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深受刺激地离开了会议室, 看到了在外面等他的降谷零。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一同找了个角落，靠着墙久久没有言语。
他们都在各自消化新获知的情报，作为有点理想的人, 他们对于现在的发展感到有些不太能接受。
至于赤井秀一, 虽然震惊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想想也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警校毕业没多久就被塞进组织卧底了, 比起内部的腐烂，他们看到的更多是外部的问题。
但赤井秀一进组织之前, 就已经是FBI的金牌狙击手, 别说知道的破烂事了, 光是经手的破事就不少，对于美国其实就是资本狂欢的国度有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而赤井秀一不光是从全世界最资本主义的国家历练出来的，就连来卧底组织的目的都不纯, 主要是为了找自己亲爹, 薄叶斋纪直接说了，给他打几年工, 就让组织配合赤井秀一找爹, 赤井秀一也就接受了现实。
良久, 降谷零忽然说：“薄叶有没有想过, 搞成这样, 他也不一定能安全抽身?”
资本家是什么好东西吗？跟一群资本家谈这种水平的生意，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回头找个机会把薄叶斋纪踢出局，甚至暗杀掉，也不是不可能啊。
“……怎么说呢，他们也是打听过薄叶斋纪的名声的。”
诸伏景光混进日本代表团里也不是白混的, 不光他向那些人打听情报，那些人其实也从他这里在打听情报。
尤其关于玻特尼斯，代理人小心翼翼地问“听说玻特尼斯的性格有些……？”的时候，诸伏景光心情是真的复杂。
诸伏景光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发展，但人家都打听到这种程度了，他也不方便说假话，只能委婉地表示肯定。
是的，你们听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玻特尼斯以前确实就那么癫，但……但他现在好多了！你们看，他都当上继承人了对不对？
啊？对自己开了一枪？跳崖？呃……这个……确实……嗯，是不久前发生的……可他真的精神状态好转了。
诸伏景光解释得很心虚，对面看起来也不是太信。
但总体来说，也算是对薄叶斋纪有好处吧。
“薄叶手里拿着太多把柄了，而且还是出了名的精神病。”诸伏景光叹气，“他甚至拿的分红也不多，就拿1%意思意思，说是他对金钱没追求，够花就行，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降谷零听懂了：“所以这些人觉得，与其费劲去杀他，不如等他把自己作死？”
“毕竟薄叶自己死了可能就死了，但要是别人去杀他，如果没能一口气杀死，薄叶发起癫来大家都讨不了好……我打听到，他们甚至在讨论保护薄叶，避免有不长眼的动手，结果他们被殃及池鱼……据说美国那边还提议，要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给薄叶看病呢。”
诸伏景光嘴角抽搐：“最重要的是，目前看来，只有薄叶活着，才能让Boss‘自愿’参与实验，Boss发话了，薄叶要是死了，大家就等着研究他尸体吧……这种唯一样本的情况，大家都是想尽量保证他活着的。”
至于什么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自己人交代出来当实验品，Boss就是唯一的实验品，天照大神来了也是唯一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
“薄叶怎么做到的？”降谷零匪夷所思，“什么把柄能让BOSS自愿当实验品，还生怕薄叶死掉啊？”
诸伏景光叹气：“不知道，但赤井觉得很正常，是薄叶干得出来的事。”
降谷零：“…………”
“比起那个，组织怎么办？”诸伏景光问道，“实验相关的人也就算了，琴酒那种人难道也要跟着洗白吗？”
说起这个，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微妙了一点：“啊，关于这个，薄叶说CIA那边看上了组织的一些情报员，想收编……问我日本公安要不要，不要的话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情报组沾人命的比较少，收编就收编吧，那行动组怎么处理？”
降谷零表情更微妙了：“行动组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少很多。”
他接手了朗姆的一部分权限后，还以为是自己权限不足才没调查到太多，没想到组织的行动组人是真的少啊！
但他看了看需要出动行动组的任务——暗杀政客、追杀叛徒、灭口不知为何开始调查组织的人、杀死知情人或交易对象、辅助情报组成员逃脱……
这种事一般不太会集中出现，所以猛地看过去感觉大半都是琴酒出手，或者琴酒带队。
不是组织请不起更多的人，而是真的用不着啊！
