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超前的营销模式
    大清早,钱亦文骑着摩托,带着老边头儿,行驶在去往青峰山的山路上。


    走着走着,钱亦文发觉了不对劲儿。


    这道儿,怎么比原来平整了许多?


    原来的沟沟坎坎,都被推平了。


    走不多远,果然见一台东风802,带着大铲,正冒着青烟在路上哼哼呢。


    钱亦文心一乐,按了两下喇叭。


    一者,向辛勤的劳动者致敬!


    二者,嘀嘀!哥要过去……


    大拖拉机哼哼呀呀的,依然走在路走间,铲起的土面子四散飞扬。


    钱亦文又嘀嘀了两声,拖拉机还是没反应。


    老边见了,气哼哼地说道:“你这年轻人可真是好脾气。你站下,我收拾收拾他去!”


    钱亦文笑了。


    说道:“边叔儿啊,人家给咱们干活儿呢,你收拾人家干啥呀?”


    “给咱们干活儿?”老边有点懵。


    这大链轨拖拉机,听说老费油了,行走时都得自己背个360斤的大桶装柴油呢。


    一个镇子上,也没几个。只有那些重大工程的工地上,才能看得见影子。


    给你干活儿?


    跟在后边吃了半天的灰土,拖拉机驾驶员终于算是回了个头儿。


    见有人跟在后边,赶忙闪到了一边。


    钱亦文这才得空跑到了拖拉机的前边。


    支好了摩托车,钱亦文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一边朝着拖拉机走去。


    吓得驾驶员“叭嗒、叭嗒”两下,驾驶室两边的门,都给锁上了。


    好家伙,一个燕青,骑着赤兔马,驮了个鲁智深,这是来找茬儿来了!


    钱亦文看出了驾驶员的心思,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大声喊道:“我是鹿场的!听我说,谢谢你!”


    说完了,把烟放在链轨上,冲驾驶员微笑着摆摆手,走了。


    青峰山鹿场。


    院子里,二舅妈和秀儿正站在那儿,看着工人们安装大铁门。


    二舅妈的脸上带着笑。


    自打原来的木头大门坏了之后,就被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拆了烧火了。


    打那儿以后,鹿场的大门,就成了哑口……


    钱臣把钱亦文拽到一边,问道:“钱小子,这玩意儿你整这儿来干啥?到时候咱要是不干了,还能拿回去了吗?”


    钱亦文笑着说道:“二大爷,是一个铁大门值钱,还是一个鹿场值钱?”


    “这还用问?”二大爷气得一拧打,“使脚趾盖儿都他妈能算明白的事儿……”


    “那你还心疼一个大门干啥?”钱亦文笑着说道。


    回头,叫过正在看热闹的秀儿:“秀儿,你帮二舅妈把能收拾出来的碗、杯子,都收拾出来,多准备点柴禾,多烧几锅开水。”


    说着话,一包猴王茉莉花茶和一条烟,递了过去。


    “一会儿,把桌子就摆到院子里吧。屋子小,磨不开身……”


    二舅妈说道:“是要张跟头打把式咋地,那么大个屋,还磨不开身?”


    酒坊门前,老边头倒背着手,抬头看着门上边的几个字,不无伤感地说道:“别小看了这几个字儿,这可是当年书记跑到省里求人给写的呢。听说,写字儿的,还是什么大书法家呢。”


    看着落款儿那几个已经模糊成一片的小字,老边头想半天也想不起来这字究竟是谁写的了,于是,又添伤感。


    “叔儿,等咱们都支起来的,把这门脸重新弄一下,还找那位书法家来写这四个字……”


    老边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进了作坊。


    烧锅前,老边说道:“你要信我话,别怕费事,把这几口锅,都再起两层砖。这么低不行,压酒头!”


    钱亦文叫过四叔,对老边说道:“边叔儿,这是我亲四叔。要咋整,你就和他说就行。”


    老边斜了钱武一眼,问道:“你是瓦匠?”


    钱武说道:“半个瓦匠。”


    “半个瓦匠?”老边拿烟锅子敲了敲锅台,“几十印的大锅台,好几个,都整完了,得几个好瓦匠工……半个瓦匠,够你干几天的了!”


    “边叔儿,没事。马上就有四个瓦匠到了,到时候都听你的。”


    四叔悄悄问钱亦文:“这个大胡子,就是那个酒把头?”


    “嗯,是……”


    “那个带色儿的酒,就是他烧出来的?”


    “是!”


    “能耐人儿!”


    四叔一挑大拇指,他是服了人家的酒了!


    钱亦文心一乐。你服人家,可是个大好事儿。


    这俩人要是谁瞅谁都不顺眼,那这一天可就热闹了……


    说着话,802拖拉机的声音由远而近,一路推起阵阵黄浪,向着青峰山鹿场的大门开了过来。


    拖拉机的后边,远远跟着一辆大汽车。


    汽车上,拉了一车戴着绿军帽的人!


    “秀儿,水开了吗?”钱亦文大声朝屋里喊道。


    “开啦!”


    脆生生一声应答,秀儿拎着壶从屋里走了出来。


    目光所及,正赶上那些民兵从车上纷纷跳下。


    秀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自打出了学校门,还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群活力四射的那啥呢……


    当下,刘文秀开始热情地招呼起来。


    倒茶、敬烟,一句句“辛苦啦”,说得一群大小伙子心里莫名躁动。


    很多人都开始各自在心里埋怨领队:怎么还不开始,这劲儿都攒得足足的了!


    领队问了一句:“哪位是钱同志?”


    钱亦文微笑上前,一根烟递上:“同志,辛苦你们了,我姓钱……”


    领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钱亦文,心中暗想:这,就是副镇长让我“一切行动听他指挥”的人?啥级别呀,连我这副(咅阝)长都得听他管?


    领队心里犯着核计,嘴上不敢怠慢:“钱同志啊,柳副镇长说,这里有新历史时期的艰巨任务,让我们来完成一下。还说是人到了之后,都听你指挥。”


    说完后,一只手轻轻挡回钱亦文递过的烟:“谢谢!不会……”


    钱亦文笑着说道:“柳场长说是要把这鹿场的环境恢复到当年初建时的样子,这可得费不少工夫,可是得让同志们受累了!”


    “客气啥,都是为社会做贡献。要干啥,你就说吧!”


    钱亦文回身喊过二舅:“二舅,你把当年的状况和这位同志说一下吧……”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活儿干了多少不说,光开水就烧了三大锅。


    秀儿的茶壶,就没离过手。


    一会儿递过一个搪瓷缸子来,一会递过一个搪瓷缸子来……


    靠在锅台上抽烟的老边,看着里里外外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想:热闹劲儿,倒是有了,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