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三顺总管,我受大王的命令来给沈公子瞧病的。”


    “快快请进,多谢大王对公子的关心。”


    三顺将巫医带到正厅上茶。


    “公子此时还在休息,您稍等片刻。”


    说完便着急忙慌了地去寻叶苧。


    “巫医已经到了,在正厅。”


    “王爷怎么样?”


    叶苧摇了摇头,“还是迷糊着。”


    三顺急地团团转。


    “你别转了,转得我脑袋疼。你先去应付那个巫医,我去看看沈渊。”


    叶苧转回屋内,沈渊还是靠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个香囊。叶苧仔细回想着之前几次沈渊恢复意识好像都是突然为之,没有什么规律,真让人头疼。


    “三顺总管,我这都喝了三盏茶了,公子还没醒吗?”


    “大人你稍安勿躁,公子这几日休息得不太好,所以起得晚了些,您见谅。”


    那巫医甩了甩衣袖,“公子睡着我也能号脉,带路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三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有办法慢吞吞地带着人往后院走,心中祈祷沈渊快些醒来。


    那巫医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向前摔了个大马趴。旁边的三顺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转角处的一片衣角心中了然。


    “哎呦,大人您没事吧。都怪下面的人扫雪不仔细,这地啊滑的很。”


    三顺将人扶起来看见巫医鼻下的一抹红,用手指了指。


    “大,大人,您流鼻血了。要不我带您去客房休息一下。”


    那巫医气死了,人没瞧见,自己倒摔了一跤,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带,路!”


    解决完三顺这边叶苧抓紧回了沈渊那里,看来要想办法刺激刺激沈渊,看能不能让他恢复意识。


    叶苧坐在沈渊对面叫着他的名字,没有反应。她看了看沈渊手里的香囊,伸出手打算抽出来,第一下竟然没拿出来。


    攥得这么紧,也不知道是何人送给沈渊的。


    叶苧使了力气,香囊一下就到了叶苧手里。香囊被抢沈渊一下就不安静了,一下向叶苧扑过来想夺回香囊。叶苧没做防备一下被他扑倒,两人双双跌在被褥上。


    沈渊压在叶苧身上,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披的那件狐裘的毛轻轻挠动自己的脖颈。叶苧慌了神手上没使力,沈渊一下便将香囊夺回。


    拿回香囊,沈渊一低头正好和叶苧对视,两人隔得那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叶苧按了按心口,感觉心脏要从其中跳出来了。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见一的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突然间沈渊脑中显出一片清明,当反应到自己和叶苧是怎样的姿势时,他急忙坐起来,脸红到了脖子根。


    叶苧看沈渊的反应便知道他回复清醒了。


    “你……”


    沈渊还没说话叶苧端起温着的药喂给沈渊。


    “你清醒了?快将这碗药喝了,宫中的巫医已经在门外了,这药可以扰乱你的脉象。”


    叶苧扶着碗喂沈渊,突然想到了之前给他喂药那次,把药碗递给沈渊,摸了摸泛红的耳垂。


    “你快喝,我去找三顺。”


    巫医看了看自己的鼻子确定没有摔伤,提着药箱便往沈渊这里来了。


    “大人。”叶苧站在门外向巫医行礼,“公子已经醒了,大人里面请。”


    叶苧推开门将巫医带进去,沈渊正坐在床边神色无常。


    巫医上前把了把脉,开口“我看公子的脉象有些紊乱还是要注意休息。公子平常可有什么不适?”


    “就是近来嗜睡些?”


    “公子此番大病,嗜睡是正常的。我给公子开些药,公子好好休养。”


    “多谢大人。”


    三顺拿了方子,有给巫医塞了银票,恭顺地将人送走,松了一口气。


    “今日可真是吓死我了。”


    叶苧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


    “你怎么样?”


    沈渊坐在床上摇了摇头,“无妨。”


    “那就好,你快休息吧。”


    沈渊看见叶苧给自己掖被子的动作想要开口,可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叶苧离开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阿苧,抱歉……


    ·


    “参见泰安王!”


    泰安王看了看来人的身影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


    “今日去瞧了那个质子的脉象,有些紊乱,需要好好修养。”


    泰安点了点头,“只要死不成就行,他这个样子也翻不出什么花。”


    “大王的身体近来如何?”


