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宋蕴坐在凳子上越想越气,偏偏这人还一脸无辜样,眼不见心不烦,起身就想离开,可才走两步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房间啊,要走也是沈绎走。


    于是没好气地开口道:“既然你不想改变心意,那请不要戏耍我,这样并不好玩!而且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


    沈绎失笑道:“宋小姐这态度转变得实在是令沈某敬佩,也罢,看在按摩手法如此了得的情况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又是交易!她最讨厌的就是和沈绎做交易!


    她现在不想管这些破事了,劝说了不听,服软了没用,他沈绎爱咋咋地吧!


    而对于沈绎来说,商人当习惯了,除了将利益放在首位外,开口闭口谈的除了交易,还是交易,所以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反而是代表着让步。


    宋蕴面无表情,不带一丝犹豫将门打开,对他刚讲的话没有半分兴趣。


    沈绎厚着脸皮,没将她的举动放在眼里,自顾自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交易,想来宋小姐也是感兴趣的。”


    宋蕴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保持沉默。


    “难道你没有想问莫连山的吗?”沈绎瞧见她握着门的手一紧,就知道她在听,于是继续道,“我想着宋小姐不是要证明清白吗?莫连山不就是最好的突破点?只要你让他开口问出我想要的东西,那群人我可以考虑不动手。”


    “怎么样?我们双方都能得利。”


    他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莫连山,但今晚上她的服软,确实让他犹豫了,既然如此,何不卖她个人情?


    经过内心一番挣扎,宋蕴开口说:“要问什么?”


    沈绎看着她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往前走了几步,示意他可以说了,但沈绎并不满足这个距离,又说:“宋小姐这个样子倒显得我多恐怖似的。”


    随后,宋蕴像是赌气一般,坐在了他身旁,说:“这个距离沈公子可满意?”


    满意当然是满意,要是能更近点,那就更满意了。


    “我这也是为了宋小姐着想,毕竟事关皇室,要是被别人听了去,那你不就危险了吗?”沈绎一脸真诚的样子说着。


    明明这整个府邸都是他的,哪里还来的别人!


    宋蕴刚想开口,沈绎那灼热的呼吸就靠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问当年之事他是否为告密者,问他和书院院长之间有无勾结?”


    这属实把她惊到了,她想过莫连山可能给祖父泼了脏水,但未曾想过还有这些隐情,若真是告密者,那她可算知道沈绎这么执着找到真相的原因了。


    宋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她是一定会去的,但没有任何把握能从莫连山那里问到真相,明明沈绎更有手段才是......


    “那万一他拒绝开口呢?”


    沈绎看出了她的担心,盯着她的侧脸说道:“要上什么手段告诉不离便是,他会在一旁协助你。”


    宋蕴本来想表达的是她担心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哪知道这人动不动就上手段,难怪莫连山宁愿找她都不愿直接面对沈绎。


    算了,懒得再问他了。


    “什么时候去?”


    “明日吧,你准备好了就派人通知我一声。”


    “哦。”


    沈绎走后,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除了带给她的震惊之外,就是该如何让莫连山开口,可今晚失眠的又何止她一人。


    林俞安回屋后,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心快痛到窒息了,当初提醒阿蕴离沈绎远点,初心是担心她的安危,到后来看到两人越走越近,他更多的是害怕阿蕴对他上心,可有时候人越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虽然他一直以兄长自居,偏偏这时他却没有立场去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人越走越远。


    另一边的沈绎同样没能睡着,起初他是恨的,凡是与之有关联的,都会一个一个慢慢报复,先从莫连山开始,再到院长和皇室,最后还有宋家。


    可看到宋蕴见到他慌张的模样,竟然生出些许不舍的情感,既然舍不得杀,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之前她不是问过吗?若是发现有人接近他,对他造成伤害会如何?


    他的回答不就是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吗?


    习惯也好,报复也罢,只要她能够待在自己身边,其他事情又与他何干?


    这样一想,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也许是昨晚那场雨的缘故,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程琳琅早早地就来到她的房间,看到宋蕴眼下的黑影,摇了摇头道:“昨晚你做贼去了吗?”


