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仪仗、露面
    “大人您……”


    彭凉哽咽了一瞬,“能有幸跟随在大人身边,是彭某之幸。也幸好,我已没家人了。”


    “对,幸好你没有了。不然也全要因你对我的忠心、全给祸祸没了。”


    狄映笑吟吟接了句。


    彭凉:“……”


    他一时是哭不得、笑不得,不知道什么情绪才是对的了。


    他家大人就总有这种:调节人情绪的本事。


    ……


    而晨时一到,按照约好的规定,聂波和房斌,就伪装成卖菜、卖柴的小贩,各自挑着担子,吆喝着、经过了那座二进小院的门口。


    俩人擦肩而过时、还彼此对视了一眼。


    然后,一人处于小院大门左侧不远处停下、另一个则斜斜对着、在大门对面不远处卸下担子。


    继续吆喝。


    这是在等彭凉出来、给他们交代下一步的行动。


    四十名侍卫,快闲得长毛了。


    日日来问命令、日日听到的都是:待命。


    聂波抽出根木柴、无聊地一边吆喝、一边在地上画圈圈儿。


    房斌则坐在地上、从菜筐里翻出个桔子,慢慢儿地剥着桔皮。


    可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房斌把桔线都一丝丝剥完、还吃了两个了、彭凉都还没出来。


    聂波等不住了。


    硬拉着一个想买柴的老汉,主动说把柴送人、还要给人挑家去。热情得老汉一头懵、就带路往自己家去。


    可一拐过街角、卖柴的人就不见了。


    老汉也实在,就坐在柴堆上、等着了。


    而聂波在翻过墙后、也被吓懵了。


    人呢?他家大人人呢?


    他也憨,人都没了、还照原路翻墙而出,准备去找房斌。


    被老汉拽住,聂波反手甩给对方一两银子,然后就撒腿跑了。


    跑到房斌面前,才想起来:自己为啥不走门?为啥不吹哨?


    而房斌在听到聂波说:里面只有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时,就提气冲进了小院。


    屋里有打斗痕迹、到处是血,黑衣人有被砍死的、有被毒死的。


    房斌翻找了一下黑衣人的身上各处,没有发现任何能代表其身份的物什。


    “大人没事。”


    房斌出声安慰同样翻找、却不耐烦地将尸体衣物都给扯碎了的聂波。


    聂波闻言,瞪眼就道:“我知道没事啊。这毒不就是大人下的吗?可大人哪去了啊?找找、快找找,彭头儿一定会给我们留下记号的。”


    可惜,没有。


    哪哪儿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找得房斌也急出了一头的汗。


    结果,就听到了“啊”地一声惨叫。


    原来是那实在老汉,见人送柴、还给银,就非常莫名其妙,追着聂波跑了过来。


    只是人老速度慢、还提着柴。


    然后就……


    “啊啊啊,杀人啦!”


    大喊着踉跄而出。


    房斌的小眼睛就翻了一眼聂波,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赶紧撤。


    俩人跑远了,才听到城门附近巨大的锣声响。


    “咣!”


    “江南巡抚使、狄大人到!”


    “肃静!回避!”


    “咣!”


    “江南巡抚使、狄大人到!”


    “……”


    聂波抓了抓头皮,“假的?”


    这些动静儿、是文官正经出街的时候才会有的。


    前面是鸣锣开道的;然后是净街、清障的;再是举着肃静、回避牌子的和举着官员姓氏旗子的;中间是官员;后面也是举牌子和举旗子的、最后则是一队兵士。


    官员车轿的两边,是侍卫。若有品阶低一些的官员跟随、则在车轿后。


    从没听说过狄大人这么……大张旗鼓出街的,聂波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冒充他们家大人。


    房斌则眯了眯小眼睛,下巴朝那边一点,抬脚就道:“是不是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到了。


    从二品文官的正式仪仗队、“咣咣咣”地从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过。百姓们纷纷避让道旁。


    有些人一脸惊讶、有些人一脸疑惑、有些人激动、有些人好奇、有些人不忿、有些人仇视、有些人鄙夷……


    有些人却、大张了嘴巴。


    八抬大轿内、坐着的那个国脸凤眉年轻男子、他们见过!


    房斌和聂波看到真是他们家大人的时候、下巴也差点儿没掉地上去了。


    他们能确定那不是冒充的了。


    因为狄大人、大马金刀地坐在轿辇中,轿侧前骑马跟着的就是彭凉。


    乌云空着马鞍、溜溜跶跶的,边走还边好奇地四下张望。


    聂波看到乌云,就想冲上去找自家大人,被房斌给一把拉住。


    “我们现在衣冠不正、出去只会给大人丢人。走,召集队里的人,穿好侍卫服、再去找大人。大人这阵仗,是奔着府衙去的。”


    聂波依言转身,一边跑、一边就问:“仪仗队哪儿来的啊?咋都是生脸子?”


    “你管呢?”


    房斌着急回去换衣服,没好气地回他道:“咱们家大人、想弄点儿啥没办法?”


    聂波:“……你别欺负我傻,仪仗队是不能找人冒充的。而且别人能懂?”


    房斌闻言就推他,“哎呀你管那么多,赶紧地跑。大人身边就彭头儿在,就这么直刺刺地奔着府衙去,太危险了。”


    话音还没落,聂波已经蹿出去了。


    一溜烟儿地。


    人人都在悄悄观看、唯有这俩货转身就跑,乌云眨了眨乌溜溜的马眼,看了过去。


    哟嗬,自己人?


    行吧,乌云仰起脖子、“咴咴”叫了两声。


    狄映看了乌云一眼、也往聂波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大马金刀地坐着。


    讲真,这种架势出行,威风是真的足够威风了,可累、也是真够累的。


    坐得他腰板儿疼。


    仪仗队不是假的。


    还真就是陛下赏狄映出巡江南用的。


    只是作为狄大人的仪仗队、有点儿惨。追了一路、昨晚才追到杭州驿站。


    咋追的?一路留得有记号。


    这是狄映和仪仗队的统领、私下里约好的。


    不是狄映想带着仪仗队,而是这是陛下亲赐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他狄映跑哪儿去了。


    如果不要?


    没地方放、也会惹陛下发怒;如果要了、对狄映只是个麻烦。


    所以就让他们自己循着记号、慢慢儿追。


    侍卫们没和他们碰过面,所以不认识。


    今日卯时半刻,包扎好伤口的狄映,估摸着仪仗队也该到了,就赶去了驿站。


    他觉得:是时候该正经露一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