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考核
    三天时间,对于她的水平来说,不管是作画还是写诗,都欠缺点火候。


    所以宋蕴决定采用剪纸画的形式,又快又有趣,最主要在书院时,小不点们可喜欢围着她画各种剪纸了,这些都是她最宝贵的回忆。


    脑海里面有了想法,宋蕴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淮都的剪纸画有自己的特色,创作的纸为正红色,一般在卷轴上分为四格来进行粘贴,可以用画笔在底部进行渲染,卷轴样式是淮都特有的,兼容了粘贴与作画的功能。


    宋蕴暗自庆幸,还好这次上京别的没带,空卷轴倒是带了几幅。


    在拜托林俞安买了部分剪纸用的材料后,自己就投入了创作之中,不得不说,用亲身经历创作倒挺得心应手的。


    四格剪纸画对创作的要求不高,但为了交出满意的答卷,宋蕴还是先在纸上打了几遍草稿,画画改改了几个时辰后,终于定下了四格的主题。


    分别为:学——罚——乐——送。


    学是孩童们刚入学时,虽懵懵懂懂,但还是端正坐在学堂里,认真跟着夫子,摇头晃脑念书的样子。


    罚是孩童们因年幼淘气,在书院犯了错,被夫子罚站、打手心、抄写课本时的哭泣模样。


    乐是在书院结识了三两好友后,一同嬉戏,互相打闹的场景。


    送则是送别在书院结业的学子,恭喜他们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在书院这么多年,每一个场景宋蕴都经历过无数遍,每经历一次都会感慨万分,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不是出现的这些变故,自己也许会像父亲期望的那样,成为女夫子,教书育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惜,人各有志。


    林夫人为了不打扰宋蕴,吩咐了每日吃食都送入房中,不必与她们同吃,也叮嘱了汀兰照顾好自家小姐,考核虽然重要,但必须好生休息。


    眼看快到子时了,汀兰看着自家小姐认真的模样不忍打扰,但又记着夫人的叮嘱,纠结一番后,果断抽走了宋蕴手中的画笔。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把宋蕴给吓了一跳。


    见自家小姐还在愣神,小丫头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不是汀兰说小姐你,马上子时的打更声都要响起了,您还不去休息,就算要完成考核,也不急于这一晚上,小姐真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爱惜了!”


    宋蕴一心扑在这上面,确实忘了时间,好在有汀兰的提醒,让她后知后觉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遵命!我的汀兰大人!这就准备休息!”宋蕴伸了伸懒腰,将桌面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许是白天花费的精力太多,宋蕴一碰到床就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为养足精神,罕见地睡了会儿懒觉,醒来后汀兰告诉他林大公子来过,见她还在睡,把这些东西送来后就走了。


    宋蕴洗漱完后看了看送来的东西,除了剪纸画需要的红纸外,还有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想来是为她花了不少心思,等考核结束,必定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后面几天时间,宋蕴也没耽误,除了汀兰时不时提醒她休息,一门心思都在完成剪纸画上,终于在考核的前一天完成了作品。


    为了熟悉明天的流程,宋蕴邀请了林氏夫妇和林俞安当自己的听众,听她讲述作品的创作过程以及是怎么表达主题的,开始还有一点紧张,但讲着讲着,进入状态后的宋蕴用自己的情感把三人给带入其中。


    并且在说完后的小心翼翼期待着三人的反应。


    林夫人一如既往地捧场,参考性不高。


    林俞安则表示:“自己果然没有相信错人,作品很完美。”


    林大人虽没怎么做评价,但看了许久后说了两个字:“不错。”


    听到评价如此,宋蕴悄悄吐了一口气,还好不算糟糕。


    接下来,一切就交给上天了,希望这些天做的准备不会白费,所有人的期待不会落空。


    考核当日。


    因为书院是允许有其他学子旁听的,所以一大早就有很多人来,把整个大厅都快挤满了。


    见到这么多人,说不紧张是假的,林俞安给她打完气后便去了观看区,宋蕴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就带着作品走到签到处签到,进行抽签,确定考核顺序。


    宋蕴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要最后一个!不要最后一个!不要最后一个!”


    可事与愿违,抽到的签号是六,很不幸的她就是最后一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等待的时间可以说是极其煎熬的,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谁让签是自己抽的呢?


