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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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到方才他去问门卫,阴阳师先生离开时候并没有说要走太长时间,赤峰盘柾没有交代应该就是不会走远,他一直和妖怪打交道,经验丰富他必然很清楚这些家伙的狡诈残忍,会有所防备和相应措施。


    考虑到之后或许会遇到的危机,他调动体内咒力召唤出额头有红色纹路的银白色蝙蝠式神,有些心虚地捏了捏它的耳朵,旋即一向,之后他会从妖怪手中保护大家的,他现在偷血都不该算偷,那是保护费才对。


    自觉理直气壮了些,艾修指使着小银给他从最早睡下的石田宗赖那里顺了袋血,迟疑片刻,这次没有用咒力屏蔽,腥甜的血认真来说,似乎还是血的味道。但就像得了异食癖,人类时候觉得犯恶心的味道在被初拥之后却仿佛无上美味。


    不仅是味觉,鲜血是血族的力量源泉,得到血液时候被血族异化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是一种全身都舒服起来的亢奋感,喝下的血液越多,这样的感觉越浓郁。


    身体本能的渴求让艾修的感知瞬间扩展出去,真田家包括附近所有人的血液气息存在感空前强烈。


    在这些人中,属于黑木羽人这个阴阳师以及更远一些赤峰盘柾的气息最具存在感,毕竟吸血鬼吸血本质是汲取养分,身具灵力的阴阳师当然比普通人中的血液有着更多的能量。


    不过,赤峰先生似乎回来了。


    艾修用舌尖探了下犬齿的尖尖,虽然曾经被别的血族嘲讽过三等残废,但他其实有好几颗比较尖的牙齿,只是有些小也不锋利,算不上獠牙。


    确认齿尖恢复了正常,艾修走出门。


    赤峰盘柾确实是被一些妖怪的气息引了出去,但他出去也只是简单探查,并未离远。


    既然选择在真田家久驻,他当然也会考虑到可能给他们带来危险,每次离开之前他都会激活真田家外围的结界,确保在此期间不会有妖鬼侵入。


    赤峰盘柾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门卫尊敬地同他打招呼,顺便告诉他:“下午时候伊藤小先生似乎在找您,听说现在还在庭院,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您回来。”


    高大的阴阳师点点头,进门没有直接回房间到庭院转了下,果真瞅见坐在石凳上看水池的艾修。


    “听说你白天找了我?”赤峰盘柾出声,走近才发现艾修藏在衣袖里的手里捏着符箓,就是之前给他看的那种,他敏锐意识到什么。


    艾修听见声音惊喜起身,急切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本就偏圆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些,透出信赖,他小声地说:“可能是我多心,但还是觉得不安,想问问你的意见……”说着眼尾余光仿佛下意识地看向一个方向。


    赤峰盘柾思考片刻,道:“去我房间说吧。”


    到了房间,赤峰盘柾合上障子门,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艾修灌了一大口,这会似乎已经安定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能是我太精神敏感,白日泉田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却仿佛有些怪异,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适,虽然他说是虫子飞进了眼睛,但表情还是越想越觉得怪异……”


    明知道这个泉田和光是假的,还很可能忌惮赤峰盘柾,那么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当然就是直接将情况告诉赤峰先生。


    ‘伊藤幸哉’的身份确实只是普通人,没有道理能看穿黑木羽人这个实实在在的阴阳师都看不出问题。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从阴阳师的角度去看,‘泉田和光’伪装得应该算不错,没有太外漏的妖气秽气。但单单从伪装的程度去看,那只妖鬼的演技可是惨不忍睹。


    大概是以为他一个普通人看不出问题,得意忘形了吧。


    ‘伊藤幸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还多说了几句话,这个身份虽然是个普通人,却也是个痴迷妖鬼佚闻的普通人,不需要多说别的什么理由,只将对方有意无意暴露的异样说出来就足够引起赤峰盘柾的警觉。


