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胤禛成婚后出宫建府了，但他还是需要每日去上书房上课，上课时间是严格控制的，非必要原因不可迟到早退，如此一来想要和姜棠习武，就只能早起一个时辰，晚上回府后再加练。
早起晚睡对胤禛来说不是问题，前世夙兴夜寐的处理国事早就已经习惯了，让他有些难受的是习武耗费大量体力，在上书房内常常困得打瞌睡。
于是胤禛找到姜棠，商量着能否晚上多练，早晨的练半个时辰可好？
“阿哥聪慧，宫中师父所授早已了然，便是在上书房睡着了又能如何？”姜棠问道。
“先生太高看我了，我也并非那等你自学成才之人。”况且他在上书房睡着了的话，旁人便会认为他读书懈怠。
一个行径不端的皇子，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不言而喻，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在目地达成之前，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错漏。
姜棠将胤禛心思看在眼里，他虽重活一世，但现在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不敢轻易跳出框架之外。
“阿哥现在或许觉得未来还有很长，但人的一生在历史洪流中不过沧海一粟，还是要趁着活着的时候，抓紧时间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如此才不枉此生。”姜棠看着胤禛顿了顿，“说句冒犯的话，宫中师父所授的那些，阿哥真的不懂吗？”
胤禛眉峰紧拧，上书房先生所教的那些东西，他当然都懂得，他重生之后虽遇到了一些变故，但想着的还是遵循前世之路，韬光养晦等着皇阿玛去世后登基为帝。
有着前世的经验，这次他将会省去许多试错的时间，更快更好的颁布诏令，从而加快改革，有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现下听到姜棠这一番话，忽然觉得他的这种想法还是太过保守了，再等二十多年后，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何不现在就有所改变，二十多年的时间，是吃多少灵丹妙药都无法让他延续的。
只是眼下他每日的晨昏定省都有一定章程，得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暂且逃离开宫廷的制度。
“阿哥的麻烦我没有解决，好似还给阿哥添了新的麻烦，实在太不应该了。”姜棠面露歉意，“听闻明日龙鸣寺惠安禅师对外讲经，不妨阿哥随我一道去，没准儿还能得惠安禅师赐一两句箴言妙语。”
“惠安禅师讲经？那的确该去听听。”胤禛让苏培盛去准备明日去龙鸣寺进香事宜。
“明日好似不是休沐日，阿哥不用去上书房吗？”姜棠问道。
胤禛摇摇头，既然已经不想再荒废时间了，不去上书房也罢，况且他本就不是多在意他人的看法，之前只是不想悖逆前世之路，让称帝之事有所变动而已。
眼下已经决定更改，不走前世之路，违背一些也无甚所谓。
*
凌雪儿自从被姜棠送入龙鸣寺后，只是第二日有京兆府的府衙过来询问情况，说是会核对她的身份过后再做打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和庙里小僧打听一番，并没有四阿哥府的人来过，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直接拿着文书进宫参加小选的时候，系统忽然告诉她，明日四阿哥会来龙鸣寺。
翌日一早，凌雪儿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穿上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今日惠安禅师讲经，来的人很多，但她清丽脱俗的打扮在人群中依旧是非常吸睛的。
上次她满是尘土，四阿哥不帮她也正常，就不信今日见到她依旧无动于衷，周围看到她的人，目光皆会在她身上停留，这更给了凌雪儿极大的自信。
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觅，可找了很久凌雪儿都没有找到她想要见的人，众人都在安静的听经，她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宿主，四阿哥在西南角那间厢房中。】
就在凌雪儿快要失望的时候，系统开口提醒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故意让我着急？”
【叮……质疑系统，电击十秒钟惩罚。】
“啊……”
“噗。”
厢房内，姜棠实在没忍住笑出来，笑了一声连忙捂住嘴，看一眼胤禛，还在认真听经，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儿。
话说凌雪儿安装的是什么系统？还怪霸道的呢，一言不合就电击惩罚？
电击法王吗？
【主人你的因果关系搞反了，不是凌雪儿安装的系统，而是系统主动找到她进行绑定的。】
“原来如此。”
姜棠了然，她所携带的系统是她自己编写出来的，一切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而凌雪儿的系统来自更高的维度，主动找到凌雪儿进行帮助，作为交换凌雪儿也就要为它做事，如此一来也就显得有些‘野性难驯’了。