    辰时到了,考核正式开始。


    本次参与的考官是书院三位主讲,左边的那位是当日宣布考核内容的王主讲,年龄大概五十上下,看起来比较和善,右边那位稍许年轻的是叶主讲,大概四十的年龄,看起来就很干练。


    而坐在最中间的那位欧阳主讲,年岁最大,但眼神十分凌厉,要求应该也是最高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宋蕴进来的时候,和这位欧阳主讲有过短暂的眼神接触,感觉到主讲似乎对她有些许不满,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位考核的学子,是鹿鸣书院院长的儿子孙思鸣,提交了一首诗,大意是站在寻常百姓的角度,描述了人从呱呱坠地开始到埋入黄土,这一生所经历的所有乐事,情之深,意之切,让在场人无不动容,不用多说,三位主讲自然是一致通过。


    第二位考核的学子是大理寺特聘许明月,没有写诗没有作画,而是冷静地拿出几张纸,上面记载了去年一年的治安事件,从一月到十二月,每个月都在不断减少,不止如此,许明月还凭借自己高超的武艺,提升了大理寺巡逻队队员的各项身体素质。


    还有什么能比数据更直观呢?答案是没有。


    虽然给出了答案,但许明月还是向众人解释了一番,自打她记事以来,没见过亲生父母,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早已把十里街的众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如今把习得的武艺,获得的学识,用自己的方式,把本领用到需要的地方,哪怕只是维护一条街的治安,这也是她认为的快乐。


    众人听到她这一番发自内心的讲述,不由得拍手称好!


    宋蕴也被这女子的肺腑之言所动容,如此知恩图报,心怀大义的人,实在是不算多,不由得从心里敬佩。


    所以毫无疑问,许明月自然也是通过考核的。


    第三位李木婉,邺城商贾之女,也是之前为程琳琅提供赝品的人,带来的是一幅画,画中是一大户人家的宴饮图,倒也确实和她身份匹配,画技可以看出来十分高超,颇有大家风范,不失为一幅佳作,但这画有两个致命问题被叶主讲点出。


    一是这样个人风格明显的画作,不是歧视,定然不是出自她之手;二是北朝虽然创作自由,但绝不允许御赐之物被践踏,很不巧,宴饮图中男主人携带的玉佩,女主人头上的发簪,都带有皇家元素。


    照理说,就算找人代笔,也应该详细检查清楚,但李木婉这样不知是太过粗心,还是人真的蠢到如此地步,连这样的细节都没发现。


    很可惜,三位主讲都没有通过,而且此幅画作也被收缴销毁。


    第四位是茶坊老板之子苏子行,可以看出这位公子爷十分潇洒,哪怕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也依旧一幅我行我素的态度,这样的行为让现场的不少学子都为之不满,可他苏子行是谁,哪里会在乎这些。


    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的眼光,他径直走向三位主讲,大手一挥,一幅栩栩如生的《白鹤图》就这么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懂画的人不禁发出赞叹,这可是北朝第一画家曾毕的派系啊!难道这位公子爷竟是曾老的传人?


    但众人仔细一看,笔画间又有些许不像,风格倒是更洒脱一点,难不成这是幅赝品?


    宋蕴也知道曾老,苏子行这幅画的的确确有九分相似度,但绝不是真品,可他为什么交出这样一幅画作呢?


    见众人疑惑不解,苏子行倒是不慌不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高声说:“没错,这就是我苏子行临摹的!怎么样?三天的时间,我能将曾老的《白鹤图》临摹到这种程度,就算放眼到整个京都,哦不,整个北朝都找不到第二个人!”


    宋蕴算是知道这人的底气在哪里了,仅用三天时间临摹,还如此逼真,就是这方式有点出其不意,但确实如他所说,此等技艺放眼北朝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果真是奇才啊!


    虽然台下学子有不认同这种做法的,但都被苏子行的一句话堵回去了。


    “本公子我乐意画这个,有能力画这个,有谁不服气的,上来和我比试一番啊,光动嘴没用。”说完也不等三位主讲发话,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座位,果真是怼天怼地的性格。


    “哈哈,不愧是有‘京都第一鬼笔’的称号,年轻人嘛,虽傲慢了一点,但这水平,我等也是不得不服。”王主讲大笑着说道。


    听到说出“京都第一鬼笔”这个称号,本是在悠闲喝茶的苏子行差点被呛到,眼里带着震惊,仿佛是没想到自己隐藏的马甲被扒,一脸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本公子隐藏得这么好......”


    在王主讲说出“京都第一鬼笔”的时候,台下众人的表情也都和苏子行一样,满脸不可置信,都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是这两年在京都学子中的话题人物,刚刚质疑他的人也都不出声了。


    很明显,苏子行的考核也是通过的。


    经过了前面四人的考核,除了作弊的之外,宋蕴觉得自己的能力越来越不值得一提,像是来凑数的,顿时信心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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