    宋蕴无精打采地说:“我失眠了一整晚,你就别打趣我了。”


    “下个雨都让你失眠成这样,那要是打雷岂不是完了?”虽然口上不饶人,但程琳琅还是替她盛了饭。


    “唉,不是因为下雨,是因为昨天......”宋蕴差点又没忍住,“算了,先吃饭吧,俞安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程琳琅也没计较,只当她是因为听了那个故事还在发愁,回道:“哦,他说他去找苏展了,让我们别等他,他还说我们下午就可以出发回程了。”


    “这么快?不是说晚上吗?怎么又提前了?”宋蕴发出疑惑。


    别说宋蕴了,早上林俞安来敲门的时候她都是懵的,之前说提前的时候他都百般不愿,没想到今天是他自己开口说下午便出发,给她的理由是晚上不安全。


    直觉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想着早膳的时候来问问,没想到宋蕴比自己还惊讶,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昨晚回房后,他没再来找你?”


    “你说俞安哥吗?”宋蕴问道。


    程琳琅点了点头。


    “没有啊!”


    宋蕴心想,林俞安没来,沈绎倒是来了。


    “那就奇怪了,算了,不重要,等会儿陪我走走吧,毕竟也算是出了趟门,不给老头带点东西又会被念叨。”程琳琅抱怨道。


    宋蕴看出她心底的烦躁,关心道:“怎么?家里又催你了?”


    “唉,别提了,上次用你说的方法才安稳了几日,不知道是谁在他面前嚼舌根,又开始了,要不是舍不得,我也带上行李和你一起出发了。”程琳琅懊恼道。


    “别烦了,虽然我对这个事情也束手无策,但是,若你真的遇到合适的,不妨试试?当然我不是在催你啊!”宋蕴怕她误会,赶紧解释。


    “我懂你的意思,但京都的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你是国公府的,都上赶着提亲,我不是嫌弃他们,我只是很反感。”


    “既然这样,那你何不尝试着看看别处的风景?不要把眼光局限于京都。”


    “唉,阿蕴,你以为我像你这样容易吗?我是国公府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眼睛随时在注意着,我能享受国公府带给我的荣誉,也就得承担自己的责任,所以很多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真的。”


    这还是宋蕴第一次听她吐露真情,本以为按照她这样性格的女子,必然活得洒脱,可她忘了一点,生在功勋世家,哪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且程琳琅是家中独女,压力自然更大了。


    嘴上说着要如何如何,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得记住自己的身份。


    宋蕴拉着她的手,想要替她分担一点,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很空,想了想说道:“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在,等我办完事回京都,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哦!”


    “那必须!”


    “叩叩——”


    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以为是林俞安回来了,结果来人开口道:“宋小姐,主子吩咐我们给您送点东西过来,说您的朋友会需要的。”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不懂沈绎这是什么情况,便吩咐汀兰将门打开看看。


    看到送来的东西,宋蕴十分怀疑沈绎的耳朵一直在屋内听她们讲话,这才说了多久要出门买特产,现在就摆在她们面前。


    “主子说了,他有事没时间来送行,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不用谢。”下人将东西放好后就离开了。


    程琳琅虽然很感谢他的好意,但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像是在赶她们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这般做派,倒还真像新婚夫君为自己娘子的娘家人准备礼物的样子......


    当然这话她只能自己在心里悄悄说,要讲出来宋蕴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但宋蕴跟她脑回路完全不一样,盯了半晌礼物才开口说:“你说沈绎是不是在哪里又给我安插了眼线,不然这玩意儿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有时候,她是真想砸开宋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构成的,怎么就老是不开窍呢!


    沈府地牢


    “主子,东西已经送去。”下人向沈绎复命道。


    “有什么反应?”沈绎摸了摸手边那一排刑具。


    “好像......没什么反应......”那人犹豫着回答,不就只是让他送个东西吗?怎么还要看人反应啊?这也没人告诉他啊!


    沈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慢悠悠喊道:“不离。”


    站在一旁的不离悄悄在心里叹气:“还是太年轻了。”


    摇了摇头将人给带了出去。


    莫连山自从被沈绎带到这牢里,已经被用了好几种刑罚了,但都很倔强地不准备开口,只大笑了几声,倒也是个硬骨头。


    本来他还想继续加重手段,但一想到等会儿宋蕴会来,便皱眉看了看被铁链绑住的莫连山,脏兮兮的,还有周围一片狼藉,下令让人收拾一番后就离去了。


    平时他说几句玩笑话都是满脸小情绪的人,他不信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她没表情,早知道还是亲自送了。


    一时之间有点烦躁。


    很快,程琳琅和林俞安就在城门和宋蕴告别,看着两人的马车越来越远,宋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直到马车消失到不见,这才起身回府。


    才刚踏进门口,就有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吓得宋蕴差点腿软。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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