组织更多是经济犯罪，各个领域都有自己人，灭口这种行为其实并不算太多，甚至薄叶斋纪直接给降谷零看了一份名单，是日本高层跟组织有合作关系的人。
降谷零看一眼名单就知道，如果这些人全死了，甚至只是被抓，日本政界商界警界都会大地震，直接达到影响经济的程度。
薄叶斋纪当时就说：“我敢给名单，你们敢抓吗？敢真的按罪行判刑吗？”
就算是降谷零，也没办法保证上面真的会抓这些人。
薄叶斋纪嗤笑：“什么都不敢，还跟我说什么我这样做不太好……起码我把大概率被日本和美国瓜分的研究成果强行共享给了更多国家，不至于被垄断。”
组织大本营在日本，日本又是美国的小弟，薄叶斋纪要是真把组织上交给FBI、CIA和日本公安，大概率好处都被这两个国家得了，甚至他们会把组织中获得的把柄拿去跟那些大佬换好处，至于抓那估计是不太会都抓了的，也就抓些真正动手的刀子当典型，隐藏在幕后的大佬给够好处没人动。
毕竟那些跟组织有关的人，像是皮斯科这种资本家都不算什么了，那些政界大佬谁敢抓？抓多了国家动摇了怎么办？
反正都不会抓，不如按薄叶斋纪的想法来了。
至于人体实验，其实组织的实验室反倒没咋搞，至少雪莉接手后用的都是小白鼠，因为根本没到下一个环节，起码要等小白鼠的反应稳定了才会用猴子，最后才会招志愿者，贝尔摩德那是特殊情况……真正搞人体实验的是琴酒那些行动组的人……但他们以为是毒-药……就很地狱。
所以实验室的人上岸还是很方便的，情报组也有很多被招安的，至于行动组……
“现阶段不适合取缔，省的被人当我是软柿子，手上还是要有点武装势力的。”薄叶斋纪思维很冷酷，“等等再说，看看谁想跟Boss说要杀我，估计要交出去几个不听话的……还要看某些政客的交换条件，可能到时候需要琴酒宣布替什么袭击负责。”
降谷零：“…………”
组织都变成这样了，琴酒还没跑吗？在组织变成薄叶斋纪的一言堂的时候，就该跑了啊……哦，对了，Boss还没死呢。
估计现在有些人会觉得Boss不如死了，不服的人也好有理由反。
不光日本，其他国家也都差不多，这么庞大的跨国组织，卧底都能在组织里开模拟联合国了，肯定是发现自己国家被渗透了才派人来卧底啊！
降谷零在薄叶斋纪办公室里挑了半天，才整理出了名单。
上面虽然不让他查了，但他不甘心，反正名单交上去了，能抓多少抓多少吧。
不能抓的，正常捣毁组织一样不能抓，怪不到薄叶斋纪头上。
甚至降谷零有点理解薄叶斋纪了。
如果薄叶斋纪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多，肯定明白摧毁组织没那么容易，难怪不愿意跟他们坦诚布公地合作，因为他们不亲眼看到这些名单，是无法真正理解的……但不跟他们商量，他们怎么能明白呢！
“因为信不过我们吧。”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柯南说，薄叶其实也考虑过跟日本公安合作的，毕竟他养父是公安嘛……但考察完觉得日本公安不行……”
降谷零心情复杂。
原来在他觉得信不过薄叶斋纪的时候，薄叶斋纪也在觉得他们不靠谱……
不过降谷零也有疑问：“他怎么考察的，难道就是看我们在组织的表现？这不能作数吧？我们在组织的行为怎么能代表日本公安？”
都在组织了，表现出来的肯定是组织成员的一面啊！
诸伏景光一愣：“不知道，应该有自己的渠道？说不定他失踪的时候就是去调查日本公安了？”
降谷零吐槽：“他还说自己失联的时候是去上警校了呢！这能考察出什么来！还不如让组织的人安排他进记者俱乐部知道得多。”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说起这个……其实你有没有发现，薄叶很少说谎……”
“只是很少撒谎，不是完全不说吧？他还说琴酒是卧底呢，我刚才还特意问了，他承认是故意陷害了，说有时候会为了看别人有趣的反应而说谎……你是想说他真的是去上学了？其实我也考虑过的，但上学的话，不光要早起，还要写作业呢……只是为了调查日本警察怎么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拼了？不太像薄叶斋纪，他应该会有更省事的方法。”
降谷零一边说一边嘴角抽搐，吐槽道，“你看他工作这么几天就笑不出来了，真去上学岂不是要变成面瘫。”
诸伏景光觉得有道理，他确实对薄叶斋纪有滤镜，知道的也不多，大概薄叶斋纪说谎他也看不出来，甚至无法确认是谎言……而且潜入警校能收集到什么情报啊，对薄叶斋纪来说投入大收获少，确实不像是薄叶斋纪会做的事。
于是对薄叶斋纪失联期间是否去上学的话题，终止于觉得薄叶斋纪起不来床，也不想写作业。
而薄叶斋纪自己，在外人都离开后，立刻让人把贝尔摩德叫来了。
“来，这些文件你来看。”
贝尔摩德其实已经帮着处理好几天了，但看到新文件，还是忍不住问：“让我做决定真的没问题？”
装模作样五分钟的薄叶斋纪把老板椅让给了贝尔摩德：“说真的，组织变成怎样我都无所谓，让我处理难道你就放心了吗？”
贝尔摩德：“…………”
那还真不放心。
“所以嘛，当然是让你这种有切身的利害关系的人来处理更合适不是吗？比如我才懒得考虑琴酒以后怎么办呢，你来吧。”
薄叶斋纪轻松甩锅：“组织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上，为自己以后能安心生活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