    确实更大的可能是艾修刚看了不少妖怪的故事,神经敏感,当时又是逢魔时刻的黄昏,脑洞大开想象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赤峰盘柾其实有在房间个别地方留下符箓,房间里还有纸人式神,若是真有妖怪离得近了,即便他人不在附近也能被通知到。


    若是别的自负的阴阳师或许会对艾修的话不屑一顾,赤峰盘柾却是宁可信其有。他再清楚不过阴阳术不是万无一失的,有着伪装天赋的妖怪即便是面对面也未必能立刻发觉——比如被御门院视为对头的花开院家,不就被滑头鬼溜进本家里混吃混喝。


    尤其是对穷凶极恶的妖怪,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你先留在我这里,我去看看情况。”赤峰盘柾说着就要出门。


    艾修连忙跟上他:“我也一起,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再说万一是我误会,还要同泉田兄道歉的。”


    怕赤峰盘柾不同意,艾修有意表现出些不安和歉疚。


    他如愿跟在了阴阳师先生身后,来到‘泉田和光’门外。


    赤峰盘柾身上还是外出时候的衣服,因为探查的时候路过了山林和灌木丛,艾修甚至在他衣角摘下一只苍耳。


    真田岩男出门正好看到,面露鄙夷,站在走廊上抱着手臂正要说些什么,就被‘伊藤幸哉’一个快步拽走,食指竖起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么一个打断真田岩男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挑衅时机,赤峰盘柾目不斜视地径直错过他向泉田和光的房间走去,脚步没有完全收敛却也伪装得细碎平稳,像是路过怕打扰客人的下侍。


    真田岩男皱眉看了艾修两眼,想问话却依旧被对方暗示噤声,本就看他不太顺眼的少年逆反心上来了,要质问他们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


    艾修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在手心垫了手帕就捂住小年轻的嘴一把将他薅走。


    看似全神贯注在摆弄一个类似司南的法器,实际一直有留心身后情况的赤峰盘柾动作一顿,脑袋上浮现一个问号。


    道理他懂,就是为什么伊藤你动作那么干脆利落?


    ……或许是天赋异凛吧。


    赤峰盘柾自己给自己圆了回来,虽然其实仔细思考,伊藤幸哉应当不是那种典型的贵族子弟,许多细节都能看出端倪,但,既然他没有坏心思,何必探究太多人家的私事。


    原本暗处预备着禁锢真田岩男不让他闹出动静的式神也没了用处,不过少一事总是好的。


    真田岩男猝不及防被艾修捂嘴拖走,一时间差点真的以为是自己撞见什么不法场面,直到发现‘伊藤幸哉’只是将他控制住并没有让他当场去世的意思,惊吓的畏惧才转为愤怒。


    尤其艾修他捂嘴竟然还要垫手帕!简直奇耻大辱!!


    真田岩男挣扎得有些厉害,双腿踢着很容易发出声音,到时候打草惊蛇,被里面‘泉田和光’听到,万一原本的泉田和光还有救,那妖怪发现自己被发现鱼死网破,有救也变成没救了。


    艾修不耐烦地一把将真田岩男放倒,膝盖从背后顶在他腰椎上,一旦他要挣扎发出动静就用力下压。


    自从被真田宗胜收养就再也没有吃过苦头,真田岩男疼得一个哆嗦眼泪差点出来,原本满是怒气的双眼重新浮现惊恐——伊藤幸哉这家伙绝对有什么不对!难道没直接要他小命不是因为对方没有恶意,而是想留个活口,毕竟明面上他还是真田家的少爷,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要绑架然后威胁养父掏钱!


    就在真田岩男内心大呼‘吾命休矣’的时候,赤峰盘柾路过泉田和光门口的功夫已经探查出了猫腻,和艾修是一个考量,担心突兀过去导致原本还能救的泉田和光没了小命,赤峰盘柾绕了一圈做了些设置,又绕着放置结界隔绝外界模糊感知才重新走过来。


    艾修投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赤峰盘柾看着眼前两人的姿势陷入沉思,果然还是觉得——伊藤你莫名的熟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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