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高兴就会很安静
    “你给我等着!我爹可是金欧家具的董事长,你敢这样对我,就等着收律师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呵,吓唬谁呢,就算真的知道是谁,那你有证据吗?真是啰嗦。


    江绍宁拿起浴室里的脏拖把,一个帅气的跨越动作将拖从浴室上面的空旷地带扔了进去,里面立刻又是嗷的一嗓子,接着便是一阵国骂,骂的词汇要多脏有多脏。


    “江江你这姿势帅啊!还有傅哥也太顶了!这一大桶水直接不假思索就倒下去了,要我我还得犹豫犹豫呢。”


    罗子杰一脸崇拜,两人这干脆利落的身手,这绝对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尤其是傅哥,那一脸冷酷的模样,以他这文化水平可难形容了,就跟电影动作片里的男主角似的,贼拉风。


    声音在四周都是流水的环境下,乔西洋是听不到的。但三人却能听到乔西洋气急败坏的声音。


    被蒙住的摄像头,也揭发不了黑夜的恶作剧。


    晚上。


    傅晏亭提前回到了宿舍,右耳朵上那个太阳形状的耳钉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走到阳台上,不耐烦地转动了一下耳钉。


    里面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哥,咱爸今天下午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今天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顿火,长这么大没见他这么生气过,还说你要是进娱乐圈当个戏子,他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妹妹我肯定是百分百支持你的,就是爸那边……”


    通话那边的女声有些为难。


    凉风穿过傅晏亭如墨的发梢,显得头发有些凌乱。


    他自嘲一笑:“怎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他说的算,什么时候还在意过我们的感受?”


    “就连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错过了最后一眼,他却说是为了我,他总是这么专断,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他想断就断好了。”


    傅晏亭说的很轻松的模样,但眼神中的灰暗暴露了他的内心。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哥你别和爸倔,咱爸他吃软不吃硬的。你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就没事了。”


    没等对方说完,傅晏亭语气冷硬地强行结束了通话。


    “你告诉他,这个娱乐圈我呆定了。”


    ……


    “痛快!”


    “爽!”


    “通畅!”


    罗子杰一连用了好几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激动。


    “行啦,别再被人听见了。”江绍宁脸上的嫌弃都带着三分笑意。


    呆萌的顾烧小绵羊满头问号:“江江,罗哥他怎么这么高兴啊?”


    “估计是犯病了。”江绍宁煞有介事地说,然后摇了摇头一副对方没救的样子,“这症状看着还不轻呢。”


    “啊?那用不用去医院啊?”顾烧懵懵得问。


    “有没有良心啊你,连我们小顾都骗。”罗子杰手搭在顾烧肩膀上,脸上写满对江绍宁的指控。


    “罗哥,可不能这么说,江江今天晚上教了我一晚上唱歌呢,江江是超级有良心的!这个我敢保证!多亏了江江,明天验收成果的直拍我就不怕了。”


    罗子杰痛心疾首,怎么还有这么呆萌的孩子,哪一天被江绍宁卖了还得帮她数钱呢。


    “真快啊,我还有点紧张呢,哦对了,云南白药还忘了给你呢,这就给你拿!”


    罗子杰突然想起来还有拿药这回事。


    江绍宁掀开袖子看了一眼,淤青还在,又撩了下裤腿,腿上还有淤青。


    “怎么腿上还有,该不会身上背上也有吧,而且那天楼悦导师踩在背上踩的也挺狠的,我估计背上肯定也有,这些地方你哪里够的着,我来帮你!”


    罗子杰边说着边推开宿舍门,到他的柜里翻找起来,边找还边跟傅晏亭搭话。


    “傅哥你怎么提前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咱三也好小小的庆祝一下,太解气了!”


    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罗子杰突然捂住肚子。


    有些生理现象来势汹汹。


    “傅哥,你帮江江胳膊上上个药,还有背上,老多青了,我肚子疼,我得先去找个厕所。”


    罗子杰并没有把药给江绍宁,而是猛地将云南白药塞给了傅晏亭,看了眼紧闭的厕所门,毫不犹豫地冲出宿舍。


    江绍宁:……。


    罗子杰这家伙不靠谱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药给傅晏亭了,这家伙肯定会嘲笑她的。


    他一定会眯起眼,又悠闲又轻慢地晃晃手里的云南白药,语气中带着点虚虚实实地嘲弄:“你这小身板啊,要不要我推荐个知名健身教练给你?”


    江绍宁甚至连对方嘴角弧度的位置都能想象的到。


    然而并没有。


    傅晏亭只是皱起眉头说:“你,受伤了?”


    这家伙今天确实有些奇怪,而且一整天都没有来招惹她。


    “你别听罗子杰胡说自己,来就行。”


    江绍宁说着就伸手去拿云南白药,傅晏亭这次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灵活地用另一只手的后几个手指拿住药瓶,前两个手指轻轻一抬,江绍宁白玉般的胳膊便显露出来。


    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


    “是这只胳膊吗?”


    傅晏亭顺势坐到下来,两人靠的很近,江绍宁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嗯。”


    江绍宁觉得有些别扭,想缩回来,却动弹不得。


    对方的力道很大,但不会弄疼她。


    傅晏亭似乎找到了那片淤青,他轻轻地将云南白药喷了上去,然后用指肚将药水抹开,等到微干的时候,在喷一层上去,认真到江绍宁不忍心打扰到他。


    他的手指温温的,透过凉凉的药膏触碰到她的肌肤,轻轻痒痒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可江绍宁却有点看懂了傅晏亭。


    他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似乎只要做好眼前的这件事,就可以免掉许多的话语,或者是少接收许多话语。


    他累了,他不想说话,更不想听别人对他说话,所以才会用这么不容拒绝的态度。


    这是一种长年累月压抑自我而刻在骨子里的倦意,一种紧绷了很久后的疲惫。


    深邃的气质,像一望无垠的黑夜。


    终于,傅晏亭停下擦药的动作,但依然沉默。


    江绍宁道:“今天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