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
    “怎么哄?”沈绎向她靠近,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动了动喉结,用魅惑的声音说,“宋蕴,你哄哄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的心里漏了一拍,不是眼前之人靠近的缘故,而是他叫她宋蕴。


    他对她的称呼从不会越矩,在她记忆中,只有那晚在书院把沈绎惹急了才叫了她的名字之外,从来都是叫她宋小姐,宋蕴也是第一次知道,被人叫全名也能如此心跳加速,不由自己。


    可现在还有别的人在,不能失态,而且她竟觉得小孩儿哭声那么刺耳,放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种种感觉混在一起,奇妙到不可思议。


    “你......你不要捉弄我了!还有别的人在!”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在就可以了?”沈绎十分认真地在向她确定这个可能性。


    “你!”宋蕴最怕他这幅一脸正经的不正经,让她怼都没办法怼,不管了,爱哄不哄。


    两人的这些动作,在姜衍看来简直是打情骂俏,但偏偏怀里的小祖宗又哭闹个不停,于是姜衍十分不满道:“对面两个不管我死活的没良心的人!你们倒是快帮帮我啊!”


    宋蕴指了指身旁的人,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眼看待在这里也没事了,沈绎则是直接转身离开。


    宋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但出于担心,还是向姜衍说了声再见后离去。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绎幽幽道:“我以为你不会出来,不陪你的阿衍了吗?”


    话里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这里没事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你呢,要和我一起吗?”宋蕴清了清嗓子,向他发出邀请。


    沈绎侧脸看着她道:“乐意之至。”


    回无名阁的路上,两人陷入了沉默,宋蕴有好多想问的,早上忘了问,要不现在和他聊聊?


    “那个......”


    沈绎放慢了脚步,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问,我们分别的这几日,你除了遇到大皇子的刺杀外,还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宋蕴尽量说的小心翼翼,担心这人听出别的意思来。


    “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与不离不是走散了,而是派他做别的任务去了,自己本来没受伤,为了见面时得到她的关心,故意伤害了自己,伪装成被刺杀的模样。


    只是一切都是他的计划,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她。


    “那发生了什么?”宋蕴哪里知道这些,只当他真的遇到事儿了,赶紧问道。


    “我破产了。”沈绎语气淡然得完全不像在说自己的事,就像街上随便问一个人,你吃饭了吗?


    宋蕴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道:“你说什么?破产?”


    沈绎停下来,面对着她道:“你没有听错,我破产了。”


    不怪她不相信,景行商会那么大的势力,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况且之前沈绎自己也说过,他是皇商,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大皇子一派是不可能动他分毫的,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吗?她不认为沈绎会拿这样的事情同她开玩笑。


    “怎么会这样?是大皇子动的手吗?”


    “不止。”


    他这个不止就意味着还有别的人从中作祟,可能是沈绎之前的仇家,也有可能是落井下石的人。


    但不管是谁,这都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为何沈绎没有在昨晚见到她的时候就告知她,反而等她开口问了才说,若是她一直不问,就那他现在势力被削弱了,在禹城还安全吗?


    无数的疑惑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每个问题的答案。


    “我记得之前在怀安的时候,你曾兑现大批银两,就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联想到之前的事,宋蕴以为那些举动是沈绎未雨绸缪,可他的回答却让宋蕴惊掉了下巴。


    只见沈绎轻描淡写道:“不是,那些银两我都用来雇佣江湖高手保护我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只受些轻伤,所以你现在面对的不再是景行商会的副会长了,只是一介平民沈绎。”


    宋蕴很难说服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叱咤江湖这么多年人,会输得一无所有,但沈绎和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表情都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还沉浸在沈绎给她的震撼中。


    “怎么?宋小姐这是开始嫌弃我了是吗?”沈绎失落道,“也是,这世上谁能不爱钱不爱权呢?人之常情嘛,我懂。”


    宋蕴哪里是在想这个问题,而是他从前树敌那么多,在外行事又那么高调,禹城鱼龙混杂,她是在担心沈绎的安危,不离又失联了,毕竟自己这小身板,点作用都起不到。


    唉,本以为到了禹城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没想到是场全新的历险。


    宋蕴叹了叹气,这在沈绎看来是多么嫌弃的表现啊。


    “宋小姐连身份都没有,且不知底细的人都能收留,我同你相处了这么久,都不能得到你的半分怜悯吗?”沈绎委屈道。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在想,你的身份太过引人注目,要不要去造个假?你看我们一屋子人,能打的就你和车夫,你还受伤了,要是真的遇到危险,谁都跑不掉,或者我去找阿衍帮忙,让他派点人手保护一下?”


    宋蕴发誓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命最重要,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可不能丧命于此。


    哪知沈绎一听到找姜衍帮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宋蕴一个人在原地。


    这脾气,破产了都不知道改一改......


    回到无名阁,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偏偏两人又回到了同一间屋子,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过了一下午,晚膳的时候宋蕴收到来自城主府的请帖,邀请她明日到府上去,她本以为会是姜衍派人告诉他是否成功过关,没想到竟然是城主亲自发的邀请,这倒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好事,同时也意味着,草药的事有进展了,连带着对沈绎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又到了晚上,宋蕴合计着要不去汀兰屋里凑合凑合,两人这么住着也不像话,况且昨日是大家都不知道沈绎在的情况,今天大家都知道了就更不能如此了。


    于是进门抱着被子就准备离开,哪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去哪儿?”沈绎不满道。


    “我去汀兰屋,这里留给你好生歇息吧,孤男寡女睡一个屋总归不好。”宋蕴解释道,觉得自己这话绝对说得在理,让人找不出差错。


    沈绎听完后没挪动步子,反而固执道:“你走了,我会做噩梦。”


    宋蕴:“???”


    这是什么话,她还有安睡的功能?


    沈绎补充道:“就像今早上那样。”


    回想起早上的场景,感觉好像是不太让人放心,宋蕴让他放心道:“没事,我让车夫过来守着你,他在肯定安全。”


    沈绎满脸黑线,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为何宋蕴就是没理解到他的意思。


    但还是将路让开,只是边走边说道:“果然还是嫌弃我了......”


    就在她的耳边说,宋蕴想听不到都难,她觉得这人越来越孩子气了是怎么回事......


    但她还是坚持住了底线,去了汀兰屋,让车夫过来守着他。


    只是这晚上两人都睡得不踏实,宋蕴的的确确在担心着沈绎做噩梦的事,而沈绎也在想着她,明明距离如此近,为何总感觉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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