    巫医摇了摇头,“一日不如一日了。”


    泰安王甩手让人退了出去,看来有些事要抓紧了。


    “公主,王妃请您过去。”


    “不去!就说我病了。”


    敦可沁坐在桌前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旁边的侍女走上前劝着,“公主,您少喝点。这个月王后来请您许多次了,您次次都不去,怕是王后那边要恼火了。”


    石娜摔了酒杯,一排的侍女跪在地上。


    “我去干什么!她不过是要把我嫁去其他几个部给他那个儿子巩固位置罢了。”


    “公主!”一排的人齐齐跪在地上。


    宫中的人都知道大王已经时日无多,小王敦可颂将要继位。


    敦可沁看了看这些人只觉得可笑,继续喝着酒。


    自己并非石娜王妃的亲身女儿,石娜自然是要向着他那即将要做大王的儿子。只是他敦可颂一个小孩那个位置又能坐多久呢?


    ·


    按照日子算,马上就要到的春节了。大金这边没有过春节的习俗,叶苧叫上三顺上街添置了好些东西。


    这些日子沈渊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有时能一整个上午都保持清醒。


    “三顺灯笼往左边挪一挪”


    “再左点儿,哎对就这。”


    叶苧在廊下指导着三顺挂灯笼。一对红灯笼给这平静的宅院也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挂完灯笼一进屋子便瞧见沈渊坐在床上看书。听见动静沈渊抬起了头。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呢?”


    “这不马上就要春节了嘛,买了两个灯笼让三顺挂上。”


    “春节……”沈渊嘴里念着有些晃神。


    直到眼前出现一抹红影勾回来沈渊的意识,回神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巧的红灯笼只有巴掌大。


    “看,这是店家送我的。”


    叶苧拿起灯笼绳挂在床幔上,用手指拨了拨。


    “怎么样?好看吧。”


    沈渊看了看那一抹晃动着的红,又看看叶苧,嘴角勾起笑


    “好看!”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跑……”屋外传来一阵声音。


    “怎么啦?”


    “想来是赤努在和三顺打雪仗呢。”


    叶苧想了想将沈渊狐裘上的围帽拉起来,将整个脸遮住,将他拉到床边,给窗户开了条浅浅的缝隙。


    “看得见吗?”


    叶苧扶着沈渊,他没完全好,时常使不上力。


    “看的见!”


    沈渊透过缝隙看见赤努和三顺在雪地里打雪仗的样子。他好像透过这一扇窗缝窥见了自己曾经的日子。


    “阿苧”


    “嗯”叶苧转过头来看着沈渊。


    “我小时候也打过一场这样的雪仗。”


    沈渊抬起头好像在回忆,“那一年,京城里下了好大的雪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渊身上渐渐脱力,滑落在地上。叶苧将窗户关起来接住沈渊。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叶苧抱着沈渊,将他的围帽解开,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沈渊,沈渊。”


    没有回应,看来是又糊涂了。


    叶苧扶开了他脸上的泪珠,他突然抓住了叶苧的手。


    “阿苧,阿苧!”


    “怎么了?”


    “你别走,好吗?”


    “好啊。”


    沈渊听见叶苧的回答破涕为笑,“真的?”


    “真的!”


    突然间沈渊又推开叶苧,“不,你走,你要走,你不能留在这里。”


    叶苧走过去将沈渊从地上扶起来,他的嘴里还在呢喃,“你要走,这里危险,你要走……”


    叶苧将沈渊在床上安顿好,自己坐在床尾守着。她伸手又拨弄着那个红色的灯笼。


    这些日子她都在想要如何让沈渊能全身而退。


    眼下金王大限将至,宫内宫外的守卫都增加了。而且十一部的小王们眼下都在这都城之中。泰安王辅佐敦可颂登基大势已定。


    按照这个局面泰安王肯定不希望两国交战,因此他一定会看紧沈渊。而沈渊的赴死计划她也不得而知,她套过三顺几次话,三顺对此毫不知情。


    眼下沈渊是生不得死不得。


    叶苧静静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沈渊。


    沈渊你是想生还是想死呢……


    ·


    “参见大人。”


    叶苧跪在地上朝眼前的人行礼。


    “听说你在内院做事很得信任,干得不错!”


    “谢大人。”


    那人让叶苧站起身来回话,叶苧将沈渊近日的身体状况稍作更改告诉眼前的人。那人得知沈渊的身体正在恢复点了点头。让叶苧出去拿赏银。


    叶苧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也来汇报的刘平。叶苧冲他点了点头便走了。


    “大人。”


    那人点了点头,让刘平坐下说。


    “怎么样?”


    “我看了,府中包括我们三个细作,一共只有七人。没有守卫,十分薄弱。”


    那人点了点头,“你在里面待好,不好暴露,日后有你办事的时候。到时候赏银必不会少。”


    “多谢大人。”


    待人走后,那人写了两封信分别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