽，脸上涂着厚重的粉底液，出汗后有些黏腻。她轻叫一声：“258！”
系统标记了这一片的小孩和牛群，勿扰模式用得好了，简直就是小说中的时间停止金手指。
四周乍然一片寂静。
天色昏黄草色青，逐蝶戏舞笑方停。
从嫣举起一根细细的竹竿，叹气道：“对不起了，牛。”
258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听从宿主的吩咐，一头牛一头牛地解除禁制。
每当这颗泛着光芒的小球出现时，从嫣总会消无声息地绕到牛身后，拿着竹竿一捅而去。
牛吃痛，挥舞着尾巴痛苦地叫：“哞，哞哞——”
再定格，下头牛。
轮完一圈，第一头牛继续如上操作。
务必要让牛吃痛时看见258这颗系统，眼眸怒气高涨，却屡屡被冻结，时时戏耍。
系统都麻了：“宿主，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变态啊？”
从嫣只是温声让它重复这次的操作。
这天晚上，牛被牵回去，系统精疲力尽倒头就睡。从嫣站在街道上，在皎洁的月光下伸出手。
“充能已完成，请选择投放地点。”
小球落在她的掌心。
一夜之间，百姓们发现边关的城墙上多了一处巨大的光幕，悬在两米多高的位置上，手能摸着，但是穿不透，在太阳下泛着水波一样的纹理。
“哇，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昨天还没有呢。”
“看啊，我手能摸到它，咦，什么都没有嘛。”
“啊，它在发光呢，好亮，太阳照着更亮了！”
大家好奇地猜测着。
等军士们发现这片骚动时，请教上级后，边关的监军在重重守卫下走出来。
他左右扫视一眼，见大家兴奋地猜测，甚至离谱到神明所降上面来，不禁沉下脸，心里唾骂一声无知愚蠢。
他所治下的百姓如此愚蠢，以后还怎么面对当今陛下！
监军冷声喝止了围观的百姓：“干什么干什么，全堵在这里想违反秩序吗？不就是海市蜃楼吗，这都没见过，一群没长见识的刁民！”
接着命令人找来大块的花布，把这不知名的东西蒙上了。
这监军不是个好相与的。在边关的百姓看来，他常常刁难他们的严将军，人又凶神恶煞，自认是宗室之后，当今登基后兴奋地表示认识皇帝，得意洋洋，并且总是无缘无故欺辱百姓，是个大恶人，却也不敢得罪。
于是人们作鸟兽散去，临去也嘀嘀咕咕。
海市蜃楼，哪有离这么近还看着怪真实的蜃景的，说不准就是什么神仙降下的迷障呢。
但他们也就这么一说，在这东西不会伤害人现在又不能看的情况，很快就被忙碌的百姓们抛之脑后。
从嫣所在的慈幼堂更是因为忙着早上牧牛没见到这场热闹，只是有些疑惑，这群牛怎么不容他们站在后头了，一定要用脑袋顶到它们前面才肯乖乖走。
从嫣混在孩子堆里，并没表现出一个远超八岁乡村男孩该知道的样子，但她还是被几个孩子包围着，居然隐隐成了新任的孩子王。
这天草又吃得差不多，从嫣再次轻声呼唤：“258！”
重复昨天的操作，牛儿们神经绷紧，但愣是躲不掉那尴尬地方莫名传来的痛意。
哞哞叫声渐渐带着崩溃。
因为每次疼痛都有系统光球在眼前晃，牛们变得看见圆形物品会发狂，鼻腔喷气，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现代有个著名实验叫巴甫洛夫的狗，每次喂狗前摇响铃铛，时间久了铃铛一响狗就口水直流。
牛也可以如此。
又是几天过去，人们发现那莫名出现的光幕还是挂在城墙里，蒙着布也遮不住日渐锃亮的光辉，靠近城墙的那一片人家，夜间房中也亮如白昼。
渐渐的，村里其他小孩也发现牧牛这一活计，能挣点小钱总是好的，慈幼堂的大家开始另找安排。
时机已成熟，从嫣夜里派了258前去城中养牛人家的牛圈中。
见到光球，牛下意识地怒甩尾巴，大脑回忆起那尴尬的痛意，愤怒哞叫。
258：“我会飞的，你怎么可能打到我！”
牛被气得一整夜睡不着。
几天后，将军府。
“你是说，整个城里的耕牛都不睡觉了？”严乐将军捏着眉心，他正疲惫地写着今年收成不好，粮食告急的奏折，听见心腹手下的汇报，有些惊讶。
“是的，而且现在坊间不知从哪传来流言……”
“什么流言？”
“耕牛不寐，天机乍显，祁山以东……”心腹悄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墓中蛇现。”
严乐将军身手敏捷地接住差点被他挥到地上的麒麟镇纸，指头摩挲了一下雕刻繁复的麒麟头，表情严肃地重复：“祁山以东，墓中蛇现……”
传说今日的大易王朝，开国皇帝东方嗍曾亲刃一起征战的亲友夺位，那位姓佘的亲友临死前留下诅咒。
“我会回来的，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报之！东方嗍，我定要叫你承受万蛇缠身毒液腐噬之痛！”
而那位开国皇帝死后的皇陵，正是在祁山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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