惠安禅师的讲经还在继续，沉稳的声音飘飘荡荡，传到厢房内，胤禛听的入神，姜棠则是有点儿无聊。
“先生，师父有请先生过去一叙。”小沙弥走进来，对姜棠轻声说道。
索性无聊，姜棠也没问他师父是谁，直接跟着过去，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那日在大殿好遇到的老和尚。
说是老和尚，其实也还没有白须白眉，只是皮肤松弛看上不年轻而已，“大师父找我，所为何事？”
“贫僧法号空山，是惠安禅师弟子，施主有礼了。”空山看着姜棠，眼睛眨也不眨。
姜棠蹙起眉头，这和尚瞳孔悠黑，好似要透过这一身皮囊看透她的灵魂一般，“大师父找我来，却又不说话，这是何意？”
“贫僧失礼了，还望施主见谅。”空山行了一礼，“贫僧只是惊诧于施主的易容之术，竟能将自己伪装的与男子一般无二。”
姜棠一惊，随即扬起眉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师父。
他是从哪儿知道她是女子的？
肯定不会是自己看出来的，是谁和他说的？
“有点儿意思。”姜棠面露笑容，“师父还知道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阁下乃是命贵之人，可你却弃如敝履。”空山继续说道。
姜然一笑，道：“佛曰众生平等，哪有所谓的命贱命贵，不过是不同的选择罢了，彼之蜜糖我之□□的道理大师父不知道吗？”
空山心中怆动，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
毕竟当初他也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里……
“你不怕日后后悔吗？你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空山问道。
“哪路又是好走的，大师父遁入空门，就一路顺遂了吗？”姜棠上前一步，“大师父还没和我说，是谁将我的事情告诉你的？”
空山退后一步，闭口不答。
看他这幅模样，姜棠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而对于他的身份，姜棠亦是已然明了。
胤禛听完讲经，这才发现姜棠不见了，听小厮说是被小沙弥叫走了，也没有在意。
“参见公子，雪儿多谢公子上次搭救之恩。”
刚走出厢房，胤禛迎面看到凌雪儿，微怔一瞬随即认出面前之人便是凌雪儿，要入宫参加小选的女子。
“我不认识你，姑娘找错人了。”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只觉否认是最好的选择。
“公子神采俊逸，小女子断然没有认错人。”凌雪儿快一步拦在胤禛面前，“公子不与我相认，想必是为了让我不必时常挂念在心徒增负担，只是雪儿身如浮萍，还请公子再施援手，助雪儿脱困。”
凌雪儿一双桃花双眸泪眼朦胧，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眼尾泛着红晕，惹人怜爱又妩媚至极。
望着面前之人的目光怯生生的，只怕这世上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姑娘，而且我也并非有权有势之人，只怕对姑娘的处境无能为力了。”
然而胤禛不禁不为所动，甚至说完不等凌雪儿再说话，直接一个纵跃，离开长廊，跃上一旁房顶，随即不见了踪迹。
凌雪儿震惊万分，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那是飞檐走壁？
这不是清宫文吗？
怎么变成武侠文了？
姜棠将凌雪儿目瞪口呆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由一笑，她也是没想到胤禛这么直男，小姑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她都动心了，他竟然能守住本心，丝毫不为之所动。
胤禛几个纵跃后落地，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拍拍前胸。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施展轻功，还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让他这么能不新生激动。
身轻如燕，不惧高山，可以随意去想去的地方，这是他前世身份帝王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姜先生说的对，人生苦短，还是得尽早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
改变已经发生了，不必纠结于过去，走上一条从未踏足的路也未尝不可，那副堪舆图上，大清只占一部分而已。
或许他也可以踏足其他国土，亲身体验一番那里的风土人情，看看是否真的如姜棠所写的那样。
胤禛思维分散，百转千回。
可眼下他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他该怎么来踏出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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